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是种虚伪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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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夜继续深沉，三更天，半夜。</p>

<p>冥城，城主俯。</p>

<p>冥城城主俯，一个经历了数十任城主打磨修葺的城主居所，至今，已经完全打磨掉风光表面，只有三丈高的外墙，墙上满布荆棘的尖刺，凸显出它的‘固’。</p>

<p>固若金汤。</p>

<p>加上不分昼夜的百名守卫看守，不是非常强大的贼人，怕是难以逾越半步。</p>

<p>此时，城主俯的书房中，一盏蜡烛的灯光勉强分布在敞宽的四周，书房有点暗。</p>

<p>城主侯恩正在批阅公文。</p>

<p>书桌上的公文本来就有三本，他从一更开始批阅，三更天，方才批到最后一本。</p>

<p>显然，侯恩心不在公文之上，双眼随意地掠过公文的几行字后，因为在等一个人，目光总是不自觉地瞄到书房的门与窗。</p>

<p>“吱～”</p>

<p>过了片刻，门终于被打开，走入了一个清秀书生般的青年与一个背带大号麻袋的大汉。</p>

<p>这两人赫然是白穆与克索尔。</p>

<p>“侯城主，久等了。”白穆道。</p>

<p>“白寨主，这里哪里的话。”侯恩脸带喜色地客套起来，双眼在两人入门之后，就没有把目光离开过麻袋。</p>

<p>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这就是我要的东西吗？”</p>

<p>“不是！”白穆简短有力地回复道。</p>

<p>侯恩不禁蹙起了眉头，“白寨主，你这里什么意思，钱我已经给了你，你把她带到了我的前面，居然说不是我想要的东西，你是不是小看了我这个城主了？”</p>

<p>书房中，一阵风吹过，白穆与克索尔两人的身旁立刻多了三名身穿盔甲的青年呈包围之势，手执长剑，剑光散发出了杀气。</p>

<p>“父亲，早说过百水寨的山贼靠不住，不如现在就把他们两人给杀了，顺便向朝廷领个功。”侯人杰道。</p>

<p>“老大，不要那么冲动，先要他们两人把吞了我们侯家的钱给吐出来再说。”侯人君道。</p>

<p>“大哥，二哥，我那两个奴隶刚刚被我折磨死了，可不可以不杀这两人，挑断他们的手筋，脚筋，然后赐给我。”侯人爵道。</p>

<p>白穆并没有理会三个跳梁小丑，手指一动，克索尔非常自然地将麻袋扔给了候恩。</p>

<p>“好！”侯恩兴奋地接住。</p>

<p>然后，又兴奋不起来。</p>

<p>麻袋凹凹凸凸，十分饱满，没有剩余一丝空隙，关键是十分沉重。</p>

<p>种种迹象表明，麻袋里，并不是两人当初协议绑架的韩楚楚，而是银子。</p>

<p>“白寨主，这就是你们百水寨的办事态度吗？识趣的就把韩楚楚给我交出来。”侯恩冷声道。</p>

<p>“侯城主，老实告诉你，韩楚楚的实力强悍，我不是她的对手。这里是我们两人之前协议的酬劳，现在我还你一半，另一半算是我百水寨的车马费。”白穆平淡道。</p>

<p>“你觉到我会信你的话吗？”侯恩的脸色峻冷起来，灯光散出的余热，仿佛暖和不了这般阴寒。</p>

<p>白穆不以为然，“信不信，你明天自然会知道。我们有事，就先不打扰了。”</p>

<p>话毕，两人若无其事地转过了身。</p>

<p>“放肆，城主俯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侯人杰旋即剑指着白穆，剑锋上，已经折射出了寒光，他已经有了杀人的冲动。</p>

<p>“人杰，让他们走。”侯恩沉下声来，喝止道。</p>

<p>白穆与克索儿若无其事地从三人身边经过，平静离去。</p>

<p>“父亲，为何不让我杀了那两个山贼。”此时，侯人杰甚是不惑。</p>

<p>“白穆，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侯恩解释道，实际上又算不上解释。</p>

<p>似乎，侯恩多多少少知道白穆的一些事情，略有忌惮，也不打算解释清楚，因为，他知道的事情有限，不知道如何可以解释清楚，总之，白穆给他一种危险的感觉。</p>

<p>侯家三兄弟还是不惑。</p>

<p>“父亲，不就是一个山贼头头，还有什么不简单的......”侯人君道。</p>

<p>侯恩挥了挥手，打断道：“出去吧，我累了。”</p>

<p>“父亲……我们知道了，父亲。”</p>

<p>侯家三兄弟无奈地退出了书房。</p>

<p>......</p>

<p>冥城，崔家。</p>

<p>崔家，十代经商，发展到第十代，崔老实把崔家传承的经商天赋发挥到淋漓尽致。</p>

<p>唐邑失踪的第二年，崔老实已然坐实冥城首富的位置。</p>

<p>于是，崔老实为了彰显自己的成就，把崔家大宅内内外外修葺一番。</p>

<p>崔俯，就这样成为冥城史上最昂贵，最金碧辉煌的俯允，就连外墙都镀有一层厚重的金铂。</p>

<p>三更天的大厅，此时人声喧闹，崔俯旗下各产业的百余名精英正在围着一张长达十丈长的桌子高谈阔论，谈论的内容都是围绕着青鸾殿的种种事宜。</p>

<p>桌子的最前端，一位身材臃肿的中年男子紧闭双眼。</p>

<p>他在养神，不是在睡觉，偶尔发出两声独特见解，那些有了睡意的精英也立刻打醒十二分精神。</p>

<p>因为中年男子杀伐果断，当然，此杀不是杀人的杀，但与杀人无疑。</p>

<p>得罪了中年男子，他的手段随时可以令你倾家荡产，妻离子散，那与间接杀人又有何区别。</p>

<p>他就是崔老实，他的名字是他父亲经商多年，总结出经商的大义，加持于他的身上，就是希望他经商老实。</p>

<p>只是，自从崔老实坐上家主之位，一点都不老实。</p>

<p>虽然样子敦厚，表面难以看出来，至少在生意上，他是人尽皆知的狡诈。</p>

<p>就在热烈的讨论声中过了片刻，大厅外，慢步走进一个曼妙女子。</p>

<p>女子名叫康提，是康题的孪生二姐，她的样子，与康题如出一撤，不同的是，没有了浓妆艳抹，气质端庄。</p>

<p>“都退下吧。”接着，崔老实挥一挥手，示意众人退下。</p>

<p>很快，大厅里，只剩下崔老实与康提二人。</p>

<p>“老三的事办得如何？”崔老实问道。</p>

<p>“我已经闻不到老三的气味了。”康提沉声回复道。</p>

<p>崔老实猛地睁开眼，“你是说，老三死了。”</p>

<p>康提点了点头，不说话，算是默认。</p>

<p>崔老实凝重了片刻，开声问道：“想报仇吗？”</p>

<p>“老爷让我报仇，我就报，不让我报，我不会擅作主张。”康提没有任何思索的瞬间，直接脱口而出。</p>

<p>“好！好！”</p>

<p>崔老实也没有表明好字之后的意思，单单是说了两个好字，就自故自从座位上离去，走回了房间。</p>

<p>......</p>

<p>冥城，蒋家。</p>

<p>赤阳飞诚惶诚恐地快步飞奔到大厅。</p>

<p>“家主，我发现了……”</p>

<p>话刚开口，一道火烧心的痛侵蚀全身，远远要比挨上几刀还要猛烈。</p>

<p>原来，唐邑说的都是真的。</p>

<p>该死的唐邑。</p>

<p>“发现了什么？”蒋山河焦急地问道。</p>

<p>“发现了……”赤阳飞痛昏过去。</p>

<p>良久，赤阳飞苏醒过来，蒋山河再度问道：“阳飞，你在唐俯到底发现了什么？唐邑呢？为什么没带回来？”</p>

<p>“家主，我…我…我发现了原来顾清明一直暗中保护唐邑，我下不了手。”赤阳飞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发现没有再度烧心的痛楚，他才暗暗呼出一口气。</p>

<p>“这个狡诈的老狐狸。”蒋山河怒声道，“立刻开会，商议青鸾殿大会的事宜。”</p>

<p>……</p>

<p>清早，天未亮，天空中还有着一股未褪色的鱼肚白，一声鸡鸣，叫醒了整个冥城。</p>

<p>唐俯，经过了十六的衰败逐渐变得无人问津，今天早上又恢复了以前的门庭若市。</p>

<p>“李家主，你们来得可真早啊！”</p>

<p>“哪里，哪里，不就是晨运完了，顺便过来看看。”</p>

<p>“何家主，你怎么可以带这么多人？”</p>

<p>“莫家主，难道你们带的人少吗？”</p>

<p>“陈家主，你的人踩到我了，是不是想打架啊？”</p>

<p>“说得自己好像很厉害似的，来啊，怕你不成？”</p>

<p>......</p>

<p>“人，真是种虚伪的生物。”</p>

<p>阁楼上，唐邑俯视而下。</p>

<p>由于昨晚琐碎事繁多，影响了他的作息时间，他索性不需要这可有可无的两三个时辰，独自一人，修练起来。</p>

<p>唐邑的修练十分简单，不需要挥汗如雨的拳打脚踢，只是动用双眼，聚精汇神地去观察众人。</p>

<p>观人于眉，从来都是做生意的必备功夫，其实，也是许多修者忽视的一项重要技能。</p>

<p>太过于依赖表面，是看不清实质。</p>

<p>所以，唐邑观人从来都是十分谨慎。</p>

<p>时间就这样过了片刻，顾清明走上了阁楼。</p>

<p>今天的顾清明，眼神凌厉，仿佛以往的慈祥，都是刻意营造的假象。</p>

<p>现在的冷峻，才是他本来应有的面貌。</p>

<p>该冷漠时，他毫不犹豫！</p>

<p>“老顾，我都十六年没见过你这个样子了。”</p>

<p>唐邑语气平淡，余光轻轻瞄了瞄顾清明手中的刀。</p>

<p>这把刀应该从唐俯的兵器库中取出来的。</p>

<p>唐邑不好刀，这把刀自然不是什么好刀。</p>

<p>尘封十六年，怕是刀身上早已锈迹斑斑。</p>

<p>但刀锋未出鞘，刀鞘中散发出一道道锋利。</p>

<p>树叶落在顾清明一尺之内，皆被切成碎屑。</p>

<p>因为刀是死物，人是活物。刀在人手上，就变活了。</p>

<p>那就是刀意。</p>

<p>“看来，你的刀意又盛了！”唐邑接着道。</p>

<p>顾清明苦涩地笑了笑，“说起来真是讽刺，我一生好刀，苦修刀意，可十六年来不再怎样用刀后，刀意反而更强了。”</p>

<p>唐邑解释道：“那是因为你在乎楚楚。你内心强大了，刀意自然强大。有时候，修练，不是一味的苦干。”</p>

<p>“老爷真知灼见，不过，也是时候让世人知道，唐俯，不是任人鱼肉的猎物。”</p>

<p>顾清明盛气凌人，他的刀意又更盛了。</p>

<p>“所以，你昨晚就让康题与赤阳飞试探我的实力了吧？”唐邑忽然声音冷淡起来，语气有点不快。</p>

<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