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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54.

赵一宁觉得自己跟徐薇做姐妹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徐薇居然对顾凯采取行动，这让赵一宁很生气。赵一宁想着跟徐薇讲点道理还是可以和平相处的，毕竟做姐妹这么多年了，赵一宁实在不想跟徐薇撕破脸皮。所以赵一宁趁着徐薇和她都没上班的夜晚，打电话约徐薇到一家小有名气的小餐馆聊聊。

那是一个静谧的夜晚，夜空中没有太多的云彩，这倒显得夜空无比干净。又圆又大的月亮悬挂在夜空中，放射出一股沁人心扉的温凉皎光。光芒洒满了整座城市，让这座城市在迷人的月色下更显清澈。

赵一宁早早地过来小餐馆，就坐在最隐蔽的位置上等候徐薇的大驾光临。小餐馆里的客人很多，里面纷纷杂杂的声音充斥着空间，让这家小餐馆愈发气氛隆重。

赵一宁面容严肃，她约徐薇出来是想跟徐薇谈判的。但赵一宁很理智，她不会直接开门见山。如果徐薇有自知之明，那徐薇会明白赵一宁约她出来闲谈的意图。

不久，徐薇终于如约而至。她站在小餐馆的门口，看到赵一宁的背影，便笑嘻嘻地向赵一宁走过去了。徐薇轻手轻脚地来到赵一宁的身后，赵一宁还没有察觉到。徐薇想吓一吓赵一宁，便两只手迅速搭在赵一宁的两只肩膀上，大喊一声：“嘿。”

然而赵一宁的反应很平淡，似乎对徐薇的这个行为不感冒。她唯一意识到不是徐薇的吓唬，而是徐薇的光临。

赵一宁转过头来，看向徐薇，面带微笑着，对徐薇说：“哈哈，徐薇，你来啦，请上座吧。”

徐薇见赵一宁平淡无奇，有点小失望，她明以为可以吓唬到赵一宁的，没想到赵一宁反应这么自然。徐薇来到跟赵一宁对立的位置上坐下，朝赵一宁吐了吐舌头，说：“略略，一宁也太不给面子了，我那么认真地吓你了呢。”

赵一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徐薇，她只是冲着徐薇呵呵笑了一下。

徐薇见桌面上什么菜都没有，她有点纳闷。她问赵一宁：“喂喂，一宁，来这里不点菜不好吧。”

赵一宁坐在座位上端详着徐薇今晚的打扮，徐薇留的发型越来越非主流了。徐薇梳了中分头发，然而右边的头发用绳结往后扎扎成了四条辫子，然后四条辫子被她撩到了右耳后。至于左边的头发就随意地凌乱着，倒是把她左边的耳朵遮得严严实实的。最让赵一宁留神的是，徐薇的右耳戴着一个BilingBiling闪的大耳环。

徐薇上身穿的是牛仔破洞外套，下身穿的是黑色紧身束脚裤，脚上穿的是白色板鞋。她今天用的唇膏是极为少见的微紫色的，用的指甲油是恶俗的黑色，贴的假眼睫毛有两厘米长，倒是这妆容很普通。

现在的徐薇看上去像是混社会的，跟赵一宁的朴素打扮相比，徐薇简直就是一个女痞子。

徐薇叫了一声：“服务员，我要点菜。”不一会儿，服务员拿着菜单，文质彬彬地过来了，把菜单交给徐薇，斯斯文文地问徐薇：“这位客人，请问您需要些什么？”

徐薇接过菜单，仔细地看了一遍，很是犹豫不决。她咂了砸舌，实在不知道该点什么，她定睛往赵一宁一看，把菜单递向赵一宁，问赵一宁：“一宁，我不知道该点什么，你看看吧。”

赵一宁也很配合徐薇，她接过菜单，然后看了几眼之后，便盖起菜单，向赵一宁寻求意见：“徐薇，要不来一盘红烧羊肉？”

“来这里点什么红烧羊肉啊。”徐薇向赵一宁摆了摆手表示不同意，她一把夺过赵一宁手里的菜单，指了指菜单里的一道菜，说，“这里的葱花拌面挺好吃的。”

赵一宁摇了下头也不同意徐薇的看法，固执己见地说：“来这里吃什么拌面啊，吃拌面就是在吃自己的面子。”

徐薇怼了赵一宁一句：“都说了，来这里吃什么狗屁红烧羊肉呀，难道你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一头待宰的羔羊啊。”

赵一宁愣了一会儿，她实在没想到徐薇会怼自己的话，但她也不甘示弱。她一本正经地说：“今天这顿我请，我说吃红烧羊肉就吃红烧羊肉。”

徐薇才不买单，她也想固执一回。她对赵一宁嚣张跋扈地说：“什么你请不请啊，你这个面子我实在高攀不起，我就喜欢吃葱花拌面，来这里点红烧羊肉就是等着被宰，傻瓜才点呢。”

赵一宁不想和徐薇继续撕/逼下去。她把菜单交给服务员，微笑着说：“两盘红烧羊肉吧，再来两杯柠檬茶。”

服务员点了下头，说：“好的，我这就去准备。”说完，服务员就又斯斯文文地在徐薇和赵一宁眼前走开了。

徐薇见赵一宁已经自作主张，自己也没好意思再反驳了，她也服气了。她点了下头，撅了嘴巴，说：“好呀，真不错，我们都是待宰的羊羔。”

赵一宁不会一直围绕着这个话题跟徐薇无休止地吵下去，她想着马上转移话题。她看着徐薇右耳戴的耳环，陷入迷恋当中。她夸赞徐薇耳环的精美，说：“哇，徐薇，你这耳环挺漂亮的呢。”

徐薇摸着她右耳戴的耳环，笑嘻嘻地说：“呵，你才发现呀。这可是限量版的耳环，我好不容易抢到的呢。”

但是最让徐薇在意的还是赵一宁突然联系她。徐薇嬉皮笑脸着，对赵一宁说：“一宁，我今天很意外，你想啊，自从我们来北京了，我们就很少约见面了，今天你突然地约我出来，到底为啥事啊。”

徐薇果然是聪明人，确实啊，赵一宁约徐薇出来准是有事要对徐薇坦白，否则谁会没事有事约一个情敌出来闲谈呢。但赵一宁知道现在并不是直奔主题的时候，还是等时机成熟再开门见山吧。

赵一宁目光炽热地看着徐薇，淡淡地说：“徐薇，你为什么老总以为我约你出来是出来谈事的呀，我只是单纯地想请你吃顿饭而已。”

徐薇才不会相信赵一宁的鬼话，但不相信还是先憋心里好，表面功夫得做足一点。徐薇伸了一下懒腰，不紧不慢地说：“哈哈，一宁很难得呀，那我就不和你客气了。”

尽管徐薇的左耳被她的头发遮得严严实实的，但赵一宁隐隐约约看见徐薇的左耳没有戴耳环。这让赵一宁很是不悦，但这种不高兴还是要等吃完这一顿再来发泄。

不久，服务员把两盘红烧羊肉递上来了，就放在桌面上——徐薇和赵一宁各自的眼下，顺便送上两杯柠檬茶和一对刀叉，放在这两盘红烧羊肉的旁边供徐薇和赵一宁使用。

服务员处理完这一切后说了一声“用餐愉快”便恭敬地离开了。然后，徐薇和赵一宁开始拿起刀叉食用起这道红烧羊肉。

然而徐薇看到赵一宁盘中的一块红烧羊肉很饱满，她二话不说就拿起叉子将其叉到自己的盘中。

赵一宁发现之后，表现得并不气愤。徐薇冲着赵一宁笑呵呵地说：“对不起啊一宁，我呢，你也懂的，很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就算对方是我最好的好姐妹。”

赵一宁知道徐薇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她就故意装作不知道。她朝徐薇文静地微笑着，说：“哦哦，徐薇，我并不怪你，我们从十三岁认识到现在，你就老爱和我抢吃抢喝的，我并不在乎。”

徐薇见赵一宁表现得如此镇定，居然有点意外，她明明把话说得那么刺骨了，以赵一宁的智商应该很容易猜出她话里有话吧。徐薇也不想再跟赵一宁玩语言游戏下去，她今天之所以来赴赵一宁的约，怕也是跟赵一宁一样的目的的。有些话，还是当面讲清楚为好。

徐薇吃了一块羊肉，细细咀嚼一番后吞下，淡淡地说：“哈哈，一宁就是了解我，确实啊，我们十三岁就认识了，到现在已经有十几年了吧……一宁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温柔善良呢，真棒……可你再这么装糊涂下去，迟早也会变成一道红烧羊肉的，而我呢，会把你吃下去，谁叫你是待宰的羊羔呀。”

既然徐薇已经把话挑明了，赵一宁再装淑女也没意义了。她也吃了一口羊肉，待嚼烂吞下去后，她才对徐薇平心静气地说：

“徐薇呐，人生来都是待宰的羊羔，如果要说谁能活得更久，就得取决于我们到底属于哪种羊。有一种是山羊，我们可以从它们身上提取最纯粹的羊奶。有一种是绵羊，我们可以从它们身上得到最暖和的羊毛。还有一种就像你我一样，是生来为服务人类味蕾的——多浪羊。知道多浪羊么？徐薇。”

徐薇一脸懵，其实是不大想回答赵一宁这个幼稚的问题。赵一宁看徐薇很无知，便骄傲地告诉她：“对啦，你没上过大学，你当然知识浅啦……多浪羊是新疆的一个优良肉脂兼用型绵羊品种，因其中心产区在麦盖提县，故又称麦盖提羊。多浪羊体大、产肉多、肉质鲜嫩。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称你和我是多浪羊么？你不觉得这个名字跟我们很贴切么，我们不都浪得很多、做得很蠢么？”

徐薇最不高兴的就是学历歧视。她趾高气扬地对赵一宁说：“一宁，别以为自己读过几年大学就自以为很渊博，我记得你当年选的专业是新闻采集和编辑，可你大学毕业了还不是在一家小众出版社混。”

赵一宁也不甘愿被徐薇嘲笑。她呵呵笑了一下，说：“徐薇，你还好意思嘲笑我呀，我至少能混到一个本科学历，你呢，顶多一本初中毕业证。”

徐薇才不想在学历方面跟赵一宁争个高低，她知道她比不过赵一宁。她回到“羊”的话题，郑重其事地跟赵一宁说：“一宁，我们回到‘羊’的话题吧，你刚才的论述中出现两处错误，第一，你不要把我和你相提并论，你才是待宰的多浪羊，而我呢，呃……是藏羚羊，对，就是藏羚羊，藏羚羊是最可以拿来比喻我的了，论谁活得更久、谁又活得自在，我远远胜于你……第二，要比谁浪得更多，你压根就没资格跟我比，我在外面浪的时候，你怕是还孕育在美味的鸡汤里，现实是残酷的，你永远都不知道……最后提醒一点，既然大家是羊，为了生存，跟同类抢草吃实属正常，而你在和我抢草时，你的头上也难免不了被一堆绿色杂草披着。”

赵一宁都很意外徐薇有如此强大的语言功底，看来徐薇是有备而来，徐薇从一开始就在为赵一宁设局，徐薇这心思实在缜密，让赵一宁不得不服。然而接下来才是赵一宁的正头戏。

赵一宁从自己的包包里拿出一个耳环，这个耳环是她在二零零三年六月十八日的一个胡同里捡到的。她将这个耳环拿给徐薇看，面容平淡地说：“那行啊，徐薇，咱们聊一聊这个耳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