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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62.

时间就如白驹过隙，我们永远都抓不住它的尾巴。

……

遥想当初，徐薇和赵一宁相互认识的时间是在一九九二年，距离二零零三年也有十一年了吧。十一年看似很漫长，其实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十一年可以改变很多事物，也必将磨砺出新的事物。

一九九二年，徐薇和赵一宁还在读初一。赵一宁性格很内向，这是众所周知的。每节体育课，赵一宁都会坐在孤僻的角落看着自己的书，仿佛耳边同学们的喧笑嬉闹声都如空气般不值留恋。

而那时，徐薇已经注意到赵一宁的孤独，便来到她的面前诚心诚意地对她说：“我叫徐薇，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吗？”

赵一宁当时并不知道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是什么，她以为能跟自己亲密接触的同性都是朋友，何曾想过徐薇会关照了她这么久。赵一宁当时的心情很感动，她害怕被别人孤立起来，徐薇的出现就好像一缕清新的阳光照进赵一宁阴暗的世界里，彻底把赵一宁眼中本来灰色的世界照得格外斑斓起来。

赵一宁很高兴，可自己从来没交过朋友，她还不习惯徐薇介入她的生活，但她再三犹豫下还是接受了徐薇这个朋友。她握上徐薇的手，笑嘻嘻地说：“好吧，看你这么可怜……我叫赵一宁。”

赵一宁跟徐薇一起疯过，一起奋斗过，她觉得和徐薇一起玩的时光很美好，她也一直想着时间能永远停在那一刻该多好。

再然后，她和徐薇一起去黄浦江大桥当着伟大的黄浦江发誓做一辈子的好姐妹。从此，在赵一宁的世界里多出了徐薇这么一个好姐妹。

她们发誓——好姐妹一辈子，不背叛，不分离。这誓言到今天依然像是昨天刚许下的，而这誓言在现实的折磨下也是多么不堪一击。

……

一九九六年二月十四日。那天上午，徐薇和赵一宁在南汇公园碰见，在场的还有顾凯。从顾凯口中得知——徐薇想约他在公园见面，赵一宁并不知道徐薇有何居心跟顾凯约见面。但赵一宁的突然出现让徐薇很意外，甚至有点失落。

赵一宁给顾凯买热饮，她回来的时候恰好碰到跟顾凯聊天的徐薇。赵一宁两手各拿着一杯热饮，向顾凯走去。赵一宁来到顾凯的身旁，与徐薇面对面，微笑着，向徐薇打了一个招呼：“嗨，徐薇。”

徐薇缓缓地向赵一宁打招呼：“这么巧呢，一宁。”

顾凯在一旁显然是大吃一惊，原来徐薇和赵一宁还真认识。

顾凯来回看了赵一宁和徐薇一眼，目瞪口呆之后，表现得甚是惊讶：“天啊，你们两个认识？”

赵一宁冲着徐薇温和地笑了笑，徐薇也是以礼相待。然后赵一宁才看向顾凯，对顾凯坦白：“我和徐薇是好朋友。”

徐薇顺便补充了一句：“还是好姐妹啊。”

顾凯这才把当初的讶异缓了下来，淡然地点了下头。

赵一宁向顾凯调皮地挑着眉，似乎已经猜出顾凯来南汇公园的目的：“哦哦，顾凯你刚才说昨天有人约你来南汇公园，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我的好姐妹徐薇啊……”

然后赵一宁向顾凯撒娇：“哼，刚才你还死活不告诉我约你见面的那个人的名字，害我要亲自陪来，搞到最后，原来是我好姐妹。”

顾凯被赵一宁一语道破，抬起右手，习惯性地摸着后脑勺，看着赵一宁清纯淡雅的小脸，害羞地笑笑说：

“嗯嗯，早知道你和徐薇是好姐妹，我就应该早点把徐薇的名字告诉你了，真觉得对不起。”

徐薇看着赵一宁和顾凯两人表现得很像情侣，问赵一宁：“一宁，你是怎么认识顾凯的？”

赵一宁愣了会儿，然后羞涩地笑了笑，向徐薇坦白：“徐薇，还记得我们军训回来后不久，我、你和邓梦伊一起在小巷里回家时，向你说起我那个暗恋的对象么？”

赵一宁是一个机灵的女孩，她怎么可能没察觉到徐薇的眼睛里隐约闪烁着伤心的目光呢。徐薇为何伤心，十六岁的赵一宁并不晓得。她也注意到徐薇的右手一直塞在裤子右边的口袋，似乎想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却又不敢掏。

……

一九九六年四月十一日，上午。赵一宁拉着顾凯跟徐薇和邓梦伊在校园里的榆树林里碰面，赵一宁顺便把自己的男朋友介绍给邓梦伊认识。邓梦伊这才醒悟到这些天赵一宁为什么不经常陪徐薇跟自己放学回来了，原来是谈恋爱了呢。

邓梦伊就不高兴了。她架着双手，歪了歪嘴，都觉得世道不公，说：“哎哎，友情在爱情面前果然不值一提呢。”

“你说对吧？徐薇。”邓梦伊扭过头来，看向身旁的徐薇，反问道。

赵一宁跟顾凯十指相扣地牵着手，目光柔和地望向徐薇。她又察觉到徐薇心不在焉，而且恋恋不舍的目光总是隐隐约约地落在顾凯身后的场景上。赵一宁不经皱起了眉头，她开始担心徐薇是不是有烦心事。

邓梦伊见徐薇在发呆，很纳闷，这个徐薇怎么就木讷了。

顾凯见徐薇莫名其妙地发呆了，便和赵一宁面面相觑，他们有点疑惑。

于是，邓梦伊用胳膊肘推了推徐薇，把徐薇从呆愣中拉出来。

徐薇这才缓过神来，慌慌张张地看向邓梦伊，还对刚才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邓梦伊撇着嘴，对徐薇刚才的愁眉不展感到无奈。她问徐薇：“我说，徐薇，你觉得我刚才说得对不对？”

徐薇不紧不慢地回答邓梦伊：“哦哦，对啊对啊。”

……

一九九七年八月十四日。

那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徐薇的父母开车到外出差，奈何天有不测风云，徐薇的爸爸开着车载着徐薇的妈妈在过山道时由于雨天路滑而掉入湖中，双双溺水身亡。

徐薇得知新闻之后，哭了好久好久，把眼睛给哭肿了，把脸也哭得僵硬了。徐薇的爸妈答应徐薇——他们回到家后会亲自品尝徐薇认真做的宫保鸡丁的，结果不幸就是太突如其来——徐薇的爸妈出车祸死了。最后徐薇实在耐不住寂寞，决定冒着雨去赵一宁的家寻求安慰。

那一晚，赵一宁很意外徐薇冒雨前来拜访她。赵一宁一开始并不知道徐薇为何要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后来听说徐薇的爸妈出车祸死了，她也不由得有些心痛。

赵一宁作为徐薇的好姐妹安慰了徐薇好久，才能徐薇振作起来。徐薇在赵一宁的一顿心灵鸡汤滋养下燃起对未来的希望，她决定坦诚地面对这不幸的一切。

那一晚，徐薇到新闻里提及的医院去认领她爸妈的尸体和遗物。同样也是那一晚，徐薇害怕一个人待在原本热闹但此刻冷清的家中，决定借宿在赵一宁的家中——就和赵一宁睡同一张床。

一九九七年八月十五日的早上，徐薇比赵一宁先一步离开。反正等赵一宁听着窗外面清脆的鸟叫声而醒来时，本该睡在她身边的徐薇已经不在了。赵一宁整理了徐薇睡过的位置，从徐薇的枕头下翻出来一封信件。赵一宁看着这封信，面色稍微难看了下去。看来飞来的横祸让徐薇彻底丧失了理智。

自从徐薇的爸妈因为车祸而双双丧命后，徐薇为了养活自己，迫不得已缀学到外面流浪打工。她在流浪的这五年，跟赵一宁打了很多通电话，也聊了很多琐事。

赵一宁听徐薇说得最有兴致的话题就是——我最近又认识了一个新男朋友，然后再过了十天半个月，徐薇又打电话对赵一宁哭着鼻子说：“我失恋了，他就是一个人/渣。”而徐薇每次失恋时，赵一宁都会安慰徐薇一句——你要放眼将来。

徐薇在外面流浪的这五年，去过很多地方，几乎每去一个地方，她要么打电话、要么发短信跟赵一宁汇报行程，但内容里总免不了一句话——问候邓梦伊和顾凯。

……

尽管生活对你伤害有多深，你也要笑着面对，因为在这个世上，比你更加不幸的人还占多数，你还有什么资格抱怨自己的生活过得不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