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鹬蚌相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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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立伟被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惊的全然忘记了自己该做些什么，他就这么傻呆呆的在原地看着马恩斯像是抓住了两个调皮捣蛋的小乖孙子一样，满脸慈爱的控制住他们，耐心的教育着他们。

而这两个小孙子自然是不服管教的，四肢乱踢乱蹬着想要挣脱掉束缚，可所有使出的力气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泄掉了，他们徒劳的挣扎着，想被锁住了命运咽喉的小鸡崽子，任人宰割。

马恩斯并不想宰割他们，他甚至好像没看出来，手里这两个有着灰白色皮肤的“乖孙”压根就不是人类。

等李立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灰人也从一时的慌乱中清醒过来，赶在他们再次隐身之前，李立伟赶紧按灭了那盏多事的胸灯。

如预想中一样，手脚扑腾着的灰人立时便不再动了。

“灯怎么灭了？”马恩斯有些疑惑的询问，等他发现手里攥着后脖颈的两个“人”忽然一起安静下来时，他的疑惑便更强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李立伟更加确定，马恩斯绝对没有接触过灰人，更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和特殊技能，这倒是可以利用的一点信息差，李立伟在心里慢慢盘算着。

耳边有各种着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马恩斯就手丢掉两个完全不再有丝毫动静的灰人，一边嘟囔着嫌弃李立伟不该把灯都关了，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到，一边把手摸进自己的衣服内袋里。

李立伟恐怕他要拿出什么照明的设备，摸黑抓了几把才终于够到马恩斯的一只手臂。那只手臂又细又硬，像是抓到了一根千年成精的老树的枝条。

“千万不能有任何光亮，连声音也不能有。”李立伟凑近马恩斯压低了声音说道。

“到底怎么了呢？”马恩斯依旧声如洪钟，他大概是真的不怕眼前这两个像猴子一样的生物。

李立伟听到那两个灰人几乎是立马就有了反应，他们循声靠近过来，还好马恩斯说话的声音太短，不够他们摸上两人的脚边。

李立伟绞尽了脑汁也不知道该如何不露破绽的给马恩斯解释为什么不能有光线，为什么不能出声。

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个绝妙的逃脱办法，索性把心一横，一把将马恩斯使劲推开了。

马恩斯毫无防备的被推倒在地，本能反应的“啊”了一声，地上的两个灰人立刻又朝他更近了一些。

与此同时，李立伟迅速后退几步，他记得刚刚在关灯前，唯一的甬道在右手边方向上，边向着右边摸索过去。

果然被他摸到了一截像是出口的断壁，连忙向外冲去，只可惜在完全的黑暗中，他早已失去了对空间的整体判断，对距离的把握偏移了那么几寸，右侧的脸颊猛的撞上粗糙的岩石表面，痛的他倒吸一口凉气，这样小的动静也吸引了那两个灰人的注意，李立伟听到他们似乎向自己的方向挪了几步。

好在马恩斯又一次立了大功，他颤巍巍的重新站起身来，怒声斥责道，“你这年轻人怎么不懂得尊老爱幼！我这一把年纪了你这样推我怎么能行！别说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就算是……”

那两个灰人不等他骂完，早就听着动静几步来到马恩斯面前，也不管是谁，连咬带抓，上去就挠。

马恩斯正骂着，忽然身上就遭了重击，像是被几把砍刀同时划开了皮肤，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他的恼怒便又增加了几分。

这一切的声响自然也是被李立伟尽数听进耳中，他唯恐马恩斯一时情急，做出什么惹怒灰人的事情来，不能再这么摸索着磨蹭下去了。

李立伟猛的按亮了胸前的灯，突然而至的亮光还是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明暗交接中，他努力辨清方向，不等那两个灰人向他这边凑过来，就再一次按灭灯光，凭借着脑中瞬时残留的视觉记忆，快步向前跑出去一截。等到伸出的手掌碰到粗糙的石壁时，便再一次打开灯光，只停留几秒钟的时间，灯光便再一次熄灭。就这样反复之间，两个灰人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一旦灯光亮起，他们便冲向李立伟，等到重新陷入黑暗，他们又不能自控的向着发出声响的马恩斯靠近。

李立伟卡着bug跑出去一大截，听到身后的马恩斯终于伴随着一声怒吼，从怀里掏出个什么物件，狠狠往石壁上一摔，那东西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身后立刻变得一片明亮起来。

李立伟暗叫一声不好，早想到这马恩斯不清楚灰人的习性，肯定会想办法给自己照明，可李立伟没想到他不知用了什么东西，光线净传播的这么远。李立伟赶紧借着点微弱的余光快步向甬道的另一头冲去。他内心忐忑不安，既然眼前出现了两个灰人，那谁也不能保证到底有多少灰人跟了过来，因此他不敢再开灯了，只祈求自己能赶快被黑暗完全覆盖。

好在明亮的光线许是刺激了灰人，他们这时反倒没有急着追上来，李立伟听到身后传来灰人的吼叫声，和马恩斯惊惧之下的厉声呵斥，他大概还没来得及发现，眼前的两个人形生物压根就不是人类吧，还在试图通过对话的方式和平解决。

把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头就这么丢给两个真正意义上吃人的灰人，仔细想想还真是有点于心不忍。李立伟动了点恻隐之心。

但他清楚，自己自身都难保，不利用马恩斯和灰人之间互相牵扯，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别的选择。

这样想着，李立伟很快又重新回到令人感到安心的黑暗中去。

很奇怪吧，人类本能是惧怕黑暗的，所以从古至今，人类一直在照明这件事情上下了很多功夫，不断创造出更便携更舒适更节省能源的光源。可因为有了这些同样依赖光源的灰人存在，黑暗反而变得让人安心了一些。

身处黑暗中的李立伟想了想，还是决定摸黑一点点往前挪。

李立伟沿着粗糙冰冷的石壁一直往前走，毫无方向，也没有目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往哪里去，他不清楚这地下世界运输系统的运行规则，又辨不清楚方向。之前脱离大部队的时候只想着要帮之芸和江淏引开马恩斯的穷追不舍，完全没有想过如果自己还能活下来，之后应该怎么办。

就这样摸索着走了很久，身后马恩斯和灰人的声音早都听不到了，李立伟也不清楚这两方的纷争，谁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心跳声，和鞋底摩擦石板的细微声音。

可另一股莫名而来的恐惧感忽然袭击了李立伟，黑暗不再能够给他安全感，忽然间生出了许多看不见的危险。

李立伟犹豫着停下了脚步，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忽然怂了起来，也许来自于一种无法解释的第六感，虽然他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没听到，可是有一种感觉告诉他，周围不太对劲。

他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站了很久，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打开胸前那盏灯。

理智自然是告诉他，开灯没有任何高处，既然黑暗中没有危险，何必给自己制造出更多的麻烦。那些没来由的恐惧，说不定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臆想。

可他还是很想开灯看一眼。

就，只看一眼。

他的一只手慢慢的摸向胸灯的按钮。

他需要最后下定一次决心。

依然扶在石壁上的那只手，忽然被什么毛烘烘的东西摸了一把。

全身的毛孔一下子都收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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