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国仇对家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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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脚步声渐渐接近，我可以听出那脚步声轻慢，是一个女子的脚步声无疑。根据我的猜测，那定然是流云的脚步无疑了。毕竟这个时候能来到这里的也就只有她了。

我默默地等待着她的敲门声，等待着她所为何来？相信她自然有她的目的，不然的话她恐怕也不会踏进这房门一步。

对于她，我没有过多的意见，只是觉得她的执念太深了。这么深沉的执念，只怕早晚有一天会吞噬掉她的。

响起一声、两声、三声的敲门声，这声音不急不缓，我也不紧不慢的走过去打开了门。我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知你还有何事？我想有的事情我们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既然我们道不同，那就不相为谋。”

我与她不同。我只想得过且过，只要这战争无法危及到我，我依然可以自在的生活，我依然可以抛弃诸多的烦恼。可以说我毫不在乎……

可是她不一样，她的执念太深。这执念早晚有一天会吞噬掉她的。或许她还未曾察觉，只是这也是早晚的事情。

她的表情并未看出些什么，似乎与平常一样，又似乎与平常不一样：“姐姐，有些事情我们该好好的谈一谈的。毕竟这件事情原先也是姐姐应该做的，只不过谁让姐姐的牵绊太多，到头来还是舍不得。可我就不一样了，我素与福田先生并无交集，若是要伤害他的话我想我可以做到的。这就是为什么姐姐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做到。姐姐，这件事情你逃避不了的。若是你依然选择站在福田先生的对立面，那么这一天你早晚都要面对的。”

她话语恬淡，显然已经想通了很久，只待就这么静静地说完。

我冷笑：“这么说你是来跟我说教来了，没想到有一天你也能变成说教的对象，我变成这被说教的对象。姐姐，我何曾是你的姐姐？自你我选择不同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你的姐姐。既然我们心中各自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那么不如让我们各自去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你今日也不用站在这里来跟我说这许多，天高路长以后也未必见得着面。要是你没什么说的了，那就请你走吧。”

我承认我想赶她走，我承认我有我的目的，我也有我的守候。我承认我们各自想要保护的东西不一样，所以才会走向两条不同的道路。

不论这两条道路是对是错，我只坚持我想要走的道路。毕竟重不重要只是心中说了算，并不需要告知人人。

她听到我说的话，两眼一翻，显然是有些置气的：“姐姐，我从没想过要跟你去说教。姐姐，我只想告诉你这么一句。从前我只是那么一个孤女，有些东西我自然是不能跟姐姐比的。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我已经有目标了，也有任务了。我不想再屈于姐姐之下，我也想做我自己的事情。姐姐，你理解吗？”

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懂与不懂又有什么关系，她终归是要做出她的选择的，也终归是要做出一些事情的。

“你觉得屈于我之下了？可我从未这样觉得。有些事情并非我理解与否，若是你心中总有这样的想法，那么谁都无法拯救你的。”

我想我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能不能听进去就看他了。

“你并不是我，你并不会理解这种心情的。我是在这里待了几天不错，可是你也对我未必好到哪里。说到底我都像是一个丫鬟一样伺候着你，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抓住属于我自己的机会，我要不停地向前，我不想再受到任何人的欺辱了。是你让我明白，若是我不够强大就只能任人宰割。我不想让这种情况发生，所以我这么辛苦的做了这一切，只是为了将来……”

她的模样与从前相比早已变了一副模样，早就不是之前的那副亦步亦趋的模样了。是她变得太快还是她原本就是这副模样？还是我从前从没有察觉的缘故？

我想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变得这么快呢？除非她原本就是这样，不然几天的时间之内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她说她不想再受到欺辱，所以才变成这个模样吗？我觉得不信，若非她原本就是这样，才会变得这样快。任何事物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她怎么可能省掉了这适应的过程直接转变了。

“你别再扯谎了。若非你原本就是这样，不然你怎会变得这样快。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让你变得这样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难道你觉得我为我死去的亲人报仇是丧心病狂吗？那么那些手拿屠刀肆意杀戮的日本鬼子呢？如若我丧心病狂，那他们岂不是要比丧心病狂还要丧心病狂？姐姐何必这么偏心？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而放弃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人，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而昧着自己的良心肆意的欺骗自己，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眼睁睁的看着这片土地上的人受尽磨难。这一人与千万人相比，难道终究比不过那千万人吗？姐姐是何其的偏心！是何其的没有心！我无法认同，也无法理解。”

她睁着一双大大的眸子看着我，那眼里全都是不惧。她不惧怕我，更不害怕我，那是她的信念与她的执着。

望着那么一双眼睛，我突然觉得我这么长时间以来做的事情有那么点的坍塌，可我又能怎么样？难道我要放弃那个心心念念对我好的人吗？我想起她做过的事情总觉得余生不公，但是这一生真的就这样了吗？

未来的日子长的很，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们只能看着这时间不停地走着，我们也只能随着时间的走动去做出自己心中的决定。

将来也许不远，将来也许近在眼前，将来也许会有更好的答案。我在不远的将来等待着这一切的发生，我也在不远的将来默默走去……

我不知该说出怎样的话来，也许我是无话可说的。这一人与千万人相比，也许我就选择了这一人，我并没有选择这千万人。并非是她觉得我偏心，就连我也觉得我是那么的偏心。

但是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生活还要继续，我也要向前走。

“流云，你说你这么做是为了你死去的亲人，是为了这片土地上的千万人所受的磨难。你想终结这么难，可是这一切你真的能够力挽狂澜吗？说到底你还是为了你的一颗私心，你并非是为了受苦受难的千万人，而是为了你死去的亲人。同样，我也是这世间千万人之中的一人，我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情感。福田先生自然是待我不一般的，我看得出来。若是你有你的私心，那我也有我的私心。那些死去的人是你的亲人，可是面前那个活生生的人是我最为要好的朋友。你可以为了你亲人的命去杀掉那个活生生的人，我也可以为了那个活生生的人去奋力拼搏。但是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始终还是活着。抛弃这国家不谈，仅仅谈我们的私心。所以这是我们的不同，我也始终不能苟同你。”

她自然有与她家人的美好相处的日子，可我也有福田先生给的那些美好的关怀。美好的日子与关怀之间属于每个人不同的记忆，那些美好的日子占据着属于那个人美好的记忆，谁都觊觎不得。

若是她换做是我，她也未必会站在我的对立面来指责我。终究她不是我，我不是她。我们谁都无法切身的体会属于她人的那些个心思。

“姐姐，可是这终究是不一样的。我站的这一面无论于国于家都是极好的，可是你站的那一面就是祸国殃民。难道姐姐非要跟这天下作对吗？为何姐姐就不能好好的想一想，好好理性的想一想。我知道一旦女子陷入感情当中，那终究会带着感性的思想无法自拔的。姐姐，你理性的想一想吧。难道姐姐这么做就没有想过后果吗？难道姐姐就没有家人吗？若是你的至亲知道你曾经这么维护过一个日本人，你让他们作何感想？你让他们如何生活在这世间？你让他们如何忍受别人的唾沫星子？你是考虑了福田先生，可是你考虑过你的至亲吗？姐姐，你为何就不能清醒一点？不能清醒的认识这些？”

她的话语一惯带着她特有的质问，我能听出她语气里的不甘心，我能听出她对那些日本鬼子的憎恶。这些不需要细听，便可以直接从她的话语中清楚的得到。

“若是我告诉你，我已经清醒的认识到这一切了，可是我依然不为所动呢。你有你该走的路，我有我该走的路。既然我们的路不同，那就各走各的。”

“可是黄莺让我来辅助你，辅助你达到他们的目的。难道姐姐真的不着急吗？也不着急做这些吗？”

“呵呵……，这是他们的目的又不是我的目的，我又何须这般着急！他有他的目的，我有我的想法。既然各不相同，那我又何须来听他的。”

我自然是有我的想法。我自然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免不了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见解，有自己对事物的理解。

“姐姐，难道这国恨一点也比不上你的家仇吗？为何姐姐在大是大非面前就这么的分不清呢，我们终归是这片土地上的人，我们终归要为这片土地付出一些东西。就算是失去自己的情感，但是为了这个国家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她说的义气凛然，可我却全然不能认同。

“国家固然重要，但是在乱世面前我不想被世人随意的摆布。我自然有我的看法，就算我明知道这样做是错的可我依然下不去手。”

她说的那些道理我哪能不明白？这是大是大非，我还分得清的。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一旦深陷其中，便是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姐姐，福田先生难道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我无法理解姐姐的思维，我也无法理解姐姐的想法。无论姐姐怎么做，我都会待在福田先生那里，趁机刺探情报。”她说的很坚决，也不曾后悔。

“你若是想留在那里，不过我也要劝你一句不要太高看了自己。你以为你所做的一切小计谋都能瞒得过他吗？你未免也太小看他了，早晚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或许这就是一个局中局，我不相信福田先生就那样的蠢笨，就那样的毫无防备。他定然已经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然的话他不会让流云留在那里的。

我看了看她一脸的神色，看来她始终是太过高看自己。她的脸上还有些不屑，也许她是觉得我危言耸听，但是我当真没有这样。听不听就看她的了。若是听了说不定还能侥幸保住一条性命，不听恐怕早晚有一天会翻船的。

“姐姐，我今天来到这里其实是想郑重其事的跟你说一件事情。毕竟我已经决定要留在那里了，我当然就应该为做这种事情铺路。我知道黄莺会继续来到这里的，福田先生那里他不会去的。所以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要麻烦一下姐姐，毕竟以后还是要常常来往的。姐姐，若是你放下心中的情感，说不定你会比我做的更出色。”

“放下心中的情感！你以为你做的这一切就是对的。如今一切事情才刚刚开始，只要不到尽头谁都不知道结果。你以为黄莺给你布置的任务就是对的吗？这世间自然有更出色的人，也自然要有更出色的人来统领这世间。我们走着瞧……”

相信未来的路很长，未来的路很远，未来的路很艰难。但是每一步我都要谨慎行事，我知道这片土地上的人正在遭受磨难，我知道这片土地上有很多不公平的事情在发生。但是这片土地不会永远都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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