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顾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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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众人的面前，郑雪涵已经暴露了她的目的。可是这对某人来说依旧没有丝毫的影响。

顾星辰总是变着花样的给郑雪涵送些东西，有吃的、有用的、有玩的，总之应有尽有。

“少夫人，我真替咱们感到不值。老爷这明显就是宠着……”

“那又能如何？总归她也是翻不了天的，我还是这顾家的夫人。”

老夫人去了之后，我不再是这顾家的少夫人，转而变成了顾夫人。对我来说这都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一个名称的变化而已。

真真有些不依：“可是老爷明明这么偏心，夫人还这么忍得下去吗？”

彼时我正在逗弄着池里的小鱼：“这又有什么不能的？不就是要忍受一个女人，我这辈子难道还缺少了忍受吗？”

真真有些明白过来：“少夫人说的对，不过这么做未免太委屈了些。”

我摇摇头，像是想的很遥远。

“委屈？这世上的委屈当真是多。当我选择了这样富贵的生活，就必然要忍受顾星辰对我的不爱。当我选择了爱情，就必然要忍受平凡又简朴的生活。这世上的每一个人没有一个人不在忍的，总得来说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我都不在意，若是不在意那么自然就没有烦恼了。”

真真此时瞅着我，心里在想，难道我真的不在意吗？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像是给了真真一个回答。

福田自始至终还是有些不甘心，他又找上了我。

“顾星辰已然这般对你，你为何不离开他呢？你可以去选择更好的生活，你也没必要跟他纠缠在一起。”

“原来是福田先生，不过这件事情我自然有我的选择。如今顾家的事情也都已经了了，福田先生还是回去吧。”

对于福田先生，此时我并没有多大的感触。因为此刻的我觉得岁月静好，没有什么可以值得被打扰的。

其实顾星辰的心里没有我，但我依然可以过好属于我自己的日子。两不相扰，其实也挺好的。

福田先生有些不依：“挽挽，难道这里还有值得你留恋的吗？如果是瑶光的话，那么我也可以去抚养他的，我可以把他当作亲生孩子抚养的。”

我摇了摇头，看来他还是不懂。也许他没做过父亲，所以他不会懂的。

“福田，你不会懂的，因为你不是他的父亲。瑶光最想要的是自己的爹爹娘亲，任何人的给予都不是他心中想要的。也许你现在还不懂，但你将来会懂的。”

“难道这顾家就这么值得你留恋吗？哪怕受到伤害，哪怕那个人已经这么明目张胆的冷落你了，哪怕他不爱你。这一切都值得吗？”

值不值得，我都已经做出了选择。既然我选择了这样做，那么便是值得。

“福田先生，你还是回去吧。那里自有你的生活，你不会属于这里的。我与你之间也不会有可能的，我们各自安好吧。”

福田先生脸上的表情很失落：“我们真的要这样吗？”

命运这个东西是开不起玩笑的，有些东西也许早就已经注定了。我们可能无力选择，只能任由事态的发展。

他还是从前的模样，一点都没变。我呆呆地看着他，却总觉得他变了许多。

“有些东西我们无力选择，只能去接受。就像是天灾人祸一般，若是它要发生我们凭一己之力是无法阻挡的。就算是已经发生了，那么我们能选择的也只有接受。”

我不知道我这么说他有没有明白，但是我的心底是清楚的。

他的神情更加悲痛了，也有些不能理解：“这么说你把我们之间的相遇当作是一场天灾人祸，难道这场天灾下来我们只能各奔东西。”

我知道有些东西是无力更改的，就像我嫁给了顾星辰，我便是顾家的夫人，更是他的妻子。这是无可变更的，这也是世人所知的。

“福田先生，我不知你为何这般执着。但是我与你之间恐怕真的是误会一场。我不知道我哪个地方让你觉得吸引，但是我认为我跟别人没有什么区别。其实你长得不错、也有才华，喜欢你的人应该大有人在。你实在是不缺我这一个的，况且我已经嫁为人妇。我与你之间是真的不可能了……”

若是从前顾星辰没有回来的时候，或许还有些可能。但是顾星辰回来了，他的船只没有失事，那么一切都不可能了。

过去的那些即使只有点滴的萌芽，便也只能扼杀了。

福田先生此刻虽然有些伤心，可仍旧保留了些许理智。

他知道将来这里会发生些什么，所以他不得不提醒她：“挽挽，很快全国之内就会爆发战争，而且战争会蔓延到这里。你若是要留下来，我实在是要劝你好好的考虑一下。”

战争？我一直知道现在的时局动荡，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战争会爆发，而且还会蔓延到这座城市。

听了这话之后我还是有些震惊的：“你说的可是真的？当真没有骗我。”

“我怎么会去骗你呢？难道你忘了我是谁吗？就算我骗任何人也不会去骗你的。这块地方当真会发生战争的，到时候全国之内都会发生战争的。所以只有你跟我待在一起才会是最安全的保证，这点我不会诓骗你的。”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有些犹豫也有些不解：“为何你要这么说？为何跟你待在一起就是安全的保证。你又是何人？你又是何身份？你到底又有何目的？”

此刻的我对他充满了疑问，从前我从来没纠结过他的身份，觉得他纵然不是一个中国人又能怎么样。

福田先生沉默了半响，很显然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去回答我这个问题。不过他却并不气馁：“如今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我只是在替你选择好一个后路，好让你在之后的日子里安然无忧的。你要明白在战争爆发之后，没有人能够护你周全的，包括顾星辰。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相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挽挽，你就听我一次吧，也信我一次吧。”

今日我好像听到了太多的回答，直到此刻为止我的头脑还是有些发怵的。

面对这次的回答，我郑重其事。因为我想到了顾瑶光，即使不为了我自己考虑，也要为了瑶光去考虑一下。

“福田，这次我要认真考虑一下。若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不得不仔细地想一想了。”

“你当然是要好好想了，并且一定要认真的想一想。毕竟战争不是儿戏。这里的每一个人随时都可以丢掉性命的，你要认清的是这一点。如今我想保护你，不想让你的性命受到威胁。挽挽，你明白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只是想清楚的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战争，这座城市又具体是哪一天会爆发战争？”

我想我还是想早做准备的，未雨绸缪也未必不可。

“挽挽，你问的这些太具体了。我只能告诉你，快了！真的快了！如果战争一旦开启，那么打到这座城市那是必然的事情。那会更快的，你没发现这个国家的人都还处于冷兵器时代吗？冷兵器有什么时候干得过热兵器呢？挽挽，你真的该早做打算了。此刻对你来说最好的打算，那就是我。你如果相信我，我一定会保你平安无忧的。”

我认真的看了看他，其实我不是没想过这么做。只是有些事情真的能这样做吗？生命与这些相比起来到底哪个更重要？

我想我该好好的想一想了，我不会急着做出答案的。既然他说他能保证我的安全，那么我是相信他的。

“福田，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毕竟我想这还有些时日的，有些事情我是真的想去好好的想一想……”

“我跟你说的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只要你想好了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会带你离开这个地方的，我也会保证你平安无忧的。你不需要管我是什么身份，你只要知道我可以保证你跟瑶光的安全就好了。”

虽说是这样，但我还是要好好地想一想。若是真的国破，那么必然家亡。世间有很多事情都是算不清的，若是我错失了这一个机会，恐怕我将来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所以我不敢放弃这个机会，我不敢轻易的拒绝。但是要让我下定决心，纵然还是要千般考虑的。

“可以让我好好的想一想吗？因为我明白这个机会难得，我明白这件事情事关性命，所以我不敢轻易的下定结论。福田，你就让我好好的想一想吧，想好了我会告诉你一个答案的。”

我没想到他会答应的那样爽快：“可以，但是你要尽快。因为那样的日子不远了，再过些时候我怕……”

我明白他也是有顾虑的，所以我答应了他：“好，我会尽快想好的，也会尽快告诉你一个答案的，你就放心吧。”

他这才转身离开，心中像是舒了一口气。

福田先生知道我恐怕会答应他的，所以他此刻才会这般放心。

真真为我端来的茶点：“顾夫人，这些都是刚做好的。”

“放着吧……”

我此时对这些食物并没有什么食欲，我想还是该好好的想一想才对。

“夫人，您为何不直接答应福田先生呢？我知道您一向疼爱瑶光少爷，就必然会答应福田先生的。为什么您不答应的痛快些呢？”

“痛快了又能怎么样？如今我还生活在这里，总是要做些万全的准备才好。”

我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头，我不知道顾瑶光会怎样去想，我这么做又是否正确。

“夫人，其实您做什么瑶光都会跟着您的，毕竟您是他的母亲。”

“可是这天下的孩子哪有不希望自己的娘亲跟爹爹在一起的，我这么做又会不会对他的心灵造成影响。”

“夫人，其实活着便是一切。无所谓爹爹跟娘亲的，只要活着那么什么都还有。若是就那么去了，那要爹爹与娘亲又有何用？如今在这乱世面前，还是自己的性命最为重要。有了命便有了一切，若是没了命那要一切又有何用？”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想……”

真真还不待我的话说完就迫切地说道：“夫人尽管去做出自己的决定，无论如何真真都会跟着您的……”

“好，既然决定了那就没有后怕的。你说的对，有了命才有了一切，若是没了命那什么都不是。就算是苟且偷生也好，生命也是重要的……”

我心中做好了决定，思忖着该怎样去跟福田先生说。

瑶光放学了一下子扑到了我的怀里：“娘亲，瑶光好想您。”

我傻笑一声：“娘亲就在这里有什么好想的？”

紧接着我便陷入了沉思当中，这件事情要不要跟这么小的孩子说，他又会不会接受得了。

“瑶光，娘亲问你一件事情。若是娘亲带你离开爹爹你愿意吗？”

“娘亲，为什么？”

“娘亲自然有娘亲的道理。”

我不知该如何跟着小小的孩子解释。国家的战火他能够理解吗？尸横遍野他又能够理解吗？

我知道这些对于小小年纪的他来说还是理解不了的，所以我只能用他能理解来的话问他。

“娘亲，……”

“当然若是你不愿意的话，娘亲也不强求你。不论你怎么样，娘亲一切都随你。”

“其实瑶光想说，无论娘亲做什么决定瑶光都乐意的。若是娘亲想这么做的话瑶光也愿意。虽然瑶光不知道娘亲为什么会这么做，但是瑶光相信娘亲，瑶光也相信娘亲有这么做的道理。”

我不由抱紧了他，真是我的好孩子。

如今我觉得一切都很如意，没有什么好追求的了。也许在这乱世之中，唯有性命才是最为重要的东西。

也许我该护住性命，护住我与他的性命。我更该去保护这珍贵的东西或者这来之不易的东西。

在生命面前，世间万物都值得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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