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月公子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两百三十九章 我非愚辈,凰美人,盛月公子,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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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多了父亲作陪,落了个轻松的我,识相地挪了个地儿,坐到了晋儿身边。
他们君臣同桌同饮几杯后,容舒玄无意间提起为我母亲守灵尽孝的事儿,父亲一时间推辞不下天子隆隆圣意,对座上人又是跪又是拜,情绪波动间少不得他老泪纵横,感激涕零,场面几度尴尬不断。
不过,场面上父亲虽对容舒玄感恩戴德,但我瞧得出,他老对这个亲女眉眼中总存着几分怨怪;想来此时父亲心中定认为,是我在暗中教唆天子,做出这等不符礼制的事情来。
在我看来,与父亲间的误会不是一星半点的,多一个少一个黑锅也无所谓,索性装着若无其事样,继续照顾晋儿吃饭。
膳桌上两人酒又过了一巡,父亲忽然挺郑重地向容舒玄请示上。
“皇上,膳后可否允老臣点时间,想私下同皇上商讨些事。”
话出同时,父亲的余光不自觉地飘向我。
很明显,这话里的隐藏意思,是对我有了提防心。
我稳居在旁,不动声色地继续挑碗中鱼肉的小刺,而此时座上容舒玄似乎察觉到我们父女间的气氛不融,犹疑一二,拿出了和事佬的派头。
“可要紧?”
父亲面色微怔,转而道:“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就是基于近段时间一些动向,老臣想先行征询下皇上的意向。”
让人满了酒,容舒玄笑意盎然:“既然不是什么机密要事,在座的也没有外人,相父何须如此拘泥?且当是闲话家常,畅所欲言。”
“这——”
即便容舒玄此时开了这个口,父亲这顾虑也不见得打消多少;我一抹淡笑勾在嘴角,作起了有眼力价人的声势。
“晋儿,母后陪你出去玩一会儿?”
可孩子哪里懂得桌上那么多玄机,抱着自己的小金碗,不肯下桌:“母后,晋儿还没吃饱呢,再等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晋儿捣着小勺子狼吞虎咽了两口,委屈巴巴的小样子,生怕在场谁夺了他饭碗似的。
我憋着笑,佯装拜托样地扯了扯晋儿袖子,此时被容舒玄撞见,倒是乐开了怀:“算了,你也别强扭孩子。晋儿正是长身体的年纪,你总不能因为顾着避嫌,让孩子吃不饱饭吧?呆着,看着孩子吃得香,孤也有食欲。”
打趣了我们母子一句,容舒玄径直满饮杯中酒,话突然落了严肃。
“在座的都是孤至亲至信之人,孤不喜自家人防来防去的;孤也不怕相父多心,若相父此时不想说,那以后也莫要再提。”
“皇上,老臣只是觉着——”
只见父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省罪人欲动礼间,容舒玄大手就将父亲按止在座椅上。
“相父,这是宫外且是家宴,没那么多动膝盖骨的规矩。按民间例俗,孤来了妻家便是登门女婿,礼从妻家;若真一切要按规矩办,孤可是得给相父这岳父大人磕头奉茶的。试问,相父真要同孤讲规矩?!”
“不,不,不,老臣万万不敢!”
爆豆急似的回了句忐忑,父亲把那忠直的头垂了下去。
容舒玄执起酒壶,道:“相父还是如此拘谨。来,孤给相父斟杯酒,权当是给您老壮胆。”
半威半摄间,容舒玄亲自给父亲满上酒,双手奉于跟前;而父亲战战兢兢地接过,作难片刻,仰头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骨节分明的五指,似有节奏敲击在桌边,容舒玄抿着满嘴狡黠的笑望了我一眼,转而把灼灼目光落回父亲身上。
“相父想同孤商议何事?”
被暗中收服了倔性的父亲,立马回到:“老臣是想问一问皇上属意,镇南将军霍子陵还要滞留京中多久?”
蓦地我耳廓一动,警觉大动,把当下每一个风声收紧在心。
容舒玄眉心一敛,几分圆滑地谈到此事:“霍卿常年军旅风餐露宿,劳苦功高,如今在京掌管宫中禁军卫,享享清福也是理当的。相父觉得有何不妥?”
父亲道:“老臣斗胆妄言,若有大不敬之处,望皇上多多谅解。皇上若怕霍将军拥兵自重,进而将其归约在京,此法的确乃防微杜渐之效。但当下我大历与北燕在云州八郡上纷争不止,且八郡中已失两主郡,故老臣以为,若继续放任现状不加以重慑,云州局势会继续恶化不说,恐还会殃及本属我大历国境的渝州安宁。”
“相父的言下之意,是希望孤及时调用南陲启元军,对北燕加以制衡?”
“皇上圣明。”
父亲恭敬一答,多时愁容有了舒展之色;然相对于容舒玄方面,在我看来,他这“圣明之貌”中似乎还潜藏不少的深意。
“樾棠,你怎么看待此事?”
忽然,容舒玄扭头征询上我的意见。
我拿着手绢,不露声色地替晋儿擦着小嘴:“我一个檐下妇人,哪里懂得什么调兵遣将,你怕是问错了人。”
“你呀,最会人前装糊涂。孤的意思是,在用人方面,你觉得当下孤是否该放霍子陵出京,重掌启元军?”
明面上有敷衍,决断间,自然要慎重考究对方心思;我停下手中的忙活,收止住闲散,郑重其事地问到容舒玄。
“你当真想听我的意见?”
容舒玄笑如朗月:“当然,在理不在理,都是一家子的关门话,无伤大雅。”
我呶着小嘴,有意无意地瞄了眼紧张在面的父亲,用半调子玩笑口吻问到:“云州现今频频告急,大历对敌自该加以震慑,但真得霍大将军亲领启元军,才解得了云州危机?”
父亲急反驳到我:“皇后娘娘在怀疑什么?霍将军乃大历不可多得的忠臣良将,军功赫赫,若由他亲自挂帅平定云州之乱,定能马到功成。”
我应道:“父亲大人不必动火,我从未怀疑过霍将军治军打仗的能力。女儿只是出于好奇作了点质疑,难道大历除了霍子陵外,便再无他将可用?还是本身这启元军历来只听从霍子陵一人命令,换作他手,无人可将其调动支配?”
什么叫蛇打七寸,一击中的,瞧着死灰之色渐占据父亲的脸,我悬在嘴角的甜笑,庄重而神秘。
自古君王最忌讳什么,自然是做麾下臣子的专权独断,旁置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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