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去2000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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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海在清醒过后大约也依稀记起了她在喝醉后都做了些什么事，所以有些闷闷的。而对于那件事，瞿霆和瞿晓雨都心照不宣地绝口不提，瞿晓雨只是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爱怜地抚摸了一会儿她的头发，没多说什么。

第二天开车来接他们的换了一个人，也是很粗旷的类型，瞿晓雨叫他大老王。大老王也是从岛上出来的人，比瞿晓雨小几岁，是瞿霆隔壁王叔叔的亲弟弟，在瞿霆出生的时候还帮忙担任过司机的角色，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如今的大老王已经扎根在S市，做起了律师行当，并且看上去事业小有所成。

大老王见面就亲亲热热地塞给了瞿霆和李静海一人一个大红包，瞿晓雨连忙让他收回去，大老王却背着手自顾自地走回驾驶位上坐定，嘴里说，这是给很久不见的小侄儿，和初次见面的小侄女的一点心意。

瞿晓雨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大老王十分健谈，一边开车一边滔滔不绝地讲他在工作中遇到的趣事。瞿晓雨笑着顺着话茬问他有没有在事业上更上一层楼的打算，大老王却摇头摆摆手，说现在律师行业越来越难做，他的客户们不断地往其他的律所里面跑，说不定过几年他就不做了，改行做个生意什么的。

给瞿霆和李静海上课的地点很快就开到了，那个地方离他们下榻的酒店并不远，只不过是因为路上频频堵车所以显得路途有些漫长。

瞿晓雨本来打算给瞿霆联系那种一对一按时计费的私教，但是这种想法被熟知教育行业各种法门的老谭否决了，老谭为瞿霆联系的是S市最资深的一位教育专家，该专家并不轻易出山，是看在老谭的面子上才勉强情愿带孩子们“玩一玩”。

瞿晓雨不想质疑老友的选择，但是她也委婉地提出，请一个一线老师来教会不会更好一些，言外之意是专家可能已经落后了，不了解当下时兴的考试应该考什么。老谭听完大笑着让她放心，专家是知名高校的教授，院士水平，指导几个初中生简直是绰绰有余。

于是就发生了今天的这一幕，教授的家坐落在S市三环内的一片别墅群内，别墅外树荫遮蔽，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这里是住宅区，真正的闹中取静之地。

瞿晓雨从手袋里拿出一张购物卡，虽然她不喜欢搞这些，但这张卡是老谭嘱咐她的，礼多人不怪。大老王摁响了大门外的门铃。

教授的某位家属笑眯眯地给他们开了大门，请他们进去，瞿霆走进那栋颇具和式风格的庭院，中央的假山石后面传来一阵风铃似的笑声，一对打扮得十分雍容的夫妇正和园中一个丰神俊朗的中年男人告别，妇女对中年男人说，“李教授，孩子就拜托给您了。”

瞿霆有些愕然，原来专程过来拜访的，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大老王显然也比较意外。那对夫妇还在跟他们的孩子说些什么，一个雄浑的男声说：“好好学，你妹妹从来不用我们操这份心。”

接着里面传来一声陌生又熟悉的冷笑：“我哪能跟韫娴比。”

教授的家属这个时候已经带着瞿霆他们走到了假山旁边，于是那对夫妇和孩子之间的对话被打断。大老王显然和李教授是熟识的，他们一见面就热络地聊了起来。瞿霆和瞿晓雨的眼光却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站在小池塘边明显一脸不太高兴的青少年。

老实说，赵胤宁的这一张脸是非常具有欺骗性的，他的脸极其端正，端正得就如同照着三庭五眼的模子刻出来的一般，是电视剧里标准的“好男人”长相，不能算特别帅，但是他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靠谱的、值得信任的。而事实上，赵胤宁完全不是那样的人。

蓬山洲的初次见面，赵胤宁给瞿霆留下的印象谈不上好，首先是因为他略显羸弱的身体素质，其次是因为赵胤宁对当天发生的一些事情表现得过于冷漠。比如说，在发现李静海走丢了之后，赵胤宁是知情者中唯一一个没有产生要去找人这种想法的人；再比如说，在得知他的朋友任牧野负伤住进了医院之后，赵胤宁明明有半天的时间，却连去医院探望一眼都没有。

李静海看到赵胤宁也没有什么喜色，她淡淡地点了点头。倒是看出来他们之间渊源的赵母颇有兴趣，她拍着手说：“原来你们认识，这可真是太好了。”

李教授让赵母放心，也跟瞿晓雨和客套了几句，无非是“请把孩子放心交给我”之类的片汤话，瞿晓雨递给他的卡他没有收，他笑着又交代了几句，就把瞿霆他们领进了小套间上课，瞿晓雨和大老王自去找别的地方坐。

李教授的课讲的确实好，几个专题下来让瞿霆颇有醍醐灌顶之感，李教授笑称瞿霆天赋异禀，是璞玉浑金，之前的不顺是因为老师开发不当导致的明珠蒙尘，只要他肯稍加努力，必能在学业上取得一番成绩，小小中考更是不在话下。李静海也不必说，她仿佛天生就是为考试而生的。

培养出得意的学生，老师自然也会很有成就感。趁着李教授兴致高，赵母也打蛇随棍上地请他点评一下赵胤宁。然而一提到赵胤宁，李教授的脸上出现了欲言又止的古怪表情，眉毛也不自然地拧成了一个结。

赵胤宁根本就不是来学习的，或者说，他只是找一个清静地方躲避他那控制欲强盛的父母，他在课上看漫画、用轻巧的mp3听音乐，或者干脆闭上眼睛养神。更多数时候他根本不来上课，表面上他是一大早就背着书包规规矩矩地出门，实则人走到半路就会掉转路线，不知又跟哪些狐朋狗友们混在了一起。

但一来二往的，瞿霆渐渐地也跟赵胤宁熟络了起来，他对赵胤宁的态度也有所改观。瞿霆渐渐发现，赵胤宁其实并不是一个凉薄的人，有的时候，他还挺热情的，他对于喜欢的事情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劲头，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就会投以极高的关注度，其他的事情都可以被抛诸于脑后，所以与其形容赵胤宁为冷漠，不如说他是一个古怪的人。

在某一天课程结束得比较早的下午，瞿晓雨人还没有来，赵胤宁难得地光临了李教授的家，笑嘻嘻地在门口等待着瞿霆。

“嗨，好久不见。”瞿霆笑着跟赵胤宁打招呼，赵胤宁却没有让他通过的意思，把他挡在门口。

“哥哥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去不去？”

瞿霆看了一眼天色，确实还早，不过考虑到瞿晓雨，他面有难色：“我妈可能一会儿要来接我们。”

赵胤宁轻快地吹着口哨，手上的力度却不由分说。

“让你来就来呗，大不了一会儿把你送回酒店，不耽误你做妈妈的好宝宝。”

“好吧。”瞿霆一副受不了他的样子，笑着同意了。但他很快又再次犹豫，看向李静海。

赵胤宁这个时候好像才突然发现了李静海，他依然笑着用漫不经心地口吻说：“静儿，你怎么办，一块儿去吧。”

赵胤宁讲话习惯带儿话音，所以显得格外轻快。

“你们男生的事，我就不掺合了。”李静海慢条斯理地说。

“呵呵，”赵胤宁发出一阵嗤笑，“瞧你那矫情样子，不跟我走，你上哪儿呆着去？”

李静海本来想说，她可以直接回酒店。不过看瞿霆对赵胤宁的描述颇为期待样子，于是也同意了。这趟S市的旅程，让李静海的性格变得逐渐活泼了起来，已经不复从前那个扭捏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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