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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方家后,没了小姑娘在身边,守卫什长与奠匠向第二春秋和赵辞谈起了金蟾县过往。
却说这西铮国国祚已有千年,是天下四国中存在最为长久的国度,虽饱经风雨却屹立不倒,而这金蟾县却是二十年前才建成并得名的。
“二十年前?莫非是玉轸国连克北幽十一郡,连西铮国都举国燃烽火那时?”神情激昂地提问的却不是第二春秋,而是女侠赵辞。
什长点头:“不错,那年玉轸国柳大将军先败北幽大军,保住玉轸国土。后破汜南国都,逼得渡秋书院出面,汜南与玉轸签定城下之盟。随后大举进攻北幽,连克北幽十一郡,战火烧到了我们西铮边境。陛下便在多处边境村落大兴土木,建起一座座边城。”
什长语气平淡,但其中内容却何止波澜壮阔,二十年前的玉轸国柳将军力挽狂澜名动天下,所到之处敌人“闻柳而降”,哪怕是汜南和北幽的年轻人也无一不敬佩,那激昂的历史流传至今都令当世青年神往。也无怪赵辞听到二十年前,便会想到此事。
什长补充道:“不过这金蟾县原先不叫这名字。刚刚决定建城之时,它叫东幽县,东接北幽的意思。朝廷派来此处当督建的校尉原先是囚园的守将。”
“囚园?!天下三园之一那个?”赵辞再次打岔。赵辞虽然性格上大大咧咧,但对于世俗传闻的熟悉程度却要在第二春秋之上。
天下三园,据传是这天下最险恶又最有机遇的三个地方,三园分别为荷园、杂园、囚园。其中荷园与杂园皆难以寻觅,唯囚园所在,世人皆知。
囚园乃西铮国天牢。
西铮立国后第一件事,便是修建一所天下最大的牢狱。西铮无极刑,自西铮立国以来,最高的刑罚,便是永囚于囚园。
西铮各地在其余三国可判死刑的囚犯都会被送往囚园,其中不乏实力高强的武者、修士。另外北幽、汜南两国若是有不便处死的囚犯,也会出钱送至囚园,西铮也照收不误,甚至有为恶的妖物鬼怪被囚于囚园。
囚园内部广阔却不见天日,其内部制约便是修念境修天下的强者都无法破坏。因此,凡是被关进囚园的囚犯,只要活着便再无出园之日,只能于园中等死。
如今已没有人知道囚园到底有多大,除了囚园的守卫外,只有每年负责为那些死于囚园中的囚犯收尸的奠匠能够一观囚园的规模。而那些囚犯虽然遗骸能够离开囚园,但他们在囚禁期间的怨念、哀嚎,都将长久地化作囚园的一部分。
这千年以来,囚园关押过多少死囚恶囚已无人知晓,而强者的寿命多于凡生,囚园中还有多少强者,亦无人知晓。世人只知道,园中必然怨念滔天,戾气渗人,常人只恐难以在园中生存半刻。
而所谓机遇,则是园中强者自知难获自由,必然是愿意留下衣钵的,而园中戾气,也可助磨砺心性。西铮国虽对囚园严加看守,却愿意让世人入园参观,以见世间之恶。传言当世第二杀手,便是得了一份囚园的机遇。
“我此行西铮,便是欲往囚园历练,只是我找了半个月才寻得囚园所在,园外官兵却不让我靠近了。”赵辞解释道。
哪知听到这话,什长与奠匠皆是脸色一变。什长赶紧说:“劝姑娘早日放弃这个想法,听闻囚园内有变动,如今已不再收押新囚犯,朝廷正在各处军中抽调好手,前往囚园驻守。”
奠匠也开口道:“我有好友同为奠匠,便是为囚园死囚收尸,早在两年前,园内怨气已经让他这位修念境修士都无法靠近,赵姑娘若要历练,这可不是个好去处。”
“好吧。”赵辞点点头,却说:“那便等我再强些再去。”
什长和奠匠皆是脸色怪异不知如何去劝,第二春秋却是笑道:“好志向,若是赵女侠愿游历之后再往囚园,还望女侠届时捎上小生。”
赵辞一挥手,大方道:“好说。”
什长摊开了手,也不知该如何劝说,只好捡起刚才的话题继续讲下去。
却说那督建的校尉本是囚园一守将,于此处监建,役工挖地基时却挖得一间密室。密室四四方方,长宽均不过五尺。几个役工用遍了各种工具都无法开此密室,校尉得知便持斧上前,以力破之。便见金光夺目,一只金塑蟾蜍藏于密室中,周边更有铜钱堆积如山,皆是西铮钱币。
校尉便独收财宝,杀尽当场役工,发赏银于督建及驻守士卒。随后听军师之言,献金蟾于西铮国王。国王大喜,金蟾县由此得名,此校尉被封为金蟾县县令。
奠匠冷笑道:“此物不详,哪怕是听了军师的话,及时将金蟾送出,他却还藏了所有的铜钱。结果十六年前他年仅十岁的独女夭折,十年前他亦死于非命。”
什长长叹了口气道:“他若只是自己闺女死了,倒也罢了。金蟾县冥婚传统便是由此而来。”
什长此话一出,第二春秋与赵辞齐齐看向他,而一旁的奠匠也是低声叹息。
“冥婚?”第二春秋问道。
什长点了点头,缓缓道:“当时县令担心女儿独走黄泉路没个人照顾,便遍寻金蟾县,最终寻得一与其女同岁的夭折男孩,办了场冥婚。至此,金蟾县权贵也好,平民也罢,若是幼儿夭折,又恰好有适龄儿童夭折,多半会结伴同走黄泉。说是冥婚也不适宜,有些只是奴仆关系,有些都是男孩或者都是女孩,应该算作,同葬?”
听到这个,第二春秋与赵辞目光都移到了奠匠身上。奠匠苦笑一声道:“没错,这类事件,自然是会经过我之手,当时与那县令女儿冥婚的,便是······我邻居家的孩儿,我看着长大的。而当时操办仪式的,便是我。”
说到这里,奠匠面容苦涩:“当时我不愿为其女配冥婚,说这有悖人伦,县令便威胁要将我送进囚园,我惧怕囚园,便不得已为他做事,而我那邻居孩童父母早亡,照顾他的叔母则贪于县令许下的财物,愿以侄配之。便有了这第一桩······生意。”
奠匠长叹一口气,继续说:“没想到此头一开,县内权贵纷纷效仿,甚至是平民百姓也不愿自己儿女独行黄泉。我欲阻止,可这是你情我愿的······买卖,我又如何阻止?我此生无法完成克己,便是由于此事了。”
“你情我愿?!”第二春秋难以理解,近乎咬牙切齿地问:“可曾问过两位幼童本人?”而一旁的赵辞却是目露哀容,似乎代入了那些幼童的视角。
“唉。”奠匠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回答,只是拍了拍第二春秋肩膀,道:“我亦知晓此乃一大陋习,只是,在这金蟾县此事已成风气,加上幼儿易折,百姓更是担心自己儿女独行黄泉会再遭妖物,助长了此风。”
什长同样叹息:“此事怨不得谭师傅,便是他拒绝,那些父母自己也能安排起来。若是没有谭师傅划定规矩,只怕会更乱,这白事,又关传承香火,权贵们少不得一掷千金,要是有心人生了歹念······”
“好了!”奠匠打断了什长的话,“说到底,我亦是始作俑者之一,金蟾县儿童易折,应该也是金蟾县的因果报应,也无怪其后几任县令知晓此时后都想着调离金蟾县。今年新上任的县令似乎有意废除这等陋习,只是眼下他需要先处理好妖物横行之事。”
第二春秋点头:“那便先去看看这位新任的县令。”
不消多时,四人便到了县衙门口,守卫什长与县衙守卫说了几句后,就独自返回城门方向,县衙守卫带着三人一同走进了县衙。
此时天色已晚,县令自然不会还在县衙大堂断案,也不会在内堂处理政务。守卫带着三人绕了两个弯,便到了县令的书房,轻轻敲门得到县令回应后,方才带着三个人走进去。
三人一进书房,便看到一位年轻人坐在书桌前秉烛批阅着公文。那年轻人面容白净,长相却锐气逼人,看着未到而立之年,比起第二春秋与赵辞年长不了几岁。一身的书生气尚未褪尽,眉宇间的皱纹却已养出。
守卫上前,将什长告诉他的情况转述于县令,而那位年轻的县令一边听着守卫的话,一边抬头扫视着三人,目光锐利。
赵辞神色一凛,这也是个修士。
听完守卫的话,县令的眉头微皱,示意守卫关门离去后,起身绕过案几,向三人鞠躬行礼:“先行谢过诸位除此恶獠,再谢过诸位护我县孩童周全。”
第二春秋与赵辞连忙回礼,奠匠则上前扶住县令。
“不曾想县令也是修行中人。”奠匠感叹道:“当真是年轻有为。”
县令则看向第二春秋与赵辞,道:“若以修行本事而论,两位少侠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另外,本官到此县已有两旬,此时方知寿材铺谭师傅还是位奠匠。”
奠匠道:“小人平日里便在铺子里做事,我这等活计其实不招人待见,平日里便也极少露面。”
县令点头表示知晓,随后向书房内的几张椅子一指:“也是。诸位,坐。”
三人各自坐下,县令继续说道:“本官姓张,弓长张,名知道,去年入朝为官,两旬前方来此县就任。先前赵女侠多看了两眼我的腰间玉佩,显然是认得这玉佩的?”
初次见面便能称呼她为女侠,赵辞显得有些高兴,点头道:“听闻渡秋书院的学生,完成课业离开书院时会被赠与这种玉佩。”
张知道再次点头,道:“不错,本官有幸于渡秋书院中学习,离开书院之时便已完成锻体,先生嘱咐我经染尘世方能克己,我便回到西铮被朝廷选拔为官,也算是遂了家中长辈的心愿。”随后张知道指了指奠匠身边的寿材,问:“还请谭师傅打开匣子,让我看一看那头妖物的头颅。另外,也请几位与我讲讲遭遇那头妖物的经历。”
奠匠闻言打开寿材,那寿材似乎另有玄机,莫回首的头颅安放其中,却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整个头颅还如刚割下来那般鲜活,这应该是奠匠特有的手段了。
张知道仔细查看着头颅,第二春秋与赵辞也站起身边讲边一同研究起莫回首的头颅,毕竟交战之时也没来得及详细观察。
半晌之后,张知道点头:“确实是夜豺的头颅,而且从其齿龄判断,它独立觅食至少能有二十年了。”
奠匠咬牙道:“那看来,县里那么多次妖物袭击致孩童夭亡的事件就是这畜生所为了?我这一刀割下它的头颅还是便宜它了,就该将它活着绑回来,交由被害孩童父母们处置!”
张知道却看向奠匠,摇头道:“不然。今日县内李家幼子案,以及我这几天翻阅案件卷宗内的多起妖物袭击事件,受害孩童多是被妖物咬断脖颈,确实像是夜豺所为,只是除此之外,孩童身躯近乎未损。先前听你们讲述,这头夜豺是饿极了才出来觅食的,怎么以往作案却只害了命而不果腹呢?”
张知道扫了眼众人,继续说道:“夜豺好食人,虽智力已接近人,但更多还是凭本能行事。这点从这等妖物哪怕实力远胜猎物,也要拍肩唤名可得知。本县确有几起惨案,受害孩童都是只余残骨或是衣物饰品,可能是夜豺所为。但更多案件······”
张知道神情严肃:“另有蹊跷。”
却是金蟾出新土,劫难落凡尘,夭儿若有知,何须伴往生?看来金蟾县这些幼童易折案,不光是莫回首为之,莫非真如奠匠所言,是金蟾县的因果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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