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 毕昊站姐的前世今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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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长会及时更新流量的航班信息，这些都是从黄牛手上花几块钱买来。

如果他飞经帝都机场，只要没有要紧的课，小满都会去接送机，一次的花费是几百块，这不对我的生活费构成负担。

有时他在帝都参加品牌活动，小满也会想办法搞到入场券。

有一两个亲密的朋友知道他去拍图，他们表示理解，夸奖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技能。

唯一的问题是，因为航班的时间没有定数，小满偶尔需要半夜起床，有时凌晨才能从机场回来，这加重了她的睡眠困难。

在学校里小满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学生：上课、参加社团活动、实习、甚至还进行一些学术研究。

她有两个微信号，一个用来追星，一个和现实生活里的人联系。

做站姐就像她生活里的一个隐藏副本，如果她不开口，就没有人会知晓。

小满觉得没有几个现代人能清醒地面对全部时间，大家都要找个寄托，在其中麻痹痛苦、消解无聊、忘记忧愁，寻找宗教式的超凡体验。

不过是自己的寄托比较新潮而已。

第一次去接机，小满就感受到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阵仗，她挤在一大群粉丝里，所有人都盯着出关的那一个口，只要有一个疑似的人经过，前面的人就发出惊呼，然后所有人都跟着尖叫。

终于，流量在一大群人的簇拥下款款飘过，小满急忙举起相机，不小心正好架在前一个人的头顶上，拍到了数张模糊的脸和一张清楚的后脑勺。

等流量走过，身边的粉丝凑过来观赏小满的相机预览，“真是一个名品后脑勺”，她们称赞地说道。

因为随行人员和接送机粉丝巨多，几乎无法在机场关外拍到他。

为了拍图，必须要‘刷关’——就是购买同一天从同一个机场起飞的航班机票，这样就能进入到候机厅拍摄。

很快几乎所有卖航班信息的黄牛都开始提供刷关服务，他们总能找到一两百块钱的当天最廉价机票。

刷关并非万无一失，因为流量常常会选择走VIP通道，只有跟他买同一趟航班，跟着他飞这趟行程才能确保拍到他。

小满很排斥跟飞，觉得这是一种‘私生’行为，只会给偶像带来困扰。

于是机场能不能拍到流量就变成了完全随机事件，有好几次她都空手而归，连人影都没有见到。

小满安慰自己，观鸟爱好者不也这样，千里迢迢地跑去拍鸟也常常连根鸟羽毛也见不到。

后来小满越想越觉得，自己比观鸟的人还惨，鸟要是出现还会叫两声，流量连好脸色都不会给。

但这样的照片得到了姐妹们的夸奖，她们一致认同这是一种高贵的冷峻气质，小满想这说得不错，于是把所有照片都往冷色调整，果然大获成功，最多的时候收获了上万的转发。

小满越来越相信他应当具有高冷的外表，修图的时候，小满要求自己必须把他的皮肤修成无瑕疵的冷白皮，腿的比例也要拉长，发展到最后，随着技艺的精进，小满开始给他画雕塑般的下颌线。

小满的图一旦发布就会成为最受欢迎的那一批，粉丝们在各类官博营销号下安利他的美颜也大量使用小满的图片，尽管他实际上并不长那样。

小满不仅成功地在照片里把他的脸捏成了自己更喜爱的风格，也改变了大家对他脸的印象。

回到现实，小满一共和这位流量见过二十多次，却没有进行过一次对话，她甚至没有愿望和他交流——吸取之前的教训，如果没有进一步交流，小满就不会再发现他不符合自己想象的地方，那么这段关系就永远不会覆灭。

小满对流量的唯一要求，就是他的脸能及时出现在自己的取景框里。

就当小满在站姐之路上高歌猛进之时，站子倒闭了。

站子的解体非常突然。

有一天站长告诉她们，她因为现实生活的种种事宜感到疲惫，不再想从事这项副业，也没有人愿意接替她的职务，大家做出了统一的决定：关站。

解散的真正原因，小满心知肚明：小生事业转型专注拍戏，曝光越来越少，同类型的年轻演员数不胜数，大家都找到了新的偶像，这种行为称作‘爬墙’。

爬墙在饭圈内会被视为可耻的行径，虽然有很多粉丝都会这么干。

每换一个新偶像，站姐也相应地要注册新的站子，改掉昵称，甚至要换掉自己的微信号。

之后这个群聊天的频率越来越低，直到陷入死寂。

但在2018年4月，这个群短暂地复活了，5个人都冒出头来激烈地讨论同一个话题：《训练营2018》的开播。

没有人能拒绝选秀的诱惑，这是一场大型的游戏、赌博与造神运动，三个月后有选手会走上神坛，剩下的就没入籍籍无名的汪洋，只需要选择一个选手下注，就能够加入狂欢。

全国的追星族都出动了，无论是之前追棒子星的、追流量的、追女团的此刻都成了练习生们的粉丝，练习生们多是白纸一张，等待着节目组和粉丝的涂抹。

秩序还有待建立，谁在微博上拥有更多追随者，谁就拥有了话语权，可以指挥粉丝们的行动、解释选手的行为甚至创造偶像的人设。

成为站姐、通过发布偶像照片积累在微博上的人气显然是一条有效的途径，站姐的数量迅速膨胀，稍有人气的选手都拥有20个以上的站子。

小满也想迅速加入其中，但她迟疑了，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100位练习生里没有她get到的颜。

经历了A和流量之后，小满已经不满足于跟在别人身后拾人牙慧了，她想通过自己的手，把一位自己喜欢的练习生亲手捧上神坛。

而这个机会出现在她看到主题曲《选择我》的时候，C位的孙李乾她并不在意，但站在他身旁的那位圆寸男生却实实在在的戳中了她——真的是好帅一男的，爱了爱了。

本身她就是个心思细腻的人，通过她的观察对比，她惊奇地发现，这个帅气的圆寸练习生，应该就是之前练习生自我介绍里的那个蓝色杀马特小哥毕昊。

尽管第一期节目当中并没有毕昊的镜头，但在小满的努力之下，属于毕昊的第一个站子终于成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