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欲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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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中，威伦反抗军的任务线里有个挑战任务，最终奖励就一把单筒霰弹枪，威力巨大但装弹速度巨慢，玩家们戏称为手持火炮。

艾德记得，那件装备的属性描述中有一行金色小字，大概意思是“‘火炮’佩德罗的心爱之物，深水镇一战后，朵拉领主一直将这件遗物仔细珍藏。”

想到这儿，艾德不由一笑。

在游戏历史上，佩加男爵很早就丢了一条胳膊；朵拉在反抗军早期历尽艰险，身上伤疤无数；这个佩德罗应该大概率战死在了深水镇。

但因为自己的到来，佩德罗活的好好的，接下来有骑兵团护送，一路上应该也安全得多，男爵的胳膊和朵拉漂亮的脸蛋，能保住的机率也应该提升了不少吧。

这么想着，艾德走到小院中，就见鲍尔父子正在院子里站着，皮特见艾德出来，马上兴奋地跑过来。

“你的伤没事吧？”皮特看看艾德肩膀。

“小问题，”

艾德笑道，上下打量着皮特：“听男爵说，今晚你射杀了20多头僵尸？”

“29个！不过有的只射中了膝盖。”皮特挠挠头，嘿嘿笑道。

“好样的~”艾德拍拍皮特的肩膀鼓励道。

旁边鲍尔开口道：“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么？”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

艾德摇摇头，冲鲍尔认真道：“波迪尔大公陷害莫顿伯爵，已经彻底翻脸，你们跟着朵拉南下，这一路上恐怕不会太平。”

老猎人道：“我知道，可绿松郡现在这样，我们不走也不行，再说波迪尔毁了我们的家，从今以后，他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仇人了。”

艾德点点头，只要鲍尔有心理准备就行。

“你打算去哪儿？”鲍尔问了一句。

“纳祖尔谷地，”

艾德道：“那儿有不少资深的炼金师，我想去找一些罕见的配方，这样冒险时多点儿把握。”

鲍尔听了，面露意外，“你要去纳祖尔谷地？真巧了，我在那儿有个老战友！这样，我写封信你带着，到了那儿至少有人照应。”

老猎人是个干脆的性子，想到就做，直接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平时记录训练计划的小本子，唰唰唰写起来，同时给艾德简单介绍了一下。

他这个老战友叫老约翰，退休前是纳祖尔谷地的地方法官，当年两人在一起服兵役，鲍尔曾经救过他一命，交情很不错。

艾德有些惊讶道：“鲍尔，你年轻的时候到底什么职位，怎么随便拿出一个战友来，都是治安官和法官这样的人物？”

“呵，小地方服兵役，哪有什么职位，”

鲍尔笑呵呵的，把写好的信递给艾德：“拿好了，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有人帮忙的时候就要抓住机会。”

见鲍尔不想说，艾德没有多问，接过信塞到贴身的衣兜里。

对于这种不知道几百年前的老关系，艾德向来不抱什么希望，因为他要干的不是小事，鲍尔这个面子管不管用很难说，但鲍尔有这份心，艾德仍真诚的谢过。

和鲍尔的淡定相比，皮特就有些难舍难离，眼中有了泪花，之前离开罗斯小村是皮特第一次离开自己的家，现在又要和艾德分开，南下几百里，彻底远离故土。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艾德见状，哈哈一笑。

“你回来找我们？”皮特抹了抹眼泪，立刻道。

艾德笑着笃定道：“肯定会的，跟着你爸爸好好学，变的更强，你不是一直想冒险，想和那些英雄一样建功立业么？跟着朵拉小姐对抗波迪尔公爵，就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

皮特听着，不自觉地点点头，眼中有亮光闪动。

“婕米尔一家怎么样了？”艾德想起那个小女孩儿，问了一句。

“他们没事，只有罗素受了轻伤。”鲍尔说起这个，一脸庆幸。

艾德听了点点头，那个可爱的小萝莉身上附着英魂，要是就这么挂掉就太可惜了。

三人聊了几句，鲍尔和皮特分别和艾德用力拥抱了一下，便去和其他士兵一起忙碌了，艾德则走出治安所大门，看到满街的僵尸尸体，鲜血横流，将街上积雪都融化大半。

虽没有亲身经历，但艾德仍能想象刚才短短半个小时内，这里厮杀的惨烈程度。

街上不少人都在打扫战场，有深水镇的士兵，有白蛉郡的骑士，也有少数猎魔人，远处偶有大哭声和孩子的哭闹声传来，应该是幸存下来却失去了亲人，此时的心情，或许更想拿自己的命来换回挚爱的人吧。

艾德一时陷入回忆中，但很快回过神儿来，看看周围，突然想到了瑞秋。

那个女猎魔人应该没事吧？

正这么想着，不远处突然有人惊喜地大喊一声“艾德先生！”，艾德扭头看去，就见一个浑身沾满了鲜血的人踩着僵尸尸体，飞快冲过来。

待对方跑的离近了，艾德才算认出来：“瑞秋？”

冲过来的“血人”正是瑞秋，只是现在这位浑身浴血，头发都被凝固的血液粘在一起，看上去像是刚从血浆里爬出来似的。

“是我！艾德先生！你找到我哥哥了么？”瑞秋的嗓子已经哑的厉害，却掩盖不住声音中焦急的期盼。

“对不起。”

艾德低声道，从怀里拿出瑞秋哥哥的猎魔人徽章，递了过去。

瑞秋不敢置信地望着这枚熟悉的徽章，伸手接过来，不只是因为预感到了哥哥的死亡，还是刚才的激战有些脱力，整个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女猎魔人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样反复数次，才有泪水流下来，在暗红色的脸上冲出两道泪痕。

“你哥哥让我告诉你，不要再绿松郡逗留，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不管南下还是北上，”

艾德望着微微啜泣的女孩儿，心中轻叹，但还是要把事情办完：“他说他存下了一些钱，让你去拿了，以后不要再做猎魔人了。”

说着，艾德从法术书上扯下一张纸，用随身的炭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地方，交给瑞秋。

看到艾德写的两个详细的位置，瑞秋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掉落下来：这两个地方，他们的队伍都曾经去过，艾德能把这些写出来，说明他确实见到了哥哥。

哥哥确实死了。

失去了精神支柱，瑞秋本就带着伤的身体便有些撑不住，晃了晃突然倒下去，艾德赶紧伸手，把瑞秋扶稳。

“瑞秋小姐？”

“我没事……谢谢。”

瑞秋望着面前的光头巫师，双眼很快有了焦距，自己站直了，将猎魔人徽章紧紧握在手里，低下了头。

此时远处有马匹嘶鸣声传来，街角有士兵大声呼喊着，让想要南下的人马上到治安所的东街集合，10分钟后就要出发。

艾德回过头来，望着陷入悲伤中的瑞秋，道：“瑞秋小姐，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适，不过我们的合约，是不是算履行完毕了？”

“当然，呼……不好意思。”

瑞秋立刻答应一声，长出一口气，擦了擦泪水，然后摘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地图和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牛皮纸，一起交给了艾德。

艾德打开牛皮纸粗略扫了一遍，确认没有问题，便将东西收起来，见面前的瑞秋精神有些恍惚，便道：“你计划去哪儿？”

“不知道，”

瑞秋茫然摇摇头，道：“以前都是哥哥决定队伍往哪儿去，现在哥哥没了，同伴也没了，我……”

“跟大部队一起走吧，”

艾德直接道：“绿松郡现在的情况，就算没有僵尸，不久之后也会有战乱，猎魔人很难找到委托，不如去白蛉郡找找机会。”

听到艾德的话，瑞秋迷茫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很快便下了决定，看向艾德的眼神充满感激，郑重躬身道：“我明白了，艾德先生，谢谢您。”

艾德笑着摆了摆手，想了想，由从瑞秋手中拿过那张纸，飞快写下几行密密麻麻的字。

“这是银色炸弹的配方，之前和你哥哥说好的，”

艾德把纸还给瑞秋，又伸出右手，微笑道：“交易愉快。”

瑞秋稍稍一怔，随后笑起来，和艾德紧紧握手：“我也是，谢谢您。”

接下来瑞秋没有多待，告辞离开赶向集合的大部队。

望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街角，艾德挠了挠额头，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

深水镇军营，铁匠铺中。

两匹高头大马并肩站着，后面拉着一辆大号货车，矮人表兄妹正在铁匠铺里忙进忙出，不停地搬出东西放到货车上。

“表哥，咱们真要跟着佩加南下？你不是说还回野林要塞看看么，咱们的那点儿家底都还埋在店里呢。”洛席尔一边搬起装着各种工具的沉重箱子，一边问道。

“忘了野林要塞吧，咱们回不去了，”

隆汉克头也不抬道：“我看这威伦公国要乱，没等拜伦斯打过来，他自己就差不多要玩完，现在去白蛉郡正好，既安全，还能发发战争财。”

洛席尔闻言道：“那个艾德怎么办，咱们的宝石还在他手里呢！”

听表妹说起这个，隆汉克也叹口气：“谁知道啊，听男爵说，尸潮来之前他就出去了，现在外面那种情况，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着回来。”

“哼，我倒希望他死在外边，然后咱们去把那些宝石捡回来。”洛席尔想到艾德就不痛快，放了几句狠话出出气。

没想到女矮人的话音刚落，铁匠铺外就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我说怎么一直打喷嚏，原来有人在背后咒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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