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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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1979年的春节马上就要到了，学校也即将面临放假。方远和顾蔓各自打电话跟家里说他们要回家了，他们各自的家里人都很高兴。

趁着现在购买火车票的人少，方远和顾蔓连忙买了回家的火车票，要不然以后就买不到了。到了乘车那一天，方远和顾蔓各自背着一个背包一起来到火车站等车。当时在火车站的人特别多，声音也自然十分吵杂。

方远和顾蔓手拉着手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一起上了前往他们家所在的小镇的火车。他们坐了同一节车厢里开始期待离别一年后的小镇会是哪番光景，或许是一成不变吧。

他们坐了长达三个多小时的火车终于到站了。顾蔓坐在车厢里把目光往窗外面看去的时候，她便看到她的爸爸站在不远处正张望着她。

顾蔓看见之后心情很激动，火车还没停下来，她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走出了车厢。方远都来不及叫住她。

在火车还没停下来的时候，顾蔓早已经来到火车登车口等着了。直到火车终于“噗斯”一声停下来后那扇门也“啪”地一声开启时，顾蔓就兴冲冲地冲了出去。

顾蔓背着一个背包来到车站，她站在原地四处张望，像是要从人群中找到她爸爸的身影。

顾蔓的爸爸看见顾蔓下车后，他就站在不远处朝她挥着手，大喊道：“小蔓，我在这。”

“啊，爸爸。”顾蔓顺着她爸爸的声音便找到了她爸爸，她兴高采烈地朝她爸爸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方远才不紧不慢地从火车上下来。他站在车站的时候先瞄了顾蔓一眼，他看见顾蔓和她爸爸在一起就放心了。

这时候，方远的妈妈也在好远处叫唤着他：“方远，方远。”

方远顺着他妈妈的叫喊声望过去，这便看到他妈妈挤着人群正往方远步步走来。他妈妈总算来到他的面前，然后她由上至下地打量了他全身，满脸欣慰地说：“哈哈，一年没见，方远又长高了。现在妈都得仰望着你呢。”

方远双手搭在他妈妈的两肩上，喜笑颜开着说：“妈，您怎么过来了？我其实可以自个儿回去的，不需要您过来接见我啊。”

方远的妈妈说：“我这不昨天接到你电话说要回家，我就迫不及待地想看看我儿子有没有长大啊。”

方远说：“哈哈，有劳妈您来接我了。话说我爸呢？”

方远的妈妈说：“哦，他在外面等你，我们赶紧出站吧。”

方远说：“好呀。走吧。”说着他就和他妈妈一起出了车站。

而另一边，顾蔓来到她爸爸的身前时激动万分地扑上去并抱住她爸爸。顾蔓紧紧地抱着说：“啊啊，爸爸，一年没见，甚是想念。”

顾蔓的爸爸受不了顾蔓这么热情，但他也能察觉到他女儿已经悄然无声地长大了。他笑哈哈地说：“喂喂喂，你给我正常一点。”

顾蔓很疑惑为什么只有她爸爸来车站接她，按理说在接待女儿这件事上，她妈妈会比她爸爸更积极才对吧。

她慢慢地撒开她爸爸，然后她目光炽热地看着她爸爸的脸，问她爸爸：“爸，我妈呢？她怎么没来？”

她爸爸顿时有点难言之隐。她表情凝重地说：“这个，你先跟我回家再说吧。”

顾蔓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有种不好的预感，再看她爸爸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难不成她妈妈的旧病复发了。但与其这么猜想下去，倒不如眼见为实。

顾蔓跟她爸爸急不可耐地说：“好吧，咱们回家。”

……

顾蔓跟她爸爸回到家里的时候，顾蔓把背包撂在沙发上然后第一个跑进了她妈妈的房间。果不其然，她妈妈貌似生病了，她现在正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觉。

顾蔓的爸爸慢慢地走进他妻子的房间，然后来到顾蔓的身边跟顾蔓心神不宁地说：“唉，去年十月病倒的，医生说是慢性胃溃疡。”

顾蔓听完后更是心情沉重，她一直就知道她妈妈有很多年的胃病，但她没想到她妈妈现在已经病得这么严重了。

她妈妈知道这种胃病是可以遗传的，所以她妈妈总是三番两次地嘱咐顾蔓——你一定要健康饮食好保护自己的胃，这些年来顾蔓也一直都有谨遵她妈妈的意愿。

顾蔓拿着一把椅子来到她妈妈的床边并放下来，她坐在椅子上、双手紧紧地抓着她妈妈的手，温柔地微笑着说：“妈，您女儿回家了。”

顾蔓的妈妈还在安静地睡着觉，她应该没有察觉到她女儿的手握住她手时的温度，可能是她睡得实在太沉了吧。

顾蔓的爸爸跟顾蔓小声说：“顾蔓，你难得回家一趟，我给你煲一碗豆腐汤吧。”说完他就走出了房间，顺便把门给关上了。

顾蔓一直坐在她妈妈床边的椅子上，她的双手紧紧抓着她妈妈的右手放在她的脸上，在她的眼眶里貌似有眼泪在打滚。她坐立不安地说：“妈，您睁开眼睛看一眼我吧。”

顾蔓摸着她妈妈皱巴巴的手，感怀伤神地说：“妈，您瞧瞧您的手，以前是那么白那么滑那么嫩，现在都有皱纹了啊，也不知道给自己多保养保养。”

“呼——”她妈妈依然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觉。

顾蔓抬起右手整理了她妈妈额前的头发，她发现了好多根白头发时更加心疼了。她心如刀割地说：“唉，白头发又多了。小时候我看着您的头发都满心羡慕，因为我从未见过有如此浓密乌黑的头发。而如今我再看一遍，我竟然看到了好多白发，我心痛。这些年，您真的太操劳了，您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么拼的呀。”

“呼——”顾蔓的妈妈闭着眼睛仍旧安详地睡着觉。

顾蔓坐在椅子上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妈妈蜡黄色的脸，表情深重地说：“您快点醒来好吗？我给您讲我在学校里的故事，我保证您一定很喜欢听。”

“呼——”顾蔓的妈妈依然睡得就如同童话故事里提及的睡美人一样。

顾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呆呆地看着她妈妈的脸看了多久，反正直到她爸爸进屋叫她出来喝豆腐汤时，她才停止这番深情的打量。

顾蔓不想再打搅她妈妈睡觉了，正巧赶上她爸爸把汤给熬好了，她就起身走出了她妈妈的房间。

……

顾蔓来到客厅的餐桌旁坐下，她爸爸双手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豆腐汤来到餐桌旁，然后他把这碗豆腐汤放在顾蔓眼下的桌面上。

她爸爸递给顾蔓一个调羹，说：“喏，喝汤吧。”

顾蔓接过调羹便舀起碗里的一块豆腐，她把这块豆腐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她咀嚼后吞了下来便问她爸爸：“爸，妈的病会好的，是吧？”

她爸爸也同样坐在餐桌旁的一个椅子上，心情低落地说：“唉，你也知道的，你妈妈有至少五年的胃病史，再加上她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医生顶多可以开几个药方来缓解她的病痛，但是不能彻底根治她的胃病。我怕你妈妈她可能……可能要撑不住了，而且她也心知肚明自己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顾蔓会相信她妈妈还可以活下去，她不喜欢她妈妈现在就看淡了自己的生命，但顾蔓也同时很疑惑她妈妈的病非同小可。她持着怀疑的态度问她爸爸：“爸，妈这真的是慢性胃溃疡吗？我怎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顾蔓的爸爸也拿不定主意，反正医生说是胃溃疡，但无论如何也跟胃病脱不了关系。他对顾蔓不确定地说：“呃，医生说这是胃溃疡，那就肯定是胃溃疡了。”

顾蔓又喝了一口汤，不紧不慢地说：“好吧。反正无论如何都是胃病嘛。”

顾蔓的爸爸说：“小蔓，等你妈妈醒来后，你就跟她多说一会儿话吧。她生病的这期间日日夜夜盼着你回家呢。”

“我当然会的。”顾蔓就算没有她爸爸的提醒，她也自然会多陪伴她妈妈一会儿，哪怕只是一秒钟也是一种陪伴。

顾蔓的爸爸说：“以前你妈妈总是跟你唠叨要健康饮食，你也不要嫌她烦，她其实是害怕你也得了跟她一样的胃病。你应该还记得之前有个医生跟我们说，你妈这个胃病是可以遗传的。”

顾蔓一直以来都很注重养生，她也听从她妈妈的话要努力保护她自己的胃，所以她不会明知故犯。顾蔓很坚定地说：“放心吧爸爸，我是不会得病的。就算得了，方远作为一个医生铁定医得了我嘛。”

顾蔓的爸爸调侃着说：“哈哈，你说方远啊？你信他啊，他也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他学医是好事，但他能学得精吗？”

顾蔓不喜欢别人这么瞧不起方远，就算是她爸爸也不准。她有点儿不高兴地说：“喂喂喂，爸爸，你能别这么埋汰他好吗？我相信他以后会成为一位伟大的医生的，中国的医疗事业还等着他尽一份力呢，我们要相信中国在医疗方面会涌现出更多人才的。”

1979年，中国人最怕的不是贫穷，而是疾病。好多生病的人因为无药可医而早早地没了，但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多人跻身于医疗事业，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们都应该相信着——中国在医疗方面会更加辉煌，从此在这个国家，人们再也不畏惧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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