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威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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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思：“这么说你是不知道了？既然你不知道又何必这么来诓骗我。难道就是为了你所谓的信念，所以才要这么做。这一切值得吗？”

只要我一想到顾瑶光还没有被找见，我的心中就一阵难受。

“这是多少人千千万万的信念，也是多少被迫害的人的心中的所想。即便是今日我用了一点手段来逼迫你，那也全都是如今这世界上的人心中所愿。我只不过是为了达成他们的愿望，当然也包括我自己的。所以在我看来这一点小手段不算什么。只要能达成最终的目的，那么即使……，又能怎么样？”

黄莺心想他是为了自己的心中的信念所以才这么做的，他这么做并没有错。

世界之大本来就应该兼容万象。有些人自诩正义未必能做出一些正义的事情，有些人只不过耍一些小手段来达成正义的目的。这个世界无奇不有，这也只是这世界万千条规律中的一种。

“这也只是你心中自认为的正义，可是你所做的这一切却伤害到了我。正义应该是万千人之中的正义，难道为了那许多的人就要牺牲我吗？顾瑶光他是我的孩子，如今他还小。你告诉我他在你的手上，为此我放弃了寻找一直在等待你的消息。可是如今我看到的这一切全然不同，你辛辛苦苦一般欺骗了我，让我错过了寻找他的黄金时段。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正义，就是你所谓的万千人的正义。”

这世界包容万象，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正义。这世界有万千的人，也有万千种想法。

难道为了这万千人心中所愿竟要牺牲那么一个小小的孩子，那么这样的正义不要也罢。

我确实不认同他那样的想法，也不认同他的这一番做法。这些对我来说都是不一样的意义。

说到底，他伤害了我，伤害了一个小小的孩子。

我看着他的那张面容，为何这么平静，却又那么狠毒。没有人可以界定平静与狠毒的定义，但是此刻他的面目处于这两者之间，倒是有些叫人难辨真假。

我们彼此争执，彼此互不相让，陷入了困境之中。

我们各有各的心思，也各有各的定义。此刻的我们都是彼此不认同罢了，我与他都选择了两条不同的路，必然是要到达两条不同的彼岸。

他会站在岸的那一头嘲笑我，我也会站在岸的这一头来嘲笑他。我们在渐渐走向两个世界，我们会走向各自界定的幸福平安的生活。

我的彼岸与他的彼岸定然是不一样的场景。他想要的是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来达到大部分人的成全，我想要的只不过是万千普通人心中所想那般有一个幸福平安的家庭。

这两者看似不冲突，却又息息相关。他想要的愿望太大，足以大到撼动世界。我想要的愿望太小了，小到这是每一个普通人心中所想。可是这大与小之间彼此相连，只要有了这么大的愿望才会有这么小的愿望，而这么小的愿望又是这么大的愿望的现实写照。

这一切，就像是叶脉相连一般，却又看不透摸不着。世间的一切好像都有规律，用不着每个人去特意做些什么，它就早已将一切活生生的摆在了现实面前。

呵！我不知道我的这一页是被怎样写就的，也许就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了我才会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也许直到暮年，回望我这一生，才会发现这一生有太多的东西是被注定了。

命这东西争不过，但是人还是可以争一争的。

有些东西争不过，有些东西争得过。争不过的就不争，争的过得就争。

这是人间通定的道理，没有什么是不行的。

“牺牲一人而让千万人得以逃脱这肮脏的世间，怎么着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怎么着也是划算的。你应当有这个觉悟，明白你该怎么做，不然的话谁也拯救不了你。”

他的话语看似很有道理，也充满了大爱。不过在我的心中就只有小爱，大爱我做不到。

“你心中的大爱未必适合每一个人，对我来说我不想要这大爱，你明白吗？”

“国难面前，容不得你选择。这是每一个人都要面对的，大爱面前任何小情小爱都可以值得牺牲。若是没有大爱，没有国家的安定，哪里来的小情小爱。为了国家的安定，为了大家的平安，牺牲你一人足矣！”

他说这话说的自然，又像是想通了很久。

“这样未免太过不公平，你这么做终归是伤害了我。佛家有云：众生平等！”

“在国难面前，我顾不得许多。只要是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那么就可以牺牲小部分人的利益。战争从来都需要流血牺牲的，那些浴血奋战在前线的战士哪一个不曾流过血，这些牺牲只是暂时的。我们会取得革命的胜利，就在不远的将来。”

我知道他的心中有着信念，这信念支撑着他向前进。

“既然我无法说服你，也无法苟同你，那么多说下去也是无益。不如你放我离开，有些事情我真的帮不上你。这么大的一个间谍工作，我做不来的。你不如想一想，我从前只是一个埋头于深宅大院的女人，如今也只是一个苟求生死的人。我这一生没有别的大的愿望，只是希望平安度日。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做不了，你不怕我万一被发现了，那你的全部心血可就付之东流了，说不定还会把你们所有人都牵扯进来。你可要仔细的想好了再做决定，切莫赔了夫人又折兵，到头来得不偿失……”

他依旧抓着我的手腕，不肯放我离开。不过我知道他的心里在思量，思量着这一切是否可行。

我不禁松了半口气，他总算会思考半刻了，这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要是我心中坚定的事情，我就一定会完成的。这件事情我绝不妥协！”

他再次抓紧了我的手腕，再不放松。

现在好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说了这么半天也是白说，我如今依旧站在这里，依旧被他抓得紧紧的，他丝毫不放松。

我思考了良久，我觉得就算是我站在这里，又或者被关在这里。几个时辰或者半天没有什么关系，可若是超过了一天一夜，我想福田先生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要我一天没有回到公寓里，福田先生敲门不见我的踪影，那么就一定会起疑心的。只要这疑心一起，以他的能力定然是要全城搜查的。

就算是搜查不到，他也会四处寻找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信他还能继续扣押我。既然他要我去做那件事情，就必然不会扣留我太久。

这时间一旦长了，难免会惹人怀疑。福田先生又不是多么蠢笨的人，也定然会好好的想一想的。

于是，我看着他自信的笑了笑：“黄莺，今日可是你要我来这里做客的。你说要让我去见顾瑶光，可是我至今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如今你又把我扣留在这里，所为何？既然你想让我帮你办事情，可是你如今的所作所为只会让那个人怀疑。你可要想清楚了，到底是你的大爱重要，还是要把我扣留在这里重要。”

我想他会认真思考的，毕竟他刚刚的大爱可是说的口口声声。这世间的大爱无疆似乎我只是听过而已，并没有切实的做过，也没有深刻的体会过。所以他的一番大爱理论对我来说只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因为不曾深刻的体会，所以不曾感受到大爱的重要性。我只是万千大众之中的一员，我所要的、我所体会的也不过仅仅只是小爱而已。

这小爱还没有升华到大爱的境界。所以我不曾体会，不曾了解，不曾深刻的感受，更不可能把它当做我生命的全部。

对于如今的我来说，顾瑶光才是最重要的。黄莺他错就错在他只算对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完全没有想到。应该说是他低估了我会看穿他所设下的计谋，或者说他低估了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我想眼前的黄莺定然没有深刻体会过那种感情，所以他不了解，所以他才会失算。

“我既要把你扣留在这里，当然也要达成我心中的所谓的大爱。当然，这两者并不冲突。我把你扣留在这里，也许只是为了让你去完成我的大爱。如若不然呢，我就这么放你离开？那么这件事情你更加不会完成。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们一路走来的时候可是拐过了好多条巷子，若是真要细找起来还真是不方便。这里只是一件普通的民房，也只是一间普通的百姓家。福田先生若是真的想要细细查找的话，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今我已经将这一切都说给了你听，该好好想一想的是你才对。”

尽管他有一点挫败，但是此刻他的脸上依旧闪现着自信。就像是好像已经想象到了不久的未来会朝着他心中所想象的方向发展。

可是未来很美，现实很残酷。再好的理想也要落诸于现实之上，不然一切都是扯淡……

“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说再多也是无用。不过即使你把我扣留在这里，我终究还是要回去。难道你就不怕我反悔？这件事情跟我何干？我为什么要为你心中的大爱去买单？我的心中只有我的小爱，再多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去做。”

我想我的态度我应该告诉他，至少是给他一个提示。那么这件事情能否完成，其实也并不在我的身上。

即便他扣留住我的人，也无法决定我的心是怎么想的。国仇家恨，说到底与我何干？

我不过是万千人中普通的一人，我为何要为别人心中的答案去买单？我为何需要做这样危险的事情？我为何要将……

我想我没有那么大爱，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

“这是这片土地上每一个有良知的人都该去做的事情，当然也包括你。尽管世道艰难，但是难免下一次日本鬼子的屠刀就会刺向你。既然世人只顾及眼前的利益，我会唤醒他们的良知，他们的信念。这世间还是需要正义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件事情必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说的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这也必不是立刻就能完成的，想必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黄莺，你做这些值得吗？这些事情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做这么多……”

“我做这么多实则不求回报，这是我应该的，也是我必须做的。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去付出些东西，现在已经轮到我了。既然如此，那我只能义不容辞……”

“这件事情……很深沉！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只是如今的我只想快点找到顾瑶光，没有找到他我是没有心思去做任何事的。”

“顾瑶光，我会替你去寻找的，你无需担心！我相信我们一定会找到的。只要你能完成这个任务，上天会看到你的努力，冥冥之中会让你们见面的。”

“其实我很奇怪，福田先生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你们用得着这么大费周折的来找我。他到底做了什么？”

这是我不理解的，我希望他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你在他的身边，有些事情也许不知道才能更好。若是知道的多了，反而对你不利。你只要记得，好好待在他的身边，一旦他有什么消息记得立刻通知我。”

如今的我有些迷茫，也许他说得对，也许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我会尽力，但也不一定会成功。还有一点，我也是一个有思想的人，有些事情若是真的发生了什么冲突，我会试着考虑一下的。”

我想起福田先生的确对我不错。也许真的发生什么，我该去好好考虑一下。

“你要记得，那个人终归不是什么好人。也许现在你不理解，但是将来你会了解的……”他的脸上始终闪现着自信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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