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连城家的老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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嬉笑间，俩人来到连城狂的院子外，收起玩闹的心思。

闻道认真道：“小姐也不必太过担心，大老爷虽然总是绷着脸，但还是很好说话的。不像家主……”她马上刹住嘴，讪笑道，“家主毕竟是家主，哪能太好说话？不过也只是对我们这些下人而言罢了，对于小姐一定是家主更好说话。”

霓曼确实有些攀高枝的心思，她对于连城狂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而对于连城浩和连城旭却是印象深刻。话说回来，若是在连城家这两位主子院子里待过，确实难以再看得上旁的人。不过霓曼为自己的盘算里倒是有一个世家子，只记得是庞家人，却不知道叫什么，原本只等着下一次庞家人过来，却不料……

想着，明白筠不由问：“问道，你可在世子或者二公子院子里服侍过？”

闻道眨眨眼，摇了摇头：“没呢。小姐问这个……哦！可惜我没有待过，不然一定能打听到世子喜欢什么。不过也没关系，世子自从拜师后就极少回来，我那帮小姐妹们都没有在世子院子里待过，想来在无名门也是如此……说起来世子也算不近女色了吧！”

闻道话多，明白筠只捕捉到“极少回来”四个字，不由喜上眉梢：“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你应该大致清楚吧？”

闻道犹豫了一下：“世子……没有家中长辈召唤基本是不会回来的。”

那我就放心了！明白筠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志在必得，连带闻道也不由露出笑意：“小姐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呢。不过也是，小姐可是姓明呀！”

明白筠正欲说什么，便见连城狂已经走了出来，想必连城狂院子里也有不少暗卫——当然他本身的实力就能感受到她的到来。

“连城伯父。”明白筠前行几步，向连城狂一拜。

连城狂点点头，表情依然是一脸严肃：“明丫头你来的正好，我正想与你说一下你我两家的婚事。”

连城狂一提，明白筠的眼眶便一红，泫然欲泣却坚强道：“伯父不必如此侮辱我！我岂是家族没落后便以婚约相逼的人？”

连城狂怔了一下，眼中露出怀念之色：“你……莫要误会，婚约既然定下了，我们连城家一定不会不守诺！你若以为我们觉得明家落魄了就悔婚，那才是瞧不起我们连城家！”

明白筠眨眨眼，没想到连城狂居然是真的想要履行婚约，擦着眼泪犹豫道：“可是……庚帖已经被连城叔叔收了回去……连城叔叔大约，是真的不想履行婚约吧……”

她又忙摇头：“伯父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说……我早就听说过世子的性子，连城叔叔体谅自己孩子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庚帖上的生辰既不是连城旭也不是连城浩的，就算想履行也不可能。

连城狂皱眉：“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我传书给旭儿，让他回来与你见上一面？”

不不不！“这样不好吧。反而让世子和连城叔叔对我心生不满。先前那丫鬟莫名其妙撞死我已经很难堪了，在这般生事，我……我真的是没有颜面再留在连城家。”

连城狂听闻的本就是连城狄的版本，故而对于明白筠为了有异心的丫鬟心生愧意分外满意。更何况四大家族看着和谐，但连城旭作为世子绝对不可能娶其他三家小姐，但看一些附庸家族的小姐，看着翩翩如仙，性子却不好说。

连城狂又思索一番，提出：“就算没有庚帖也成，你我两家交换了信物……万和玉你可带着？”

噫，也不用那么着急吧？她只是过来透露些讯息，要是真的被搞成准少夫人，那还走得了？明白筠皱眉：“带着……”那日她本就是来归还信物的，说忘了带绝对不可能。

连城狂一把站起来：“好，那我修书连城旭，让他回来一趟。你不要担心，只是让他回来罢了，与你无关。”

明白筠心中已然大惊失色，不甘心问道：“伯父，那万和玉听着就是贵重之物，而我有的只是一颗珠子……莫不是？”

连城狂大笑：“哈哈你这丫头真的是什么都不懂！万和玉乃我连城家以前一位炼丹老祖提炼玉魂与草药炼制而成，以微阵印在君海沧珠中。不管什么病，只要将它付下，它就会与人体相连，源源不断为人体提供力量。纵然草药之力被用尽，吞纳玉魂还能吸纳身边的灵气滋养人体，乃此世上，最接近不死药之物！”

这样啊，难怪她感受不到珠子上的灵气……现在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不能让连城旭回来！阮容一定把事情都告诉连城旭了，那她和哥哥一起住的事绝对瞒不过连城狄！

不过……若是她把万和玉吃了，再换一块连城狂也不清楚呀！嗯，隔几日把信物在连城狂眼前晃悠一下，然后现居然不是信物！岂不了结？最好再让他们觉得我是顶了明家大小姐的身份来骗婚的……不成，那自己的庚帖就拿不回了。虽然不是很担心，但自己的生辰八字在别人手里总归不好。

“……唉。伯父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明白筠回神：“伯父请说！”

连城狂神色暗淡，若他的女儿带着万和玉在身边，又岂会在北界身殒？只可惜，那位老祖……“我想，看看那玉。你不必担心，我只是，想看看，若是我们连城家能继续炼制这种玉就好了。”

明白筠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萧索之意，但她不能不拒绝：“伯父，若是万和玉成了凡物，又如何能定情呢？”

连城狂微怔：“……你说的是。”

闻道皱了皱眉，扯了扯明白筠，轻声道：“大老爷是想起了……小姐你怎么？”

明白筠哪能不知道闻道说的是连城家大小姐——连城玥？闻道不说还好，私下说也行，但这样子她岂能再拒绝？明白筠一副恍然大悟又不好意思的表情：“抱歉伯父，我们这就去取来！”

说罢领着闻道匆匆转身，边走边道：“还好有你，不然……我真是不该说那句话！”

闻道叹气：“小姐初来乍到，自然有许多不知道的。不过小姐放心，日后闻道日日伴随在小姐身侧！”

明白筠并非连城家人，闻道说日日伴随，便是在表忠心了。

明白筠看了她一眼，不由也叹气：“闻道……你的心意日后不要说了，我……我自己也无处可去，岂能连累你？你在连城家便是有了大好前程……而我，尚不知道明日会如何？”说着，她的眼里浮现出茫然之色。

闻道垂头：“小姐真的了解我的心意？”

“闻道……”

“闻道都听小姐的，小姐让我留我便留！”

本是应该听者落泪的话，明白筠实在很难流泪，便抬手用袖子遮脸，匆匆回自己的院子。闻道低着头在后面跟上，待明白筠放下袖子，只见眼眶红红的，仿佛流过泪。

回到房间，明白筠简单的翻找了两下她的包袱，就掏出一个小盒子——毕竟这个珠子看上去实在有些简陋，为了显示尊敬她还特地找了个好看的盒子装着，可惜……如果连城狂确实很不舍，那便还给他！

闻道困惑地看了看那个盒子，眼光迅扫过那个包袱，简简单单一眼便能看尽里面有的东西——但是如果只是藏珠子还是能藏得住——不过就这么看一眼，觉得似乎并没有其他的珠子。她的眼神又扫到那盒子上，盒子虽然看起来不过精致没有灵气，但若是明家有几件稀奇宝物也是不奇怪的。

想罢，闻道脸上浮现出笑容：“小姐这盒子是可以遮掩灵气的吧，有这样一个盒子，真的方便很多呢。”

明白筠露出奇怪的神色：“遮掩灵气？”难道她随随便便买个盒子就能买到稀世珍宝？她有这运气还需要与连城狄虚与委蛇？横冲直撞也不是事啊。

闻道以为她不清楚自己家中宝物的情况，笑道：“这不很正常？小姐家就算落魄了也一定还有很多珍宝……嗯我也不过是猜测一下，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还有，小姐可别随随便便展示宝物呀，万一被人认出来可不好！”

明白筠温柔地看了她一眼，这个样子的闻道和这番话，倒是让她想起了与阮容的第一次见面。如果阮容想对她不利，那她可比闻道高明多了。不过阮容……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应阮容邀请去阮家走走，强行离开毕竟是下下之策——毕竟连城家可不是什么齐心的地方。

“我们去找连城伯伯吧。”明白筠弯了弯眉眼。

连城狂有些不耐地在屋中徘徊了几趟，终于听见两个人前来的声音。他忙迎了出去，只见明白筠捧着一个小小的盒子，不由有些奇怪。

“这是……”

明白筠把盒子打开，笑道：“先前侄女不知道它的重要性，如今我知道了，伯父若是需要……我这便交还给伯父。”

连城狂的眉毛越蹙越紧，终于伸手把那珠子拿起来，瞪着它看了好久，才艰难道：“这个……不是万和玉，不，它，就是一颗普通的珍珠啊！”

明白筠和闻道的眼睛不约而同瞪大。

“什……么？”明白筠轻呼出声，然后忙捂住唇，掩住难以自制上扬的唇角，惊慌道，“一定，一定是被我拿错了！都怪我都怪我，那万和玉被当做普通珠子留在居然山，居然山有大变样，现在……现在一定被人拿走了呜呜呜……”

也许是太入戏，又或许是为自己失去了一枚珍贵的万和玉，明白筠没忍住真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