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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帕子替秦瑜擦干头发时,李若初将秦瑜鬓间的两缕白发编成了两条小辫子,一齐束在脑后,如此这般,倒也还精神。
夜间,李若初便躺在男人的身侧,什么也不说,只静静的揽着他的腰身。
“你看,你的腰身又苗条了不少,你再这样下去,还让不让人活了。”李若初一面说着,一面又将那苗条不少的腰身紧紧搂住。
末了,又在他冰凉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这才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
秦瑜昏迷的这些日子,李若初每晚都睡得不踏实。
失眠多梦,还容易半夜忽然醒来。
可这一晚,李若初却睡得极为踏实。
迷糊之际,腰间忽然多出一双大手,将她拥在温暖的怀抱里。
李若初动了动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像一只特别怕冷的小猫咪,一个劲儿的尽往暖和的地方蜷缩。
次日,李若初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还未睁眼,便同平日一样,第一时间对身侧的男人问一声,“早啊,亲爱的秦大厨。”
闭着双眼,弯了弯嘴角,又继续道,“你别说啊,还真想念你亲手炖的鸡汤,真鲜,所以,你早点醒来好不好。”
“好。”
话音未落,倏尔间,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男低音在李若初的耳畔响起。
闻声,李若初倏地睁开了双眼。
李若初睁眼,便瞧见眼前一张放大的俊脸。
精致绝伦的五官,清瘦了不少的脸型更显轮廓有型有致。
李若初一时愣怔,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便听那道极致魅惑的低沉嗓音再次响起,
“早啊,李若初。”
此声一出,李若初一愣。
用力的炸了眨眼,又伸手将对方本就瘦削的脸颊使劲儿捏了两把。
“疼吗?”李若初问。
秦瑜失笑,“疼。”
李若初又伸手去捏自己的脸,同样没什么肉,可是却是真的疼。
“真的很疼,这不是梦。”
秦瑜望着李若初呆怔的样子,忍不住笑,“这不是梦。”
说完,又忍不住再次将身侧的女子拥入怀中。
事实上,秦瑜昨儿半夜就醒了。
醒来便见身边的女子,如同一只可怜的猫儿蜷缩在他怀里。
还有......那均匀的呼吸声......
他第一时间的反应,也只当是一场梦。
可当身侧的女子将他紧紧的抱着时,他真正的意识到。
这不是梦......
“啊!!!”
秦瑜记忆恍惚之际,便听李若初忽然发出一声震天尖叫。
秦瑜皱眉,满心担忧的问她,“若初,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李若初摇头,“没有,我就是激动,我需要发泄。”
秦瑜:“......”
不过,李若初这一声尖叫,这一声发泄,直让屋外值守的人顿时警醒。
敲了三下房门,不待里面的人应声,便冲了进来。
“若初姑娘,发生何事?”
阿飞脚步才迈进房间,便有一道声音斥责道,“出去。”
这熟悉的声音,让阿飞一愣,脚步忽然就停顿在门口。
“皇上?”阿飞惊喜出声。
得到的回应,仍旧是一声斥责,“你先出去。”
闻声,阿飞转身快速的离开了房间,并关好了房门。
房间内,一男一女还在你侬我侬。
女人攀着男人的脖子,对着男人的一张脸落下似雨点般霸道狂乱的吻。
男人搂着女人的腰身,柔情的回应......
阿飞出了房间之后,第一时间将皇上醒来的消息告知了所有人,以“稳定军心。”
便是院子一角,侍弄药草的苗若舒也弯了弯嘴角。
秦瑜与李若初二人皆算是重获新生,他们拥着彼此久久不愿松开。
还是李若初肚子咕咕叫的声音,扰了二人的浪漫氛围。
“你也饿了吧,我去给你熬粥。”李若初攀着秦瑜的脖子撒娇道。
秦瑜望着若初眉眼弯弯的样子,宠溺一笑,“还是朕给你熬鸡汤吧。”
李若初噗嗤一笑,伸手捏了秦瑜瘦削的下巴,“你个小可爱,还是等你身子好了再说吧。”
“朕没事。”秦瑜说着,便起身。
只不过,刚坐起,却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李若初扶着秦瑜,嗔怪道,“看吧看吧,说了你不行。”
这话一出,秦瑜皱了皱眉,抬眼看向李若初,“你确定朕不行?”
“那可不是,你看看你......”
李若初话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又撇眼见到秦瑜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朝他翻了个白眼儿,“秦大厨,你流氓啊,我不跟你说话。”
李若初说完,便起身穿鞋,套上外衫便出去了。
秦瑜靠在床头,看着李若初鲜活的背影,略显苍白的唇角微微上翘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待得李若初出了房间,让柳先生过来替秦瑜诊过脉。
秦瑜知道自己身子的情况,让柳先生把脉,也不过是为了让若初放心罢了。
待得柳先生出去之后,秦瑜便开始运气调息。
直到李若初端了一碗精心熬制的米粥过来,秦瑜才运气停下。
秦瑜看着李若初笑眯眯的模样,弯了弯嘴角。
一手自李若初手里接过米粥,长臂一伸,另一只手便揽住李若初的腰围。
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米粥,挑眉道,“这是你亲手熬的?”
李若初邀功似的抬眼看秦瑜,“对啊,可费了一番功夫呢,快尝尝。”
秦瑜宠溺的看了若初一眼,端了手里的米粥,尝了一口,点了点头,“味道不错。”
李若初嘿嘿笑了笑,“把它喝完。”
“好。”秦瑜将一碗米粥喝完。
秦瑜好几日粒米未进,今日也不宜多食,只一小碗熬的稠稠的米粥足矣。
吃过东西秦瑜又开始继续打坐调息,李若初便在身侧陪着。
秦瑜时不时的会睁开双眼看了一眼身侧的女子,唇角始终微微上翘着。
李若初皱眉道,“你调息呢,专心点儿,别老偷看我。”
秦瑜:“......”
“好。”
被李若初批评过后,秦瑜果真再不分心,只一心一意的运气调息。
约摸日头偏西,待得秦瑜睁开双眼时,发现李若初正双手托腮,笑眯眯的看着他。
见秦瑜忙完了,李若初盯着秦瑜清隽的俊颜忍不住夸赞,“我男人真好看。”
闻言,秦瑜的唇角上扬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此生,秦瑜第一次庆幸自己拥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忽而,外面传来了争执声。
“发生何事?”秦瑜扬声朝外面问道。
片刻之后,阿飞进来禀报,“启禀皇上,若初姑娘......的干娘执意离开。”
李若初叹了一口气,看着阿飞不满道,“这便是你们的不对了。”
阿飞凝眉,不过却并未反驳。
只听李若初继续说道,“这小院儿本就是我干娘的,你们非法占据不说,还禁止我干娘出行,没你们这么做人的。”
秦瑜赞同的点头,“皇后说的极是。”
闻言,李若初瞪一眼秦瑜,“谁说我要做皇后了,我可还没答应。”
秦瑜弯了弯嘴角,看了一眼李若初,眼神宠溺。
片刻之后,又对阿飞道,“随朕去看看。”
李若初直起腰身,“我也去,有我在,你们休想欺负我干娘。”
阿飞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若初姑娘......”
话说一半,意识到自己主子的脸色不好看,紧忙改口,“哦不,皇后娘娘,奴才何时欺负她了,分明是她可疑。”
李若初反驳,“本就是干娘救了我,你却总说干娘可疑,你倒说说,我干娘若是坏人,她会救我吗?会吗?”
秦瑜眯了眯眸子,抬步朝外走。
院子门口,苗若舒被侍卫拦着不让出去。
李若初快步朝苗若舒身边跑过去,亲密的挽着苗若舒的胳膊,“干娘,是不是他们欺负您,如果他们欺负您,您就告诉我,我帮您揍他。”
李若初的话,让苗若舒忍不住笑了。
李若初又道,“干娘您要出去吗?您要去哪儿?我让秦瑜派人保护您。”
话音落,秦瑜已经走了过来,在李若初的身侧停下。
秦瑜看着苗若舒,开口说道,“干娘,请允许朕随若初这般唤您。”
苗若舒连忙后退了两步,与秦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老身不敢当,也请皇上慎言。”
秦瑜笑了笑,目光紧盯着苗若舒,“朕只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闻言,苗若舒身子微微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平常。
笑了笑,只语态平静道,“皇上说笑了,老身不过是个普通百姓,不值得皇上这般追根究底。”
事实上,李若初也很好奇苗若舒。
她总觉得,这个女人身上有着不一般的秘密。
在她失去记忆那日,她记得,李锦来找过她。
一个和李锦是旧识的女人,同秦瑜一样,李若初也很想知道对方是谁。
心里一直有个大胆的猜测,可内心却有个反对的声音,总觉得不可能。
秦瑜道,“朕很好奇,干娘面具下的真容。”
闻言,李若初一愣。
干娘的面具?什么意思?
苗若舒始终低垂着眉眼,听秦瑜这般一说,只笑了笑,“皇上,得饶人处且饶人,每个人都有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您又何苦一定要为难老身呢?”
秦瑜握住身侧李若初的手,十指交缠,忽而淡淡一笑,“若非事关若初,想来,朕也不愿强人所难。”
此言一出,李若初转头看向身侧的秦瑜。
秦瑜这话,分明话里有话。
只不过,究竟是什么意思?
苗若舒知道此番躲不过,只抿着嘴角笑了。
片刻之后,苗若舒伸手探向鬓间,调了内息,催动面上的易容面具。
随着苗若舒撕掉面上的面具,在场的众人都惊住了。
谁也未曾想到,这个银发女人的眉眼,竟和皇上身边的女子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摘掉面具之后,苗若舒只一心看着李若初,眼眶红润。
李若初亦是看呆了,原来,她的直觉没有错。
她没有猜错,干娘当真是她的娘亲。
怪只怪,李锦书房的那一张画像实在是太过于逼真。
饶是过了这十几年,还是让人一眼便能认出来。
更何况,她与苗若舒母女二人的模样实在太过于相似。
若让人相信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恐怕也并非易事。
李若初不敢相信的看着苗若舒,良久之后才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您......是我娘对不对?”
又试探性的对着苗若舒喊了一声,“娘?”
这一声娘,让苗若舒的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抑制不住的,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孩子,是娘......对不住你。”苗若舒的眼泪忽然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一句话,算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李若初缓步上前,行至苗若舒的跟前,破涕而笑,“真的是娘,原来,你不是干娘,你是我亲娘......”
一时间,也不知是催动了原主残存的记忆,还是有感落泪,李若初竟不自觉的抱住了苗若舒。
李若初的这一抱,让苗若舒的眼泪流的更凶了。
苗若舒回抱着李若初,双手在李若初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李若初也哭的很凶,“娘,原来您还活着,我好开心。”
忽然像是孩子一般抱着苗若舒撒娇,“娘,您太坏了,这么多年,您丢下女儿不管,您怎么忍心......”
“是娘对不住你......”苗若舒亦紧紧的抱着李若初。
母女相认的场面,实在感人,便连旁观者瞧了都忍不住落泪。
感动的同时,也诧异李相的“先夫人”竟然还在人世。
苗若舒是原身的生母,或许是原身残留的记忆,这样母女相认的场面,倒让李若初当真有几分感慨与激动。
同时,李若初脑子里也在思量的她梦魇的事情。
说起来,自上一次梦魇之后,有多长时间没有梦魇过了?
是已经自愈了吗?
当初,李若初决定入京,本就是因为梦魇的事情。
因为梦境的内容,李若初一心认为自己梦魇跟苗若舒的死有关。
入京之后,李若初费尽了心思,想要查清跟苗若舒有关的事情,甚至于怀疑苗若舒是否真的死了。
毕竟,苗若舒死后,并未同寻常人一般入土为安,而是直接火化了。
并且,据李若初了解当年的事情,苗若舒死后,甚为李锦的夫人并没有过多操办,只万事从简。
之前,李若初还百思不得其解。
如今,苗若舒便活生生的站在她的跟前,她也明白了为何苗若舒的死因那么难查。
人根本就没死,又何以查死因?
如今想来,她梦魇或许另有其因。
而她想要知道这另有其因,或许眼前活生生的苗若舒便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所以,李若初不能让苗若舒离开。
李若初像是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抱着苗若舒不撒手,“娘,您别走,您以后再也不要离开女儿了好不好?”
一番话,苗若舒似乎并未有任何反应。
李若初再接再厉,“娘,您不知道,女儿从小就羡慕有娘的孩子,羡慕别人有娘亲疼爱,娘,您不要离开女儿,好不好,女儿求您......呜呜呜呜......”
一面说着,李若初当真哭了起来......
李若初的苦情计终于奏效,苗若舒也终于开口了,“好,娘不离开,娘不离开......”
秦瑜也道,“李夫人,外边儿起风了,进去说话吧。”
李若初笑眯眯着拉着苗若舒进屋,“秦大厨说的对,咱们进去说话。”
苗若舒也只任由着李若初将她往屋里拉,一路沉默。
自打认母之后,李若初便一直黏着娘亲说话,不过说的都是日常知心话,只始终未提及从前往事。
李锦那日来找苗若舒,李若初能看出苗若舒的脸色有些不大好。
想来,是有不愉快的往事,李若初才认母,没好直接开口问及。
晚上,李若初吃了一碗苗若舒亲手煮的面,一个劲儿的直喊好吃好吃。
到了夜里,李若初还黏着苗若舒,表示今夜要跟娘睡。
面对撒娇卖萌的李若初,苗若舒到底没能抵抗住。
对于这个女儿,苗若舒内心一直是愧疚的。
苗若舒亦未曾想过,这一世,还能享受到女儿在她怀里撒娇的日子。
虽一直沉默少言,但嘴角却是始终微微上翘着。
夜里,母女二人同榻而卧时,李若初忽然一本正经的问道,“娘,如果您一定要离开,请一定带上女儿......”
闻言,苗若舒微微一顿,随即笑问,“你离开,你的秦大厨怎么办?”
李若初叹了一口气,“娘,您应该知道,女儿不能同他在一起的......”
这一句话,算是在试探苗若舒到底对李锦的背景是否清楚。
谁知,苗若舒却问了一句,“这是为何?”
屋里微弱的烛光映照在李若初看起来有些委屈巴巴的小脸上,苗若舒心疼的看了看她,伸手抚了抚李若初柔软的发丝,“怎么了?你不开心?不若跟娘说说?”
李若初抬眼看着苗若舒,满目疑惑,“娘,您真的不知道吗?还是在女儿跟前装傻呢?”
苗若舒笑了,“娘真的不知。”
李若初咬了咬唇,一脸认真的开口,“娘可知道秦朗是谁?”
此言一出,苗若舒忽然一愣。
苗若舒脸上微妙的神情,李若初自然没有错过。
如此,她能肯定,苗若舒对李锦的过去是知情的。
当然,苗若舒听李若初提及秦朗之后,只略微一想,便明白了李若初所言何意。
再侧头看向身侧的李若初,又伸手,温柔的摸了摸李若初柔软的头发。
片刻之后,苗若舒才开口,“若初......”
李若初抬眸,双眼映着烛光,竟映出点点泪光。
苗若舒翘着心疼,只叹了一口气,“孩子,其实......你不是李锦的女儿......”
李若初闻言,一双瞳孔倏尔放大。
目瞪口呆的望着苗若舒,一脸的不可置信,“娘,您说什么?”
苗若舒揽住身边的女儿,叹道,“你的父亲并不是李锦,另有其人。”
又道,“所以,你无需顾及你的身世,只管放心的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
娘能看得出,那人待你真心,把你交给他,娘很放心......”
“娘,您说的都是真的吗?”李若初又问。
苗若舒笑了笑,“娘骗你做什么。”
李若初脱口而出,“那女儿的父......”
李若初想问苗若舒,她的父亲是谁。
李若初知道,苗若舒有自己的爱人,在认识李锦之前,苗若舒与她的一清师兄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只不过,那位一清师兄早在苗若舒和李锦在一起之前就已经死了。
所以,逻辑上,她并不会是苗若舒与那位一清师兄的孩子。
问题是,一清师兄死后,苗若舒便和李锦在一起了啊。
所以,她到底是苗若舒和谁的孩子?
据她所知,苗若舒曾经很爱喝酒,该不会是酒后失德,与人......
或者是花漫天?
因为花漫天与苗若舒有染,所以花漫天才被人去了命根......
如此推测的话,难道花漫天临死前对她所说的话有所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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