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天子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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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城仰望天空,一惯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激动之色，感慨道“原来世上真的存在破碎虚空！剑道至高就是破碎虚空吗？”

叶孤城本是有感而发，没想到却真有人能接话。

“不是哦！”夏祈音扭头道,“正所谓人上有人，天外有天。有破碎虚空,自然就有天外天。在那里或许又是另一个新的江湖，新的起点。”

西门吹雪同样心情澎湃,接话道“若破碎虚空是一个新的起点，真正的剑道至高，我们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普通人知道破碎虚空的奥秘并没有好处，目标过于长远会消磨人的斗志和意志,犹如拔苗助长。所以今日在这里的人要么就是如慕容小荻、宫九等早就知道些许奥秘的人,要么就是如西门吹雪、叶孤城和沈浪这样心志坚定的人。

只有心性坚毅之辈，才不会因为前路艰难，而生退意。于西门吹雪、叶孤城这样的人而言，太容易达成的目标反而会让他们失去斗志，困难才是他们向上的动力。

神光已散去，在场的人心情却久久难以平复。

“唔~”夏祈音摸了摸下巴,忽然道，“燕叔叔走了,我们以后是不是少了一个大帮手？”

夏祈音这话一出口，就宛如国宴之上被人端上来一盆烤地瓜，装烤地瓜的还是个烧炭盆,气氛骤然一变。

正沉浸在分别情绪中的慕容小荻为之气结“……那是你，不是我们,小惹祸精！”

“燕伯伯——”夏祈音转身走向燕南天,抓着他的袖子,诚恳道，“燕叔叔走了，阿音只剩下你了。无缺和小鱼儿也还小，你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燕伯伯！”

燕南天……我看是使唤我上瘾了吧！

众人纷纷遁走，生怕成为燕南天之后被她撒娇的对象。

自燕十三破碎虚空，白日飞升后，燕南天一连几日都避着夏祈音走，生怕又被这小魔头算计上，却不知道这次被使唤的另有其人。

见识过燕十三的绝世剑法，莫说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就连一贯慵懒的沈浪练剑都勤奋了不少。然而同样用剑的令狐冲和林平之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山庄。同时，江湖上关于夏祈音的传说也走向了另一个不可预测的方向。

燕十三白日飞升，看到的人极多，这个消息满不住，白玉京也无意隐瞒天下人。燕十三困于突破的边缘许多年，只差临门一脚，然而这些外人都不知道呀！

于是，江湖上的传言很快变成了剑魔燕十三得到了夏祈音一曲点拨，破碎虚空，白日飞升。在传闻之中，燕十三本身的资质、努力和成就仿佛不值一提，夏祈音反而成了他破碎虚空的关键。

江湖上关于神仙册和夏祈音的传闻越发神秘夸张，她已经从修炼神秘功法返老还童的老妖怪，变成了以神仙册点化凡人的仙子。无数江湖人想要得到仙人的点拨，在神仙册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因白玉京并非人人能进入，在绿水湖畔徘徊的江湖人络绎不绝。

亦有人想闯过白玉京的十二道，博取一个机会。但神仙会既然敢以白玉京为名，那通往“仙京”的十二道自然也不容易闯过。若随随便便来一个人都能闯过去，又算得什么仙境。

好在，江湖人都知道夏祈音不是一个耐得住寂寞的人，所有人都在等，等她下山。每个人都仿佛只要见到夏祈音就能得到她的青睐，在神仙册留名，或者得到她的点播，亦或是探知神仙岛所在。

然被堵在山庄中的夏祈音日常就是练剑、教徒弟，偶尔也会去神仙小学堂代课。

绿水湖畔的江湖人如何焦虑等夏祈音出门不提，神仙小学堂的学童倒是很高兴。夏祈音少时老成，长大了却是童心未泯，由她上的课，总是充满了各种趣味。

如此一直到了三月底，忽有一骑疾驰越过绿水湖畔的重重江湖人，走上渡头，用一面令牌登上了湖上轻舟。

这人穿着驿卒服饰，背着招文袋，上船时动作轻盈，轻身功夫不俗，绝非普通驿卒。驿卒不是普通驿卒，那招文袋中的东西，自然也不会是普通的公文或信件了。敏锐之人立即预感到，这驿卒或许就是打破僵局的关键。

驿卒畅通无阻地进了白玉京，将公文送到了夏祈音的桌案上。

公文，夏祈音已经看过一遍，良久才拍了拍脑袋“头疼！”

“殿下在朝堂上为你讨了这份差事，就是知道你能办成。大师兄也说这事于你而言，并没有难处。”客串驿卒的崔三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道。

旁人上门做客是上茶，追命来了，却讨了一壶酒喝，真真是无酒不欢。

“我头疼是在想如何重创海盗的同时，又能防止有人乘乱伤及无辜。”

“这么说，你确实有办法？”追命眼睛一亮道。

这几年东边海盗越来越张狂，已经影响到了沿海百姓的生计和生存。其中有个叫史天王的最是厉害，自封为王，手下又封了许多大将，在沿海一带女干y掳掠无恶不作。然史天王行踪不定又有诸多替身，连他的亲信都无法区分本尊和真身，非常难对付。

海盗神出鬼没，机动性强，加之海岸线长，非常难以缉捕。在加上本朝开国之君因自己起兵谋反之故，对武将防备严密，导致如今的军制过于僵硬，机动性大不如海盗，屡次缉盗都是空手而归。

军制一时半会难以改革，范仲淹和诸葛神侯就在官家面前谏言，以江湖人去整治海盗。朝堂上几番博弈后，才招了一名杜先生，主持此事，由朝廷背后支持。

这位杜先生出身江湖，得到朝廷的支持后，迅速招募了许多退伍的军人和江湖人，组成民团打击海盗，取得了不少成果。

对于史天王这种手下高手如云，已经成了气候的海盗团伙，杜先生一时无从下山，然稳扎稳打，也给海盗制造了不少麻烦，力争成为对付海盗的一颗钉子。

一个月前，史天王突然向朝廷提交了降表，请求招安。明面上是请求降表，实际却是趁火打劫要封赏。许是知道朝廷西北不稳，战火将燃，史天王这个贼头竟然向朝廷要求封王并将公主下降。

史天王张狂，却也知官家子嗣艰难，除了已经定亲的福康公主，并无其他适龄公主。于是史天王连朝廷从何处弄个公主嫁给他都想好了，也不要什么宗室女，就是死对头杜先生的独生爱女新月。

新月不是宗室女也无妨，汉时出塞的王昭君不也是从民间选进掖庭的宫女？史天王的意思是只要官家降旨册封新月为公主下降，同时正式封他为王即可。

这个提议不仅是将朝廷的颜面放在地上踩，还想通过新月来辖制杜先生。若朝廷真的答应史天王，史天王得了朝廷封赏和公主，未必履行诺言不再上岸，还可能得寸进尺。若是朝廷不答应，史天王就会以此为由大规模袭击沿海城镇。

这个提议十分之荒唐，更荒唐的是朝中竟然还真有人提议官家答应史天王，换取沿海一时和平。在这些人眼中，相较于敲诈勒索的西夏，送来金银珠宝求亲的史天王是十分“乖巧懂事”了。

这种荒唐提议还拿到朝堂上议论，官家尚未做决断，赵昉就坐不住了。

赵昉此生姓赵不假，但永乐大帝的训示早已经刻在他的灵魂之中。岁币是遗留问题，大宋如今的局势由不得他任性，然和亲，对象还是一个海盗头子，这简直是在赵昉的头顶上蹦跶。

赵昉在朝堂上力排众议，将这件差事揽了下来。这位善于韬光养晦的储君终于无所顾忌地露出了他的锋芒，承诺半年内解决史天王，堵上了反对派的嘴，厉声压住了朝中异声。

从赵昉一点点走到朝堂上开始，文武百官就意识到这位储君的行事风格与官家大为迥异。然官家至今也没第二个儿子立住，随着年岁见长，对这个渐渐长大的独子别说防备，反而是越发恩宠了。

赵昉如此强硬的要接下这件事，官家自是顺其意了。赵昉向官家讨了旨意后，就不许朝臣过问他的计划。朝臣即便心中有想法，在赵昉承诺的时限之前，也不会有人敢跳出来说话。

赵昉力排众议，揽下了这件事，却让追命快马加鞭，来寻夏祈音，要神仙会全权处置史天王。

朝廷前番已经用杜先生出面对付海盗，如今用神仙会出面，就是赵昉不愿意将史天王的事情上升到国家的层面。神仙会的扬名之战就是剿匪，赵昉要神仙会去对付史天王就是不承认他自封为王，这个海盗与神仙会剿灭过的水匪、强盗没有区别的意思。

除却公文，追命还带来了赵昉的私信。信上字迹力透纸背，却是寥寥数语，就是要夏祈音将史天王的人头送到他的案上，他要亲自看看这史天王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敢对朝廷发放厥词。

赵昉这人是天生的皇者，修天子之剑，喜怒不形于色。是即便刺客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都能镇定自若的感慨一句“卿本佳人，奈何从贼【注1】”的装逼犯。史天王竟然能够让赵昉说出要看他的人头摆在桌案上的话，于这海盗也算十分高光了。

毕竟，就算是仇人的人头也不是哪个都有资格摆在赵昉案上的。赵昉很爱干净，没有在桌案上摆人头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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