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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已到了瑶山,姜阳子清二人虽骑着马却并不急着赶路,只是沿着上山的小路沿途漫步。庄均和律南两人各骑一匹马疾飞而来,很容易就追上了闲散的两人。
姜阳听见身后有些动静,回头看时便见一紫衣,一蓝袍的人策马而至。庄均见他回头,便高呼一声,“小子,还认得你哥哥我吗?!”
正所谓打架全靠气势,管你花拳绣腿,叫人先破了三分胆量便是赢家。
姜阳听他这么嚣张狂放的语气眉头微挑,似是记起来了什么。
庄均见他这副神情手中缰绳一拉,将马停在了两丈远的地方,极为得意地掸了掸锦服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他又想出言时,便听姜阳戏谑一声嗤笑,“不认得。”
“……”
律南在一旁看着庄均的脸色僵成了灰色,默默地扶额。
姜阳朝庄均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做出副无辜相来,“你这般谦知有礼的贵公子,我可不敢和你攀关系。”说着便转回身去,末了还吹了声轻快的口哨。
庄均咬着牙一拍马背,整个人疾射而出,长腿破空横扫,眼见着就要踢上姜阳的后颈。姜阳弯腰一躺,双腿上翻稳稳地接住了那一脚,身形一动,便顺势翻下了马和庄均缠斗起来。
二人彼此过招时不约而同地只使了六成力气,半刻钟过去二人竟是不分上下。子清看了看不远处同样默不作声的律南,眉头微蹙,便默默地将手中的暗器隐去。
姜阳迈着诡异的步子灵巧地躲开庄均的拳脚,心里却不敢再小瞧了他。
姜阳自小跟在温酒身边长大,虽也算是流浪江湖,但是和武林文贤之人接触极少,因而也不太晓得自己的功夫到底如何,但至少在温酒的眼皮子底下是过得去的。
可是他如今和庄均动起手来倒是颇为费力。庄均的身法招数都是有规律可寻的,并没有什么令人惊异的地方。可他那一身撞山似的力气竟是他接不住的。他的力并非来自于内力,而是最直接的身体力气,要不是看在他实在纨绔的根骨,姜阳都十分疑心他是不是练过佛门的金刚炼体之术。
对于总是招落空处的庄均来说,他心中的惊讶更甚。
他是什么身份,天原朝唯一的异姓王——定安王的儿子,堂堂定安王府的世子。他可是自打三岁就被他老子给扔进军营里调教了。他深知自己算不得是个好东西,至少读书上不行,他看见书便觉浑身如虱漫爬,怎么着都坐不住。但是他在学武上虽不说是个万里挑一的人才,但好歹也占了个千里挑一了。可是对着比自己还小上两岁的姜阳,他竟讨不到半分便宜。
姜阳的身法诡异幽魅,他虽攻势凌厉,却没有一招落在实处,完完全全是被人牵着鼻子走。
庄均心里战意愈浓,倒也发了狠劲儿。拳脚出招更快,终于在一招假式下寻得了姜阳的破绽。他凌空又是横扫一腿,直逼姜阳腿上步门而去。
这人有命门,道有法门,自然这腿脚功夫的步法有其步门。若步门遭破,则这人必是无处遁逃,只能是任人摆布。
庄均心中刚洋溢起一抹得意,便见姜阳忽然勾唇一笑。
姜阳突然后退,后脚猛蹬身后翠竹,身形便借势腾飞起来,同时还不忘打出一掌。
庄均一惊,提力旋身而躲,可方才踢击姜阳而凝聚的力道也散了。
姜阳在空中的身形诡异一变,竟是钻到了庄均的腰侧。而此时律南高呼小心的声音还未完全落下,姜阳便将长腿扫至庄均腰下,膝盖猛地一提,庄均便被顶飞了出去。
姜阳至此便不再出手。其实这套功夫共有十八式,将人顶飞起来只是第一式而已,后面连续十七招让人落地不能起,腾飞不能落,出招者主要以膝、肘、拳掌、腿足击打被击者周身各处骨脉连接之处,能将人打至全身骨散而不伤及性命。
当年他第一次溜出琨山要去找子清时便深刻地体验了一回。那滋味,永生难忘。而且温酒拖着烂泥一样被打废了的他居然还悠哉悠哉地啃着山鸡,喝着小酒。
温酒十分随意地把他往后山的水潭子里一撂,便惬意地躺在谭边的青石上晒太阳,丝毫不管在水中只能越沉越深的自家徒弟。
冰冷、剧痛与窒息疯狂地折磨着他,直到胸中一团於血从口中喷出,他那好师父才将奄奄一息的他给捞了出来。
然后温酒一边毫不怜惜地掰着他的骨头,将他又一块儿又一块儿地接了回去,一边叽里咕噜地说着风凉话,念叨着他踩了狗屎,打通了身上的会天穴,比他预想地好得多。那时姜阳一个嫌弃的白眼还没翻完,温酒的手便伸向了他完全变形的脊背,然后他就晕过去了,疼晕的。
姜阳打了个寒战,这都五年过去了,想起来这事儿他都觉得汗毛倒立。
一边在马上的子清觉得姜阳神色有些不太对劲,正翻身下马朝他去时,一阵风声忽至,姜阳反应不及,回头时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脚。而与此同时子清飘然而至,凌厉一掌打在庄均横飞而来的身躯之上。律南虽功夫不好,但也还是迎了上来,手里竟是举了个算盘朝子清砸去。
顾英方才听手下人来报说是有人在山下私斗,这刚至山脚便看见了如此一番混乱的景象。而且其中的那一抹白影分明就是子清!
“住手!谁人敢于瑶山撒野?!”
突然响起了这么一句怒吼,正在打斗的四人都没能反应过来,这打出去的力道自然也是收不回去。而这顾英却偏偏是一跃而至四人正中。
“啊!”
子清劈向庄均的另一只手,律南手里的玄晶铁算盘,庄均为了脱身借力的一个后脚蹬都落在了顾英身上。而姜阳则趁此机会踩着顾英的脑门子借力一个飞踢,把庄均踢在他脸上的那一脚给还了回去。
至于顾英之前带下来的小厮则是一齐瞪大了眼珠子然后四处望天看地又或是面面相觑,总之他们啥也没看见。
清竹山庄。前厅。
“请谢先生品一品此茶。”顾崇明朝身后招了招手,一侍女双手捧着茶盘将茶盏奉上。
男子轻拂长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修长白皙的手来将茶盏接过,他唇角微扬,对那侍女礼貌一笑,那侍女看着他便堪堪定了神。
厅外清浅的日光从帘隙中透在他的面庞上,摸开一片如玉的温润之气。他眸下有一点泪痣,将眉宇里干净的书生卷气又添一缕红尘烟火颜色,恍惚间,让人忆起竹间清风,松下寒泉。
顾崇明轻咳一声,那侍女才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赶紧俯身退了下去。
顾崇明抚须大笑,“谢先生果真风姿无双,担得起这谪仙之名啊。”
前两年有东川临泉谢氏挥毫连破前朝谋臣世家宋氏的四绝谱,让这年方二十有五,名不见经传的小小书生瞬时名声鹊起,响遍文贤之林。但更让他闻名江湖的并非其才学,而是那般谪仙姿容。
“一副皮囊而已,庄主谬赞了。”谢琳轻呷一口茶,原本平静无波的目光竟透出几分惊奇,“此茶……妙也!妙也!”语罢他又浅尝一口,“茶香清淡却凝实,茶水入口微涩,片刻后又于舌尖上弥漫几分清甜,再尝时,茶水见涩味全无,满口竹香,清明之气绕行周身又汇入心穴,实在是妙极!不知……是哪位前辈制得此茶?”
顾崇明听了谢琳这番品评很是中意,但却又摆手叹息,“说出来也不怕谢先生笑话,此茶是哪位前辈所制我也不甚清楚。多年前贱内携小女外出祈福,途经茶肆歇息,此茶乃是肆中掌柜所赠。后来庄中派人去寻那茶肆却未得半分踪迹,到很是遗憾。”
“如此玄妙机缘,想来是令夫人和令嫒赤诚之心感动上苍,神者才赠此仙品。”谢琳又轻嗅茶香,那香气飘然入鼻,令人五感通畅,真真不俗。“谢某还当多谢庄主,若非庄主招待,在下怎可能有此机会一尝仙茶。”
顾崇明又连说了几声不敢当,二人一来二去互相恭维,话倒也说得尽兴,而此时却有小厮慌慌张张进来通报。
“庄主!二小姐回来了……”和人动起了手。小厮这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便被顾崇明呵斥了一声打断了话语。
“先生见笑,顾某御下不严,惊扰先生了。”顾崇明歉然一笑,便吩咐小厮去找顾英。那小厮赶紧俯身退下,却在顾崇明转身后向谢琳点了点头。
这小厮退下后并未下山去找顾英,他本就是因那几人打了起来才上的山。在所有人都未注意时,他匆匆进了后院。
瑶山山脚。
“这人谁啊?”踩完人家脑门子的姜阳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右脸。他见这人穿着白底绿杉的清竹山庄服饰,腰间还系着五叶竹纹的竹简。这五叶竹简是山庄内宗的子弟佩戴的信物,子清应当认识。
子清看着被小厮搀扶起来,周身挂彩,形容狼狈的顾英,突然很犹豫要不要把他的身份给说出来,毕竟还有两个外人在,此事委实丢人了些。
然而这当事者却全然忘了这些,顾英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关切地朝子清走去,“清儿,你没事吧?”他还未走到跟前,便有一袭红衣把那白色的倩影给挡了个严实。
“干嘛呀!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走那么近干什么?离远点儿!”姜阳一把将来人推开,双手抱臂于胸前,神色上竟是难得有一丝冷意。
就说他得回来看看吧?清竹山庄里一窝子狗熊都盯着丫头,想想自家丫头被人盯了那么多年他就觉得浑身都不得劲儿。
顾英看着面前这个肿着半张脸,拦在他和子清之间的红衣少年很是不悦,但为人君子必要守礼,他方才的举动确然有些唐突。可那少年怎有理来教训他?
但是……子清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少年身后,甚至伸手拽着少年后腰的衣裳。
她的性子向来冷淡,无论男女,她总是不喜欢与人过近,连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曾靠近过她。而今她却与那人近乎肌肤相贴!
“公子,我是清儿的兄长,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吧?”顾英正欲拉下一张黑脸来,却见面前少年神色忽然懵懂一滞,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有容哥?”姜阳不确定地唤了他一声。有容是顾英的字,他小时候还带过这位本分守礼的大哥爬树摸知了来着。
顾英听得他这句,忽然发现眼前的人越来越眼熟,也将信将疑地出言道,“少华?”
有的,清儿拒所有人于千里之外,但唯独有一个人,她从来没有推开过——那便是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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