第一百二十二章 吐露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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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尘情，喝的这么醉，你是不想活了吧。”云绾兮气愤道。

“要你管。”落尘情双眸通红，要睁不睁的，身形摇晃，双腿打筛，一副马上就要软成一滩烂泥紧贴在地上的样子。

“以前我不管，可是现在你别忘了你是谁的人，你的主人是谁，红陌坊不让你活你就绝活不成，红陌坊不让你死你也死不了。”云绾兮冷声道。

“呵呵，主人？红陌坊？”落尘情嗤笑，身子倚着背后的圆柱滑下，“若我落尘情不愿，谁都不能强迫我，她云绾兮算是个什么东西！”

云绾兮眸色一利，看着落尘情颠痴的样子，没有打断，任他说下去。

在作死边缘试探的落尘情丝毫没有感觉到现在危险的气息，也许是酒精连他对于危险的感知力也麻痹了。

“若不是我自愿，你以为她云绾兮能困得住我么？什么毒药，若不是我愿意，你以为云绾兮能让我吃的下去么？什么红陌坊，若不是我愿意，你以为云绾兮能让我待在那里么？若不是我愿意，你以为她云绾兮算是个什么东西！”

落尘情一通话不带喘气的说出口，像是呼出了一口沉积多年的老气，哈哈的笑着，放松而惬意，只是那双通红的眸子实在是承受不住酸胀，两滴清泪滚落。

“没人逼你。”云绾兮缓缓道。

“是啊，没人逼我！”落尘情大声道，“是我，是我自己找虐，是我自己不要脸非要跟着她，是我自己，是我自己该死！”

“跟在我身边，就这么让你难受么？”云绾兮轻声问道。

“嗯，难受，好难受。”落尘情难受的捶着胸口。

“你之前就可以离开的，为什么不走？”

落尘情似是觉得云绾兮问出的这句话很可笑，“你不知道么？”

云绾兮摇摇头，觉得落尘情此刻应该看不清她的动作，随即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肯定知道。”

“谁？”

“云绾兮啊，那个该|死的女人。”落尘情抱着手中的酒坛又大大的喝了一口。

“你怎么知道她知道？”云绾兮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落尘情随即回道，这次头脑倒是清晰了不少。

与一个醉鬼辩驳就是错误的。

云绾兮叹了一口气，“云绾兮在红陌坊等你，快回去吧，她都等着急了。”

云绾兮欲去拉他，落尘情一缩身子躲了过去，抱着个酒坛像是抱着宝贝一样，脸蛋通红，噘嘴，傲娇道，“我不，我不回去，你骗我。”

云绾兮无奈，要不弄晕直接扛回去？

云绾兮五指并拢，成掌，手刀抬起。

“她才不会等我呢，我要在这里等她，等她来找我。”

落尘情抱着酒坛一晃一晃的，缺乏安全感的蜷缩着身子，尽量缩到角落里，似是在害怕云绾兮会触碰他。

双眸闭着，像个不谙世事等着已经走远的家人来接他一样，明明等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却还在固执的等下去，带着绝望的希望，惹人心|疼。

云绾兮扬起的手刀慢慢的放下，“她会等你，她一直在等你回去，你们是朋友。”

“朋友？呵呵呵......我们不是朋友，她没有朋友，不会把任何人当做她的朋友，她一直是自己一个人，一直都是，从来不肯让别人碰她，她的那层保护罩，我连砰一下都不行。”落尘情伸出一根不稳的手指在眼前晃荡，“一下都不行，我以为她一直都会是这样的，那我不碰，我离的远远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在她哪里会有例外，那个例外，我想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落尘情越说越激动，杀意弥漫，即使醉了的他，满身的横刺还在。

“你知道为什么么？”落尘情嘴角带着笑意突然满脸兴奋的看着云绾兮，“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落尘情自己一个人自问自答，“因为我对她还有利用价值，这就是她所谓的朋友，所以她一定会在意我的死活的，我若是死了对她就没有价值了，哈哈哈......她一定会来找我的，哈哈哈.......”

“你又怎么知道她会知道你在这里呢？”云绾兮面无表情，眸中的波澜已经全部趋于平静。

“因为这是我们认识的地方啊。”落尘情怀念道，“‘天元城第一小姐’谁不想一瞻芳容，我又怎么能不心生向往呢，当然是一采为快，可是，嗝......可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想睡老子，老子还没睡她呢，不行，我夜上郎君子的尊严怎么能被一个小女子践踏呢，然后，然后......嘿嘿......”落尘情傻笑，“然后我们不知不觉就在一起那么久了，久到连我自己都忘记了日子，不过......”落尘情义愤填膺，“她老欺负我，要不是我让着她，不对......我的确是怕她的银针，她的银针可准了，还带毒，被扎一下真的很疼......”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云绾兮根本没想过那么多。”云绾兮阖眸，道。

“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她会喜欢我么？你说，她会喜欢我么？”落尘情突然盯着云绾兮，强硬的想要一个答案。

“你都说了，她不会轻易让别人走近她的领域，又怎么会轻易喜欢上别人呢，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回去吧，她很担心你。”云绾兮安慰的抚|摸着落尘情的长发。

看似多情的人一但专一起来便是天崩地裂，就像是看似无情的人一但有情便是天荒地老。

“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落尘情抱着酒壶喃喃道，似是在努力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会轻易喜欢上别人？那那个人呢？”落尘情双眸中盛满了疑惑，“那个人......”

“哦......”落尘情恍然大悟，“其实她不喜欢那个人对不对。”像是终于得到了心爱的糖果，落尘情双眸睁亮，兴奋雀跃与脸上。

“对，你说的都是对的，不过若是不再不回去没了你这个对比，说不定她就喜欢上其他人了。”云绾兮故意道。

“不行！”落尘情立刻道，双眸突然凌厉，似是突然清醒了一般，逼近云绾兮，“你只能是我的，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云绾兮被落尘情突如其来的强势气势震的一怔，待注意到他努力都站不稳的身体的时候，轻笑了出来，“你现在又不在她身边，如何能看的住她？”

“......你现在不就在我身边么。”落尘情努力的将舌头捋直，“不久在这儿么......以后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你。”

云绾兮拧眉，这到底是认出她了还是没认出她？

云绾兮只好顺着落尘情的意思，“外面天冷，我要回去了，你要跟我一起回去么？”

落尘情咧嘴笑了起来，傻傻的，点了点头。

纯白无垢，像个单纯的追着糖吃的小孩儿，生活的方式那么简单，得到快乐的方式也那么简单。

“你能跟着我么？”云绾兮看着向身后圆柱借力才撑的住落尘情，不放心道。

落尘情又傻笑着点了点头。

“嗯。”云绾兮还是担心，便在两人腰间系了根约两米长的绳子，免得走着走着就不见落尘情的人影了。

“走吧。”云绾兮转身欲走，肩上的重量让她停下了脚步。

“绾兮，我真的好喜欢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让我来照顾你，让我来承担你的一切，为了你，我可以放弃一切！绾兮，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看到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都碎了，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对我这么重要，我他|么怎么就对你死心塌地！我试过离开你，这几天我想找个远离你的地方，让自己忘了你，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走的最远就算是我们相遇的地方，绾兮，离开你比让我死了还难受，我知道我身体里的毒，如果不是你谁的解药我都不吃，若是你不在乎我了，我就去死！我谁都不要了，什么‘夜上郎君子’，什么姑娘，我统统不要了，我只要你，我只要你一个，绾兮，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给我个机会，绾兮，绾兮......”

肩上的湿润透过衣服传递到皮肤，热气蒸腾熏红了云绾兮的脖颈，腰间的力道越收越紧，像是就此将她的灵魂一起禁锢。

云绾兮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天上的月牙儿，不足满月时的三分之一，这满地的光辉却如此明亮。

她还能喜欢别人么？

她还有喜欢别人的权利么？

她是有毒的，碰过她却相安无事的也就百里寂色那个纯种变态一人。

或者说她是残破的，她的人生是残破的，就像这弯月牙儿一样，只是她已经无法圆满。

对于落尘情说她不受感动是不可能的，谁不想自己是值得被呵护的，谁不想全身心信赖一个人，谁不想被能有一个陪在身边的人，她也是个女人，还是个活了两世的女人，她当然也想。

但是她现在处处牵制于人，一身的毒，一身的伤还没有解决的办法，她就是趟浑水的入口，谁沾上她都免不得要惹上一身腥。

若是真的喜欢，那就离我远一点吧。

云绾兮低下头，眸光似水，柔情满溢，“落尘情，我.......”

一道劲风袭来，云绾兮猛地转身一掌将她和落尘情分开。

云绾兮收掌未及，手臂被划出一道血痕。

这一下，落尘情的酒也醒了大半。

云绾兮看清来人，出声，“定亲王！”

“看在给兮儿的教训还不够啊，竟然还敢与别的男人苟|合。”百里寂色站于尘嚣之外，冷眼看着摔到在两边的人。

百里寂色话语淡然，云绾兮却无端感到阴风阵阵，汗毛耸立。

特别是百里寂色那双眸子，在月光下，似狼眸一般，只是闪着幽幽的红光，当那目光定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浑身似是被无形的网罩住，动弹不得，只能无力的等待着被送入巨兽的腹中。

“定亲王来此何干？莫非是一路跟随兮儿而来？”云绾兮站直身子，右手臂上的鲜血顺着指尖与黑夜融为一体。

“兮儿身上总是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吸引着本王，特别是当兮儿跟别的男人在一起的时候，总能令本王不由自主的前来，而每一次，都让本王不虚此行。”说道最后四个字的时候，百里寂色向落尘情的方向瞥了一眼，明明没有其他的动作，落尘情却如遭重击，捂着胸口，一口鲜血吐出，本就摇晃的身子此刻直接躺在了地上。

云绾兮眼眸微眯，看着落尘情起伏的胸口，不动声色的解释，“王爷，落尘情现在是红陌坊的人，是兮儿的属下，除了这层关系，绝无其他的联系，王爷这气生的实在没有必要。”

“呵呵呵......”混了内力的笑声如擂鼓一般震慑着落尘情和云绾兮的耳膜，特别是落尘情，伤上加伤。

“本王刚才可是看见兮儿被他抱着，而且亲密非常啊。”

“看来王爷来了许久了。”云绾兮眸光无波无澜，“那王爷想必也明白兮儿和落尘情之间的关系。”

云绾兮故意试探，她担心的不是落尘情，而是百里寂色有没有听到她和青鸾的事情。

云绾兮接着道，“落尘情的确倾心于我许久，但我也是刚才才知道，兮儿对他却是半点男女之情都没有，今夜他醉成这副模样，兮儿说什么想必他也是听不进去的，便想等到他酒醒了，兮儿再彻底断了他的念想，毕竟王爷珠玉在前，兮儿这般明事理的人，怎还会青睐于瓦砾，王爷追兮儿追的这么紧，难不成是王爷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所以便只好时时刻刻看住兮儿？”

百里寂色摇摇头。

离的远，加上竹叶摇曳，云绾兮只能看清百里寂色的剪影，但是云绾兮不知为什么，似是能看到百里寂色眸中的杀意。

果然，只见百里寂色手臂轻抬，落尘情像是被厄住了喉咙，身子不受控制的升起。

“兮儿嘴巧，本王便不与兮儿多费口舌，刚才已经是留他半刻性命了，无论你们是什么关系，今晚他都必须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