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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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的身体好似越来越严重，顾星辰也越来越重视。

“娘亲，我来看看您。我以为您的身体不碍事的，没想到……”

顾星辰好似有些不相信，他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娘亲的身体会到如今的地步。

“星辰，你总算来了。我以为娘亲就要去了，恐怕还要见不到你。如今还算你是有良心的，娘亲也可以瞑目了。”

老夫人也许终于有点欣慰了，也不像是之前那般惴惴不安了。

“娘亲，您的身体一定可以没事的。我这就找大夫去，您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呢？”

老夫人苍白的面容比之前更甚，一张脸上毫无血色。

“不用去找了，不用去找了，大夫都已经看过了，再来也还是一样的。星辰，娘亲知道自己的身体就快要撑不住了，有些话还是想要告诉你。”

可怜天下父母心，老夫人也许是想自己走了之后顾星辰会听信郑雪涵的话，所以这才要说几句劝诫的话。

“娘亲，大夫马上就要来了，您且宽宽心，我相信您会好起来的。”

顾星辰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也不相信他的娘亲就要这样离他而去。他心中总是存了一些希冀，也许是希望娘亲能够平安无事吧。

“辰儿，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的，大夫也已经看过了，总归是要药石无医了。我现在也就是在静静的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该是要知天命了。就算是再好的大夫也没用的，辰儿不要白费心了。你陪娘亲说说话吧……”

“娘亲，您想说些啥，您就尽管说吧。我在这里听着，这次我绝对不会忤您的意。”

顾星辰难得这般听话，也许是看到娘亲真的很难受，也许是觉得真的要天人永隔了。

“辰儿，我知道有些事情我劝不了你，但是这些事情我还是要跟你说。郑雪涵终究是同我们顾家有些恩怨的，也许她的心中还存在着恨意。娘亲并不知道过去的事情，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但是郑雪涵不一定就认为那是假的。无论如何你都该防备一下，娘亲是真的担心若是娘亲就这么走了，你恐怕……”

老夫人的心里终究是担忧着，就算是至死也在担忧。

“娘亲，您说的我都明白，我会在心中留一个疑虑的。不过如今我并没有看出郑雪涵有什么不轨的举动，若是有什么的话我定然……”

顾星辰决心可嘉，然而并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也许他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忍心，所以这句话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

“辰儿，我知道你还是有些不忍心，但是有些事情就是那般的残忍。或许就是因为你比她心软，所以她才能抓住你的软肋，也曾能将我们顾家紧紧握在手中。娘亲死了之后放不下的就是这些，但愿你能时常记着娘亲的话，不至于被人蒙蔽了双眼。郑雪涵你是万万要防备的，只是可惜娘亲走了之后，没有人能够时时在你的身边提点。不过我已经吩咐了刘管家，念在多年的情份上他也许会帮助你的，只是记得你千万别被那个女人蒙蔽了双眼。”

顾星辰已然是潸然泪下，这其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有娘亲关心的话语，也有娘亲操劳一辈子的不放心，更有娘亲对他浓浓的爱意。

“郑雪涵固然不值得被信任，但是我的身边未必就没有人。我不在的时候挽挽也将这顾家打理的很好，娘亲您就放心吧，至少柳挽挽还在这里……”

老夫人干笑了两声，眼里有着同情。她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恐怕他现在什么事情也不知道，她跟柳挽挽的谈话他怕是也不知道。

“娘亲，您在笑什么？”

顾星辰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好像还有一些不理解。

“辰儿……”

老夫人重重的叹了一声，也许她的儿子此刻还不理解，但是早晚有一天会理解的。

顾星辰看着自己的娘亲，此刻他是特别的不理解。

“罢了罢了，你总归该知道的，也许我应该告诉你的，免得你到时候惊慌失措的不适应。”

“到底是什么事情，娘亲，您就跟我说说吧。”

“这些日子以来，你一直宠幸郑雪涵，倒是把她忘了个干干净净，也难怪她会如此心寒。她从前留在这里或许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可若是我要是不在了她不知会作何选择。娘亲虽然也不能确切的知道她的选择，但也总知道她的心中有些犹豫。辰儿，有空的话你就多陪陪她。”

老夫人语重心长，这顾家好像还有很多烦心事。她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可是身体上承受的苦痛让她不得不这般。

顾星辰的心中有一阵失落之感，也许是因为那个人的犹豫吧。

“娘亲，我真的不舍得您这么早就走了。这顾家，我真的感觉很重……”

顾星辰虽然说着这话，心中却想着柳挽挽。为此他不断伤神，内心当中也格外不舒服。

顾星辰也想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许是众多的悲伤一起向他涌过来，所以他感觉有些扛不住了。

“听娘亲的话，娘亲总不会害你的。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娘亲也帮不了你什么了。娘亲恐怕命不久矣，这也恐怕是娘亲唯一能对你说的有用的话了吧。”

老夫人看了看窗外。窗外的景色秀丽，那是多么的美好。只可惜她来不及欣赏了，如今她也只不过拖着一具不甚良好的身体。

老夫人看了看窗外，眼神之中有着向往，还有对这世间的留恋。可是至此，她以后恐怕是再也没有这机会了。

老夫人一直看着窗外，也没有再跟眼前的顾星辰说些什么。

“娘亲……”

“辰儿，我有些累了，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只是以后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顾星辰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的娘亲，多少都有些感觉不知所措。他看着娘亲从一头青丝熬到了如今这个模样，可是恐怕就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

这世界是残忍的，也是极其残忍的。顾星辰此刻就是这般的感受……

“娘亲，我一定会查到那个下毒的人。”

顾星辰此时满脸痛泪，他想不到是谁这么狠心竟然会对他的娘亲下毒。

“查到了又怎么样，恐怕你还是舍不得。”

老夫人本就不抱什么希望，因为她始终觉得自己的儿子不会对那个人怎么样，那么就算查到了又怎么样？

“娘亲你这是什么意思？那个人给你下毒害成这样，我一定不会轻饶了那个人的。”

“辰儿，只怕你狠不下心来。其实查不查得到都无所谓，娘亲也都已经这样了。只要你生活的好，那就好。娘亲就别无所求了……”

老夫人继续看着窗外，窗外有些鸟儿飞来飞去，她看了也觉得特别的自在。

“娘亲，不论你怎么想我都一定要查到那个下毒的人。那个人把你害成这般模样，我咽不下这口气。”

老夫人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本就不需要查，其实我知道下毒的人是谁。虽说没有证据，但是也八九不离十。只是辰儿你未必会相信，只要你时时记者娘亲跟你说过的话娘亲就很满足了。”

难道娘亲的愿望只有这么点吗？顾星辰不敢相信。

“娘亲，你觉得是谁？娘亲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

“你是想问娘亲，既然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去管这件事呢？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娘亲也有自己的想法。”

“那娘亲的想法是什么，孩儿想知道。”

“有些事情你不必知道的那么清楚，娘亲既然这么做那就肯定是有道理的。”

“可是娘亲不说孩儿又怎么会知道呢？”

顾星辰不依不饶……

“罢了罢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吧，只是你未必会相信。”

顾星辰静静地听着老夫人接下来的话语，说实话他也想知道那个人是谁，若是知道了他恨不得将那个人千刀万剐。

“郑雪涵……”

老夫人的嘴里吐出了三个字，可是就完全出乎了顾星辰的意料。

顾星辰听到这话呆愣了片刻，还是不敢相信。

“娘亲，我记得您说过的话要防备郑雪涵，我在听。可是我就不相信她会做出这般恶毒的事情，况且这件事情没有实质的证据，如果仅凭胡乱猜测那是不成立的。我知道娘亲是想让我防着郑雪涵，但也用不着将罪名加在她的身上。”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既然你不肯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不过有时候事实就是这样，你或许现在还不清楚，但你将来一定会明白的。只是你明白的时候，恐怕一切都晚了。但是你又不肯相信娘亲的话，即便娘亲说的再多你也不会相信的。”

老夫人又将头转向了窗外，也许想在最后的时光里看看窗外的鸟儿。

那些鸟儿也听话，也都趴在窗台上朝着里面叽叽喳喳的叫着，老夫人看见了开心的笑了，笑得像一个孩子一般。

生老病死总归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也是我们逃都逃不了的事情。

顾星辰始终不明白他的娘亲为何一直针对郑雪涵，就算是听到了过去的事情也不足以让他……

“娘亲，无论你相不相信，我都会查到那个人的。郑雪涵虽然我不相信她会下毒害您，但我还是会留意她的。”

顾星辰信誓旦旦的说着，可是老夫人听了并没有多大的意外。老夫人的一张脸还是看向窗外，还是有一张如孩子般的笑脸。

顾星辰此刻说不上的难受。他一生中最爱的两个人，始终不能和平相处。就算是娘亲死到临头，也要去怀疑郑雪涵。

顾星辰此刻像是经历了人生的大悲，总觉得这天地都有些昏沉了，好像格外的不真实。

顾星辰真想睡一觉，一觉醒来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原样。可是这也终究只能存在于想象之中，经不起推敲的。

老夫人正看的带劲，突然咳出了一口血。那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帕子，更有些许喷溅在了顾星辰的衣襟上。顾星辰顿时觉得心里更加难受了……

我想着老夫人该吃饭了。端着饭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顾星辰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上去好是伤悲。

“挽挽来了……”

老夫人听见了脚步声，顺带着唤了一句。

“老夫人，您应该吃饭了……”

总觉得我好像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气氛，不过他们之间看上去确实有一种悲伤的氛围。

“挽挽，忘了你该叫我什么啦？以后无论你跟辰儿在不在一起，你都要唤我一声娘亲。”

“娘亲……”

我开口叫唤，顾星辰还有些吃惊。

他始终记得在这顾家大宅子里除了他以外，没有人叫老夫人为娘亲。挽挽如今倒是一个例外，也许在这濒死的时刻老夫人也想通了。

“辰儿，有些东西你若是不珍惜的话，自然会有人珍惜的。”

“该吃饭了，老……娘亲……”

“吃，确实是该吃了。这顾家也就只有你这般贴心了，其他人我是指望不上了。只是可惜，可惜啊……”

“如今少爷还在这里，少爷也是有一片孝心的。”

我开口说道……

“呵……也算如此吧，只是哪有你贴心。以前我总想要一个女儿，一直都没办法实现。不过如今好了，你也可以做我的女儿的。”

“饭菜快凉了，还是赶紧吃吧……”

老夫人没有多说些什么，时间就这样静置了下来。

人生之中总会有很多事情不得不面对，老夫人如今正面对着生死的折磨，顾星辰面临着痛苦的洗礼，顾家也即经面临一番重新的洗牌。

一切也都在慢慢的改变，我们终将都要向前走去。时间无法倒回，我们也只能前进。

今日我们走的每一步都是昨日的种种选择，也可以说是昨日的种种才成就了今日的我们。

时间也一直在向前，我们也无法回到过去，也就只能走好现在的每一步。也许将来还有美好的明天在向我们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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