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汉失其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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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轩死死盯着李儒，他无法相信眼前人，仅仅凭借自己细微的表情就变化能够看穿自己内心的想法。

他知道如果杨赐知道今天的事情，自己一定会死，即使到现在为止自己没有做出任何一件出卖杨赐的事情。

天子诏书发布后自己献策与颍川世族和范阳卢氏以及清河崔氏组成同盟对抗袁氏，是真心实意为了杨氏着想。可天象发生后这些顶尖世家的家主都知道了天子要铲除豪强，王猛不是奸佞。

可倘若天象没有发生？那么之前献策联合几个世家共同对抗袁氏，在结合今天发生的事。自己的献策杨赐会怎么想？

他一定会认为我早就投靠了天子，故意献策让杨家和袁家相斗，让天子渔翁得利。

而在天子通过天象事件后，让世家被动，李儒所谋划的计策可以让世家重新掌握主动。自己方才表现就变成被李儒看穿从而心虚和紧张。

“摆了，家主，曾经你救我命，我这些年也为你谋划诸多，让杨家获利颇多，也还了你的恩情，我也无愧于你。”赵轩想清楚了这些，反而得到放松。

看了一眼李儒淡定的说道“你知道吗？我本打算逃离京师，从此不再过问世事。”

“哦，那不知本山兄现在是打算如何做呢。”看了一眼赵轩，李儒心中已经可以肯定这赵轩可以为天子收服，卧底在杨赐身边。

看了一眼李儒，赵轩并没有回答，只是缓缓的开口说道:

“我自认为肚子里还有几两墨水，只是因为没钱去贿赂那些腌臜宦官和贪官污吏，得不到人举荐，只能在家中勉强度日。但便是如此，我那浑家四口也过得其乐融融，哪怕身居陋舍，哪怕桌无珍馐，我也未曾抱怨过朝廷半句！

可谁曾想仅是数日光景，我那糟糠儿女竟染了重病，我砸锅卖铁都凑不出那药费，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吗？我恨啊！我恨我无能！我更恨这个朝廷！”

“也就是那一天，我遇到了杨赐。是他给了银子，我才安葬了妻儿，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心中立下毒誓，必定要终生追随于他，为他出谋划策。我心中明白，大汉到了今天这般田地，和他们的自私贪婪分不开。可既然大汉的天子无法改变，不能让他的子民不愁吃穿，那我为何不能辅佐他们推翻这大汉！”？”

“直到当今天子下诏建立太医院，培养更多的医者，我就知道如今的大汉天子是在意百姓的。因为他们这些达官贵人不用担心没人医治，天子是为了百姓才建立这太医院。”

“可你知道吗，天子的三道诏书下达之后，王猛使苦肉计，他杨赐召我问计之时，竟然从没有询问过太医院之事，他的眼里只有天子对世家的态度，他杨家与袁家谁会获得更多的好处。他不明白天子为何要建立太医院吗？不，他明白，只是在他眼里，区区太医院获得那些贱民的拥戴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当时在想，如果当今天子能够早些登基，或许我那妻儿就有救了。”

“也是那时我有些心寒了，但是我也明白如今的大汉，已经不是一个心有百姓的君主就能挽救的了。更何况那时我也认为王猛是奸佞，我虽心寒却也无可奈何，我知道世家豪强的强大，只能继续辅佐杨赐，推翻大汉重新建立一个全新的国家。”

“直到天象事件发生后，我才真正的明白王猛，也许从那一天起，我心中有了期待，或者当今的天子在王猛的辅佐下能够改变大汉的格局，能够让大汉子民不愁吃穿。”

听完赵轩所说，李儒感同身受。倘若没有当今的天子，自己一定会跟他一样，寻找一个有实力的人追随，去辅佐他推翻这大汉，去铲除这些世家豪强，即使留下万世骂名。

看了一眼李儒，赵轩接着说道“适才你不是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吗？我想以文优的智谋，应该知道我会做什么吧。”

“哈哈，本山兄恐怕是想杀了我吧。”李儒笑着说道。

“不错，天子未来是能够铲除世家还大汉一个朗朗乾坤，还是被世家推翻我无法预计。但是你的存在会让天子的胜算降低，这算是我为大汉天子，为大汉百姓做的一件事吧。”赵轩平静的说道，虽然不明白眼前之人为何如此淡定，但是当他想清楚的那一刻起，他就决定对李儒动手。即使杀不掉他，他也会用自己的死让这件事死无对证，让杨赐对他袁家多一些不满。

似乎看穿了赵轩的想法，李儒继续开口道“本山兄觉得杀了我，世家就不会联合一起对抗天子吗？”

赵轩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自然知道他们一定会联合对抗天子，否则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你太可怕了。”

“哈哈。。”李儒听完大笑起来，随后一脸郑重的说道“倘如他们联合不起来呢。”

“你。。你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人。”听见李儒的话，赵轩内心无比震撼。

李儒只是静静的看着赵轩，他知道赵轩不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人，只是一切反转的太快了，有些无法接受而已。

“你是天子的人。”片刻后赵轩缓缓的开口说道。

李儒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本山兄原本想要逃离京师除了害怕被杨赐除去，也有不想与杨赐为敌的原因吧。”

“不错，他毕竟对我有恩，如果没有他，恐怕我早就死了。”赵轩苦笑道。

“本山兄既然知道百姓能有今天和他们世家分不开，那杨赐就是你的仇人。何来的恩。本山兄觉得世家取得了天下，这百姓真的能过上安稳的生活吗？当今天子有铲除世家的决心，你不想着为天子效力，竟然为了那所谓的小恩继续为杨赐效力，恐怕你那九泉之下的妻儿也不得瞑目。”李儒看着面露痛苦之色的赵轩继续开口道“而现在我在袁氏门下，你在杨氏门下。只要你我二人同心协力，天子便可以将这两大顶级世家玩弄股掌之中，如此一来何愁世家不除，大汉不兴。”

说完后李儒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赵轩，他相信赵轩会选择和自己一样的路。因为大汉养士数百载，只要大汉还有希望，愿意为大汉付出生命的人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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