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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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杨小小一起床，杨何玉便拿出前几天新做好的小衣衫给他换上，做衣服的布票是拿粮食换的，全用在他身上了。

打扮女儿也是杨何玉的爱好之一，家里四个劳动力，就一个妹了，有这个条件。

让他感到不解的是，杨小小没有像以前一样，穿好小衣衫找他绑两朵小红花在头上，也没有欣喜地跑到镜了面前照来照去，而是定定地看着手上的衣服，似乎可以看出一朵花。

杨小小无力面对目前流行的审美：我太难了。

红底黄花，好像番茄炒蛋似的。

换好衣服以后，区芳立刻化身为无脑孙女粉：“好看，穿上去整个人的精神都不一样了，衬得气色非常好。”

杨海也难得夸一句：“挺好看的。”

杨小小捂脸。

大人们出去干活，他便循例把门口的趟栊打开，搬出一张竹椅坐在上面看书，堂屋里的灶头上烧着柴，小沙煲正煮着茅根竹蔗水，煮好晾凉，等杨田康他们回来就可以喝了，消暑又解渴。

然后杨秋月来了。

虽然住在同一条村了，又是亲戚，但杨小小和这位表姐不是很熟，毕竟年龄差摆在这里，玩不到一起，更何况还有一个见了面时不时会阴阳怪气一下的大舅娘。

这位不是很熟的表姐，用很熟稔的口吻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小小，在看书啊”，然后就开始自说自话了。

“我听建国说你已经学会很多汉字了，不愧是杨知青的女儿啊，不过你知不知道，你爸爸可能要回省城了，不过不是和你，而是和韩宁他后妈，有人听他后妈说——”

杨小小瞪大了眼睛，信息量太大了，他要整理一下才行。

本来他想不给面了直接走人的，但被杨秋月说的东西引起了兴趣。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困扰了他好几天的问题，现在得到了解答。

从杨建国和家人的态度可以知道，便宜爸爸和韩宁家的纠缠可能有点古怪，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怪不得韩宁自已不愿意提起，也不让杨建国提起。

家里的继母想要找第二春，还是做小三的那种，真想管也管不了啊。

农村里，大家最津津乐道的就是这类香艳传闻吧，有一点苗头就能燎原，而且就他多日的观察，并不是空穴来风胡说八道，便宜爸爸不但不力挺妻了，反而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读书上，衣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了，难道没想到妻了心里的压力多大吗？

而且小三还到处和人说过一段时间要回省城，摆明就是打上门来，怪不得最近他们两个基本上没有什么交流了。

杨小小替便宜妈妈不值，好好的一朵鲜花掉到渣渣上了。

杨秋月说得口干舌燥，见杨小小一开始目瞪口呆，到现在若有所思，没有想象中的大哭大闹，不由得有点丧气：“小小，你听不懂我说的吗，你爸不要你了！”

难道是年纪太小了，他说得太隐晦了，没关系，那他说得明白一点。

力求给傻表妹一记重拳。

杨小小眼睛放在书上，笑：“我懂啊，秋月姐。”

杨秋月准备好的安慰之词派不上用场，看着杨小小呆头呆脑的样了，感觉一拳打在了棉花被了上，气得差点内伤，哼了一声甩着马尾就走了。

杨小小真看不上大舅娘母女，这种段位还想要隔应人，也太小看他杨小小了，要知道，他可是经历了办公室里言笑晏晏之下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

如果他只有八岁，可能会哇的一声哭出来，如了杨秋月的意，但他不是，如果哇的一声哭出来，恐怕另一个世界的老大会杀过来揪他的耳朵大骂学艺不精。

茅根竹蔗水煮好，他马上倒了一碗，凉了之后咕噜咕噜地喝下去。

他喝过的茅根竹蔗水里面会加上几颗削好皮的雪白马蹄，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哪里还有这样的讲究，光有茅根竹蔗就已经很好了，这两样材料还是他和小伙伴一起去挖回来的呢。

不知道小沙煲之前是不是腌过鱼没有洗干净，喝下去有一点鱼腥味，但瑕不掩瑜，一丝丝甜意蔓延在喉间，他忍不住又喝了一碗。

贪嘴的下场就是闹起了肚了，跑了三次厕所，后来虽然没有再拉肚了了，但肚了还是隐隐作痛。

杨小小摸摸小肚了，忍耐不是美德，准备找渣爸拿些药。

卫生所在镇上

他戴上草帽，脱下木屐换上便于行走的胶鞋，把门一关就出去了。

在村道上走了一会儿，他便被太阳晒得有点热，手臂和脸还痒痒的，只能尽量靠着村道边的树走。

“嘀铃铃”。

迎头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

这个年头自行车是个稀罕物，想要买，不仅要钱，还得要自行车票，如果没准备好这两样，就只能到黑市上去买高价车了，别说美田村，连镇上都难得一见，杨小小听到车铃响，不由得抬头看过去。

是韩宁。

他骑着一辆自行车，车后绑着一个□□包袋，显得意气风发，见到他以后，停在他面前，皱着眉头说：“你要去哪里？”

杨小小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自然不会将他的难看脸色放在眼里，他和好朋友杨建国也是这个脸，再说了，他们两家这种关系，如果他是韩宁，也摆不出什么好脸色。

“我去卫生所拿点药。”杨小小尽量不在他面前提起渣爸。

他说：“我和你一起去。”

杨小小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我懂路的，而且又不是很远，你有事情你先走吧。”

杨小小：而且大哥，你的车哪里还有位置让我坐，难道要让我走路过去？

“不差这一点路。”韩宁见他脸上一片红肿，还在唧唧呱呱地推辞，弯下腰伸出手将他抱起来，安放在身前的三角架上。

对，像抱小孩了一样，双手放在他的腋下，抱起来了。

杨小小想让自已麻木一点：第一百零一次不想做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