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涛深夜述衷肠，鼋湖畔林芸道思量（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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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多大用处的图书管理员的劝说下，这一场看似避免不了的争斗也这般的不了了之。

刘子涛却是再也待不下去了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馆而去，随行的刘庭等人也一并出了去。而那名男生却继续旁若无人的坐在远处，依旧翘着个腿又拿出手机来悠然自得的玩着游戏。

相反他的女朋友却不能如他这般平若无人，终是羞得无地自容的收拾完东西离开了图书馆。

出了馆后的刘子涛，心中憋着的闷气无处发泄。一路上气冲冲的加快着脚步走着。

刘庭等好不容易追赶上他，刘庭道：“你别跟那人一般见识，不值当。”

尹超等也一一附和着，尹超道：“那些人就那样了，不用管他们。”

刘子涛停下了匆忙的脚步，“我气的不是这个，我气的是为什么这些人能如此安然自得，教室也就罢了。图书馆啊，多少次了。一个学校连图书馆都没了学习的氛围，我真的不觉得这样的地方还能称之为学校。那些个校领导呢，都死了吗？这些事难道他们真的不知道吗？”

众人陷入刘子涛的话语当中，自他们来这里也已经有好一段时间了，也瞧得明白，看得自己。大家眼也没瞎，人也不傻。更多的是跟着人云亦云的装糊涂罢了。

刘子涛发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他实是不能理解。他想着自己的决定终究是错的，他就不应该相信他原本天真的想法。渐渐的，退学回去重修的念头也是越来越重，直至某天的夜晚。

这一日，刘庭寻了个酒店的兼职一直到了凌晨两点多时，方一个人回了学校。

夜深的无锡轻院（简称），路旁惨白的灯光无力的照着。过了“红旗广场”往有走不多远便有一条小路，路旁种植着各种各样的树木，夜深黑漆漆的虽看不清缺能嗅到阵阵淡淡的香味。

过一道长廊便有一座木头制作的平板桥，桥下便是“鼋湖”，极目瞧去，湖面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那高大的图书馆巍然不动的矗立在湖的对岸。

夜风吹来，时已值秋季。微凉的风使得穿着略单薄的刘庭不禁抖擞着身体。快步的走到了“宜园”下，宿管阿姨早早睡去，那大门也禁闭的早已关上。

刘庭绕到一侧，向那高不过两米的围栏，手一撑，后脚一蹬便整个人翻了进去。连蹦带跳的进了楼去，在楼梯间哼着愉快的小调两阶一步的向上爬着。

顺着宿舍的走廊走去，只瞧见在长廊的平台尽头赫然立着一个人影。刘庭认得出这个背影正是刘子涛。

“涛。”

刘庭从他喊了一声，刘子涛回过身来应道：“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

“随便做了个兼职，你怎么站在这里呢？怎么他们不要你了吗？哈哈哈。”

刘庭说着玩笑话，刘子涛笑道：“没，我就是想一个人静静。”

“怎么？还在为昨天图书馆的事烦闷吗？你也别放心上……”

刘庭话没说完，刘子涛就打断了他的话自顾自的轻声问道，“你有理想吗？”

刘庭被这么一问，当场傻傻的站立在原地，这个比他还小两岁的人，这一刻却是格外的深沉。刘庭看着他，跟着他望着窗框外的学校，瞧着宿舍楼下灯光明亮的篮球场，道：“有过。”

刘子涛疑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有过又是代表着什么呢？道：“那现在呢。”

刘庭想了想回道：“现在啊，原本已经不想了。但是不是有你嘛，如今又有那么点了。”

“这怎么说？”

“是你告诉我‘第二次高考’这件事的啊，我也不想服输呢。哈哈哈。”

“可是，我想放弃了。”

原本充满着朝气的刘子涛，这一刻从他的身上只有丧气两个字，他长叹一声道：“当初是我天真了，我天真的以为或许这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可是现在我不知道了，这一切都比我预想中的差得太多，我真的不觉得我继续在这里能够待得下去。现在对这里我除了厌恶就是厌恶。真特么的烦。”

言辞中夹带着无限的愤懑，语气激动得如细雨滴落平湖一般的急促，双手紧绷绷的支撑着自己。

他的感受刘庭又怎么会无感呢，从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心中便有了想退出的想法。无奈受了些许局限便一直留着，他虽然洒脱，但也败给了没钱的现实。

晚风徐徐吹进走廊，吹拂着二人的面庞。他们说的话和着风再没第三人听见。

皓月高悬在天穹，繁星点点闪耀。平原的夜空，竟出奇的低矮许多。刘庭和刘子涛又说了许多，听着他述说着自己的心肠，苦述着自己的中学时代，也终于让一颗繁重的心有了些许的放松。

“好了，和你说这么多我现在好多了，谢谢你。”

刘庭笑道：“怎么你们都这么客气呢？有啥想说的都可以跟我说，我啊就是合格的听众。”

两个少年的年上浮现出笑意，刘子涛回了宿舍里去。刘庭又看了看夜色，不禁回想起自己那曾经的崇高的理想。

次日天明，胡贤那“千年不变”的响声又躁动了起来，“假如时光倒流，我能做些什么？找你没说的，却想要的……”

胡贤从枕头边拿起手机关了它又继续埋头睡着，早起这一习惯渐渐的也只有刘庭，尹超，和刘子涛三人保持了。而奇怪的是，这一天刘子涛却是出奇的赖在了床上。

“涛，起床了，上课了。”

刘庭拍着他的被子说着，尹超则叫醒其他人起床。

刘子涛懒散的说道：“昨天睡得晚，你们先去吧。我再躺一会儿就去。”

其他人懒散的起了身洗漱，最后说了说了声“走了”后便出了宿舍，朝二教走去。

不宽敞的教室，满满的坐着四十个同学。听着台上的老师说着英语的内容，而台下的人一半尽是该发呆的发呆，该打游戏的打游戏。气焰已无法用嚣张来说明。

刘庭双眼盯着身旁的空座位，刘子涛并没有像起先说好的来上课。刘庭给他发了消息，也不见他回。

四十分钟的课程在发呆的笔头间，在打游戏的手指间恍然过去了大半。刘庭的手机也响了一下，他拿出来一看，正是刘子涛发来的消息。上面这样写道：

我还是决定走了，这里不适合我。如果我能当那些我不喜欢的事情如无物的话，那兴许我不会退却。我还是决定回去在读一次高三，明年再好好的考一次高考。在这里的时间虽然不长，但还是很开心能遇见你们。虽然我走了，但我们可还是朋友哦。

言语中虽多了些矫情，却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刘庭阅读完后问身旁的尹超等，他们却回复没有收到刘子涛的消息。刘庭也就暂时隐瞒了消息内容。

他又问刘子涛的行程，刘子涛如实的告诉了他。终于第一节课下去了，刘庭也不做多想的离开了教室往宿舍楼的方向走去。

上课铃在校园里传响，刘庭也刚好遇到了拉着行李箱的刘子涛。

刘庭截住他道：“怎么？一句话不说就这么走了？”

刘子涛道：“我不是给你发了吗？现在上课时间你这算翘课啊？”

刘庭笑道：“翘就翘呗，反正也没人在意。我送你一程吧，反正我也是闲着。”

刘子涛笑道：“这可以可以，还准备自己默默离开就算了呢。”

二人相视一笑，并不有说有笑的自北门出，做了车到了地铁站。不一会儿便到了火车站南广场。

“走吧，这也算送到头了。”刘庭对他说着。

刘子涛道：“今天走了，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要是想见你，我坐着火车就去了。啥时候相见什么时候都能见。”

“你这是开玩笑呢还是认真说的，我可是当真的。”

刘庭哈哈笑了两声道：“必须的，我说话算数。”

“好好好，这话我记下了。”

刘子涛刚转过身去，又转了回来。刘庭玩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吗？还是要来个友好的拥抱吗。”

刘庭好意的摊开双手，缺遭刘子涛的小小嫌弃道：“这倒不用了，我就是还想说一句。在这里应该是很难进步了，要不然你也跟我一起吧。”

刘庭笑道：“放心吧，我自有想法。我要是想走，没什么能拦住我。好了，你去吧，一路顺风。”

刘庭看着他进站的背影，想着原先都是别人看他，如今这反过来的感受却是真的无比凄凉。

刘庭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无锡的繁华尽收眼底。不禁长叹一声道：“无锡这么美，我还没待够呢。”

话说这自刘子涛走后糟心的事一件接着件的来，天气也渐渐的越发寒冷了些。十月就在无言中消耗殆尽，十一月也早早的过了大半。秋冬交替的节气里，无锡可不是一般的寒冷非凡。可刘庭的账本上依旧是一点点可怜的存款。最终他还是要将空闲的时间投到疲累的兼职中去。

兴许深夜和他有缘，又或者深夜里才是许许多多伤心事被发掘的时刻。

这一夜，刘庭又一次的晚归，又路过那板桥。寒风“呼呼”的从他脸上刮过，寒冷的拽紧身上的衣裳。

那图书馆前了，临尽鼋湖的的台阶上，刘庭看见一人坐在那里，身着单薄的，看着湖面，又是他认识的人。心中想着，“怎么我认识的人都喜欢大半夜出来呢。”

刘庭站在平台上喊道：“喂，林芸。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林芸被这一声喊吓了一跳，连忙擦去眼眶泛起的泪水。瞧见是刘庭，泪腔道：“你怎么在这儿啊。”

“咦，你这话说的，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呢。”

刘庭走下台阶去，只见她的右手边放着一瓶开了盖的啤酒。

刘庭道：“快披着把你，别在这里了。天寒地冻的，感冒了不好。”

刘庭给她披上了自己的厚衣裳，距离离得近了，林芸的酒气也就重了。刘庭道：“你啥情况啊，大晚上的在这里，还喝酒。”

刘庭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这样，和他往日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林芸带着酒气的说道：“我告诉你，我以前是不喝酒的你信吗？”

刘庭连连点头道：“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咱们先回宿舍好不好？”

“不，我不起来。”

林芸挣脱开刘庭的手，对着湖面喊道：“我到底哪里不好？凭什么？凭什么？”

夜深人静中，灯光下也就刘庭二人而已。刘庭听着她的话，心中也是猜中了一二，自他来这里后。谈恋爱仿佛成了头等大事一般，盖过了所有。可是情感对于这一帮刚迈出中学大门的人来说，在陌生的地方，想有个人陪着才是他们真正恋爱的源头。

林芸大叫了两声，拿起一旁的酒“咕咕咕”的往嘴巴里倒，刘庭一把抢了过来，林芸晃晃悠悠的喊着，“把酒给我，给我。”

刘庭将瓶子丢进了湖里去，双手控住她的肩膀道：“好了，都过去了。我们先回宿舍去吧。”

“不，我不回去。必须要给我说明白，说明白。”

林芸的醉态中，模模糊糊的，脑袋也变得晕沉沉的。刘庭扶着她又不敢走开，拉她又拉不动，只好在一旁听着她趁着酒意说着醉话。

“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口口声声的说多喜欢我，现在呢，说分手就分手，分手也就算了。老娘不在乎，可你大爷的转头就和别人好。”

说完话，情绪激动的捶打着刘庭，刘庭默默的忍受着，道：“是是是，都是骗子，不对，她是骗子，她是骗子。他离开你是他的损失。”

“对，嘿嘿嘻嘻嘻。你说得对，是他的损失，是他的。”

晚风吹过，天也是真的阴冷。刘庭安抚着她的情绪，见她微微好多了些时，又说着，“现在好多了吧，可以回去了吧。回宿舍好好睡觉。”

林芸如同幼小的孩童一般，露着笑脸道：“好，回去，回去。”

刘庭将她扶起，扶着她一步一踉跄的上了台阶。就在这个时候耳边传来呼喊着林芸名字的声音，刘庭听得仔细，是几个女生，心中想着应是她宿舍的人找她来了。

刘庭当即回应着，不一会儿四个女生便出现在了这里。他们瞧见寻了大半夜的林芸醉醺醺的被刘庭扶着，他们连忙跑过来抢走林芸道：“你是谁啊？还给人灌醉，你要做什么？”

刘庭：“我还能做什么？我认识她，我也是她的朋友，我路过看她在湖边喝酒，好心想扶她回宿舍去。”

“好心？”一女的上下打量着刘庭，“凭什么证明？”

刘庭无奈道：“有什么好证明的，爱信不信。现在人给你们了，我走了。”

刘庭准备要走，这人当即上前来拉。幸好被另一个女生拦下来，小声道：“我认识他，是商学院七班的刘庭。上回还给我们宿舍送过外卖呢，我和林芸见过。”

这人听她说完方才降低了敌意，道：“好吧好吧，算我错怪你了。现在我们找到他了，就……就就没你事了。我们带她走就好了。”

四个人扶着林芸一路朝宿舍而去，刘庭看着这碧波微荡的湖面，心下感慨道：“在这湖边到底有多少的‘悲剧’啊。”

刘庭又对着高大的图书馆，闭着眼睛默默的说了些什么后，便寻了路快步的往“宜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