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柔菲娜买买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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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古老的赛里木湖，清澈幽幽的赛里木阿。湛蓝的群山中，是我永远惦念的地方……”

湛蓝的赛里木湖畔，柔菲娜静悄悄的望着它。它是那么的湛蓝广阔。望着它总能带给心灵莫大的慰问。柔菲娜总是会一个人到这里走着，或倾述她的小小心事，或跟它交流谈天。但是她今天望着一望无边的湖她只能默默的低着头——今天她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

“赛里木阿，我今天就要走了。以后不能再经常看着你了。我会一直一直想念你的。无论我走多远，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双灵动深邃的眼眸，细长而密的睫毛轻轻的微合着。她今天就要离开家乡，去祖国的东方读高中。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这一去什么时候再回来，她自己的心里也不清楚。或者永远也不回来了。

拖着小小的行李走在远离故土的路上。透过车窗玻璃望着渐渐远去的地方。那远去的是自己恋恋不舍的幼年时光。

到了精河南站，柔菲娜终于踏上了去往淮安的路程。列车穿过滚滚黄沙，经乌鲁木齐，穿嘉峪关过万里黄土。最终到了徐州。

她终于离开了贫瘠的家乡来到了东方的繁华天地。在她小小的心灵里，这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天堂。

在辽阔的江淮平原之上，京杭大运河潺潺流淌千年而不绝，与古老的淮河相交而有一城，名淮安。

柔菲娜自徐州转车终于到了她梦寐以求的淮安。兴奋的去到她即将要读的高中，这是这里最好的中学。她始终相信她的梦想会在这里孕育，也会在这里腾飞。

白红蓝的校服颜色是那么的充满青春的气息。学校安排两个大新疆班，全是新疆的学生。柔菲娜从到这来的第一天便纷纷引来众多的目光。她是那么的美丽。在人群之中，她是那么的耀眼。

经过一年的熟悉教育，他们被打散在各个班级之中和本校的其他学生一起上课。这时候他的高一才真正开始。

在左右两人一排，中间四人一排的六十人的教室里。柔菲娜坐在中间第四排的最左端看着新学期的同学们议论纷纷，好不热闹。

“同学，你好漂亮啊。你是哪儿的人？”在柔菲娜前排的一男同学问道。

“我是新疆博乐的。”

“这是什么地方？是不是新疆的女孩都像你一样好看。”

柔菲娜听她夸自己，一时脸红害羞道：“就是个小城市。”

“哎陈晨，这刚开学你就不安分了？”一旁的另一个男生打趣道。

“要你多管闲事。”陈晨白了那人一眼又对她说道：“我叫陈晨，多多指教。你叫什么名字？”

“谢谢。我叫柔菲娜??6??1买买德力。”柔菲娜用她还比较生硬的普通话回道。

“你名字好长啊!”陈晨惊叹了一声说到。

“你们可以就叫我柔菲娜。”

“柔菲娜，柔菲娜。”陈晨口中一直念叨，又看着她清澈的眼眸续道：“你的名字真好听。”

在他们一来二去的交谈中，在第三排的与柔菲娜成对角线的赵博川默默的听着他们的谈话。专心的倾听过程中他记录下了所有的信息。最终热情的交谈在上课铃中短暂休息。果不其然第一堂课总是要以自我介绍作为开端的。一个又一个充满着朝气的孩子上台展示自己。最后轮到了柔菲娜。

“大家好，我叫柔菲娜??6??1买买德力，你们可以叫我柔菲娜。我来着新疆博乐。这是一座边疆的小城市，耳熟能详的天山就在那个地方，还有被称为大西洋最后一滴泪的赛里木湖。我很高兴能在这里读书，期待我们可以一起进步……”

台下的赵博川看着柔菲娜在台上的一言一行，有时她较为蹩脚的普通话会引起赵博川的抿嘴一笑。他望着台上的她，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

“同学，你能用自己的家乡话介绍你自己吗？”台下陈晨起哄道。旋即全班人皆充满了好奇。

“我怕你们听不懂。”柔菲娜认真的回复着。

“听不听得懂不重要，主要是想听你继续说。”全班人被这一句话逗得哄笑一片。

“对啊，柔菲娜。你就用你的家乡话再介绍一遍呗。”台下的起哄声越来越响，起哄的人也越来越多。

“大家安静一会儿。”

在一旁的班主任终于出言喝止了同学们的这种行为，又对柔菲娜说道：“你就给他们介绍介绍你的家乡话吧。”班主任的这个变化旋即让已安静的教室又沸腾了起来。

一口流利的维吾尔语让原本还有些拘谨的柔菲娜旋即变得开朗起来。对自己说的每句话她都精心的做着翻译，她爱讲，同学们也很爱听。于是一堂课在一阵轻松愉悦的氛围中悄然而过。

二

时间总是往前，将不重视它的人远远抛于身后。终于柔菲娜迎来了第一次的月考。成绩一向优异的她第一次在班上垫了底，来自中国边疆的她又怎么会考得过这些为高考而生的学生们呢。她拿着试卷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望得出神。

“没事的，你已经很好了。相信你下回会更好。”一向以“偷听”为主的赵博川看到她闷闷不乐，出言安慰她道。

座位的更换使得赵博川和她成为了同桌，两人一月以来相处得还算和谐。赵博川是这一次月考的“霸主。”

“谢谢，我下回一定会赶上你的。”柔菲娜看着他的眼睛坚定的说着。

“嗯，我等着你。有什么不懂的你随时告诉我，我都会一一告诉你。”

两人的友好相处在陈晨的眼中犹如一根刺眼的针一般。渐渐的原本和赵博川是朋友的他慢慢的开始针对赵博川，为什么要这样，他自己也不清楚。尤其是当看到赵博川和柔菲娜在一起的时候，他更是心里不舒服。

三

中秋是永恒的话题，在这个盼家盼亲友的日子里。柔菲娜只能自己看着夜空，寄托那一轮皓月将她的思绪带回赛里木湖畔。那里有她深深思念的人啊。关山路远，与她阻隔的何止万里秦川。

“呐，柔菲娜。这是我家的月饼，给你尝尝。”中秋的早读课前，陈晨拿着月饼朝柔菲娜说道。

“谢谢。”柔菲娜接过月饼和陈晨又说了些话，这时赵博川刚好走到了座位旁。

“哎柔菲娜，你吃着呢。我还想给你尝尝我的月饼呢。”说着赵博川从衣兜里拿出两个月饼来。

“我送月饼，你也送月饼。可惜你的动作慢了些。”陈晨一旁不屑的说着。

赵博川也不搭理陈晨，继续对柔菲娜说道：“那你就多吃两个吧。试试不同的口味，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

柔菲娜看着他，又听着他俩的对话。苦笑的接了过来点了点头道谢。一天的时光在莫名诡异的氛围中进行到了晚自习的时间。

柔菲娜逃掉了晚自习，一个人在操场上踱步。望着夜空，它是那么的高，那么的远。四周的建筑林立，那远处的高楼在霓虹灯的装饰下闪闪发光。她走到足球门的地方，轻轻的坐在绿茵地上，背依靠着栏杆。发丝自然垂落，夜风袭来微微摆动。

湛蓝无垠的湖泊，高大的天生山脉一一浮现她的脑海。务工的父母以及她的家中兄妹霎时间全都涌现脑海。情绪到了极致她抱着头在这黑色的操场上痛哭了起来。

“柔菲娜，是你吗？”

一声呼唤打破这一场黑夜的寂静，来的人正是赵博川。他见她没去上课，心里放心不下。心烦意乱的他一个人也到了操场，没想到刚好遇到在哭泣的柔菲娜。

停止悲伤的情绪，柔菲娜缓缓抬头，一双泪眼惹人怜爱。

“你怎么也下来了。”

“我……我随便看看。”赵博川思索着说，又见她的模样关心道：“你怎么哭了，可以说说你的心事吗？我可以当你的听众。”说着赵博川也坐了下去。

“没，没。我就是想家了。”

“你一个人从新疆来一定很辛苦吧。你爸妈没有陪你在这里吗？”赵博川试探性的问着。

“他们都在打工，我一个人在这里。”此时的柔菲娜顾不了许多，她的压抑情绪必须要说出来。刚好赵博川成为了她可以述说的对象。

“哦，那不打紧。你现在有我们一帮人，我们都是你的亲人。”赵博川开始慢慢的疏导她的情绪又说道：“小时候我爷爷告诉我，对着天上的星星许愿。它会将我们的思念带给远方的亲人。”

“可是这里没有星星。”柔菲娜望着夜空失落的说道。

赵博川这时才意识到，淮安的夜空已很少有明亮的星星了。他的星空早已消失于他的童年。望着伤心的柔菲娜，他急忙的说道：“有的，有的。你相信我。”说着他四处的望着夜空。

“你闭上眼睛，我带你看星星。”赵博川对着柔菲娜的眼睛温和的说道。

“真的吗？”

“真的，相信我。”说着他站了起来拉起柔菲娜。带着闭上眼睛往前走了几不，让她面向西方。

柔菲娜半信半疑的听着他的每一句指示。她听着他的话，内心深处仿若在寻求着希望一般。

“我数三下，你就朝上看。明白了没？”柔菲娜激动的点了点头，赵博川开始数数。

“三，二，一。睁眼。”

她终于看到了星星，是真的，明亮的星星。它如同宝石一样的闪亮在夜空。

“真的有，真的有。”柔菲娜欢快的说着。

“看吧，我就说有，我没有骗你吧。”赵博川有些骄傲的继续说道：“那是你家乡的方向，快许愿吧。”

“嗯嗯。”柔菲娜激动的点了点头。当她许完愿再抬头时才发现，那颗星星变得暗淡了起来。

“它怎么不亮了。”

“不，它是带着你的心愿去你的家乡了。”

柔菲娜认同赵博川的话，她知道那颗星星一直都很暗淡，只是刚才她的格外重视星星才看起来明亮许多。她明白赵博川的心思，她也放下这一段难过，真诚的认同赵博川的引导。

阴暗的情绪终于变得阳光了起来，二人开始愉快的交流，说着对方的不同事情。柔菲娜告诉赵博川新疆的广大，告诉他赛里木的湛蓝无垠，谈论着天山山脉的高大危耸。赵博川给她说着淮安的历史，谈论着京杭大运河的传说。

“你将来想考什么大学？”赵博川突然问道。

“我啊，我想去上海交大。”

“交大啊!挺好的，你会成功的。”

离他们较远的一处黑暗角落里，陈晨观望着他俩。一时间情绪失落，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

四

“下一次我考过你，你就离开柔菲娜，要么我就离开。”

中秋后的一天中午，陈晨把赵博川叫了出去单独交谈着。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玩这无聊的游戏。”

“你是不是不敢，害怕输给我。”

“我没什么怕的，仅你开心就好。”赵博川看着他说道便转身离开了。

新一轮的月考又如期而至，赵博川从坐下去的那一刻起莫名的想起陈晨的话。他瞥了瞥离得不远的柔菲娜，认真卖力的书写着每一个答案。最终这一场闹剧在赵博川压倒性的胜利下结束了。

“你赢了，我走。”

成绩公布的那天，陈晨找到赵博川说道。

五

两年一度的校运会如期的拉开帷幕，场面之宏大令人咋舌。上千人围着小小的跑道为本班人呐喊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