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蝠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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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奥尼斯每年十二月下旬到第二年一月的中旬，都会有将近一个多月的假期。

这个时候学校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学生，也是外城区很多人集中下矿井的时候。

整个13区的几大矿区分布间隔比较远，一般都是根据分区轮流安排人员。圣奥尼斯所在的第七分区，每年都需要在年末年初义务下矿，所以学校也便在这个时候干脆放假。

不过小雨阳这些天倒是一直住在学校。至从老尼尔森制定了新的训练计划后，小雨阳也开始忙碌起来。

老尼尔森把往届出现过的挑战项目也重点拎了出来，希望小雨阳能够找到一些竞技的状态。让老校长欣慰的是，小雨阳的表现不错。

虽然有些项目因为硬件条件有限没有办法模拟还原，但是在老尼尔森看来，小雨阳是一个相对均衡的选手，不像有些学生形象思维上特别突出，但是计算能力不足。

而丹尼脑王赛上的很多项目，并不是只考察一两项能力而已，往往一道题目当中需要运用到多项能力，对选手的综合素质要求很高。

这也是老尼尔森越来越有信心的原因之一。

连带着，圣奥尼斯的小食堂重新开伙了，而斐多丽也顺其自然地成了小雨阳的训练专员。

大概是知道小雨阳这段时间一直都在集中训练，弗兰肯斯坦叮嘱了一番之后，也没怎么来找过小雨阳，似乎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弗兰肯斯坦的确很忙，在得知黑市有人有意向出手“木马”的时候，他就开始有些焦躁不安了。

原本只是想在黑市弄点材料而已，最好是能够找到匹配阿兰的心核。

实验室的一些模块他已经让自己的学生布莱明帮他私下里弄过来，只要等到东西一到，就可以开始给阿兰进行一次心核的置换。哪怕没有找到匹配的心核，用其他的心核理论上虽说会有暗疾，但最起码能够延长机械人偶的寿命。

这个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最怕看到小雨阳这孩子沉默低落的样子了。

唉，一物降一物啊，想当初女人都没有办法让他臣服，现在倒是败给一个孩子了。

果然应了那句老话，谁认真谁倒霉。

谁让自己在意这孩子呢？

不过实验室的模块要送到他这里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心核也不是那么容易寻得到的。不过如果这些“木马”真的是来自风语之城，在匹配度上倒还有契合的可能性。

无他，托拉斯转到风语之城名下之后，它的核心技术和生产线可是完整地保留了下来。而托拉斯集团有一个特点就在于，他们一直保持着所有系列产品在心核上的一致性。

只有版本先后，没有参数上的迥异。

也就是说，这些“木马”的心核有可能是现如今市面上最接近匹配阿兰的了。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弗兰肯斯坦很想拿下黑市上的那台“木马”。

不过这个枕头自己能不能接得住却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背地里关注的人肯定不会少！

这个时候谁出头，谁倒霉。

一台“木马”丢到黑市的水里，这么多天了居然一点水花都没溅起来，还真是让人诧异。

其实任谁心里都清楚，不是没有水花，而是有大浪还在酝酿而已。

大鱼们一个个虎视眈眈，小虾米也都跃跃欲试。

没有人会把冰火竞技场之前的闹剧当回事，也没有人会在意斯旺等人的态度。

除非，他能出到让黑市的人满意的价格为止。

说白了，之前黑市不理会斯旺，还是因为他们表现得太过热切，人家就更有理由待价而沽了。

这东西就算再烫手，也照样让人眼红。

弗兰肯斯坦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得做两手准备。在等待“木马”那边有新的情况出现的同时，也通过黑市的渠道积极搜寻其他型号的心核。

小雨阳对此毫不知情，弗兰肯斯坦也没打算现在就和他说。

不过小雨阳倒是回了趟之前的住处，取了自己的光脑和一些物品过来。

地下城的夜晚再一次降临，刚刚还热闹的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只听得见巨大的风机从遥遥的上空发出来的嗡鸣声。

停放着阿兰的小屋里，小雨阳一如既往地坐在一旁陪着。

抚摸着手上的米果画框，上面是他和阿兰的合影。只是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却笑得有些憨傻。

“阿姐还是最漂亮的，就是笑得越来越少了。”小雨阳最近和自己说话的次数越来越多，也不知道是说给阿兰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你还记得吗，我还小的时候有一次被大胖子欺负，你后来把人家打得鼻青脸肿的，就差叫奶奶了。”

“你说我是专门给你欺负的，其他人，谁都不行！”

“哈哈，阿姐那时候可真凶，一点儿都不像女孩子。”

“阿姐，再有一个月，幽星子估计就能开花了，你答应过我一起去看的。”

“我这些天一直在学校，马上就要参加丹尼比赛了。我发现校长人也蛮好的，以前总觉得他贼眉鼠眼的，坏点子肯定也多，现在证明的确是这样的，哈哈哈……”

“咳，咳咳——”

小雨阳的自言自语被自己打断了，突然就笑不出来了。眼睛里噙着不甘和些许湿润，捂着嘴一声不吭。

然后慢慢清理散落在相框玻璃面上的几滴血迹。

可是没有纸，原本暗红色的血迹被手抹开，却越来越鲜红，越来越多，遮住了相框玻璃下的两个人。

小雨阳擦拭得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焦急。

血迹，也越来越模糊。

忽然，小雨阳抱起了相框，整个头都埋了下去，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

呜咽声从喉咙深处传出，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十四岁孩子的声音，更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

他不敢哭，更不敢大声地哭。

可是此刻的小雨阳，真的很想就这样放任自己，放任自己的情绪失控。

他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决堤，来冲刷心里那片河床上蔓延无际的害怕……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可他不敢告诉任何人，他怕身边的人失望，怕对他寄予厚望的校长失落的神情。他也怕这些天相处还比较愉快的斐多丽老师为他担忧，怕艾丁老师责怪自己参加什么比赛……

他最担心的，是还在沉睡的阿兰。

现在的小雨阳，虽然在老尼尔森眼里表现出色，但是他已经察觉到自己记忆力和反应速度上的下降了。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撑到丹尼赛结束。

斐多丽其实也有所察觉，不过她也只是认为小雨阳的状态有些起伏罢了。

只有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但是有一个人，他没办法去隐瞒。

只是，他还没有想好，怎么跟弗兰肯斯坦说。

是的，他必须让弗兰肯斯坦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如果自己真的有什么意外，那么弗兰肯斯坦是最适合，也愿意收留阿兰的那个人。

忽然，小雨阳感觉到脚边有动静。

他松开手臂抬起头，用衣袖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睛，往脚下看了过去。

这是什么？

一只超极肥胖的蝠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