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节 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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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莎神色沉重，望着那方田，其呼吸有些急促。但凯莎那急促的呼吸，并不是由方那还不稳定的威压所致，其目光一开始就盯着那白色萤光，仿佛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凝聚在了萤光上。

除此之外，再没有看到其他的存在。

呼吸之间，凯莎眼睛渐渐平静下来，她始终望着，在其眼睛渐渐地平静下来的过程，方田被裹在淡黄的虫茧中。

鹤熙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同样一直望着，去神色慢慢有了变化，时而阴沉，时而明悟，时而复杂。

海面的夕阳，更斜了，夕阳已贴着海面。刹那间，赤黄满天，太阳的赤黄映在那淡黄虫茧上，海天之间，犹如两个赤阳遥遥相对，一个在天的西边，一个在天的东边。

蓦然出现刹那的明亮，将这里所有人裹入怀抱。

凯莎神色的专注，似有了明悟，她不知何时已经不再天刃七号，而是，出现在南海的上空，听着那淡黄虫茧中隐隐约约的轰鸣声音，这一刻的她，忽然有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平静。

此刻的凯莎，因这平静的凝望，她的眼睛内只有那破茧而出的方田。她没有觉察，她那看向方田的眼神，似有了改变。

那种改变，只是瞬间发生，又再次恢复如常，若不仔细看，很难看的清楚。

时间只走了数息之久，随着方田的威压散去，凯莎整个人心神一震，目中有了清醒，她看到方田似在凝望。

凯莎神色越加的复杂，许久之后，她长叹一声。

在其叹气的一瞬，宇宙所有的“神”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那是一双平静如水的目，那是一双似蕴含了无穷的智慧，看破了生死，看透了这世间的一切，可以包容万物的目。

那目中，存在了慈祥，存在了安然，存在了平静，存在了一种让方田与其对望后，也随之更为平静的光芒。

凯莎抬起右手，将轻轻向上一摆，立时，所有对这里关注的星际投影，一瞬间熄灭，紧随其后，宇宙何处穿出数声怒骂和冷哼。

在合体的一刹那，方田的灵魂，方田的身子皆猛的一震，他能清晰的感受到，从这天地之间，传来了一股特殊的力量，融入自己的身体，使得他的身体在颤抖中，他的身体再起轰鸣，一股越来越强大的感觉，弥漫全身。

当方田合体之后，一时间，和这天地的感觉，似有了一些奇异的联系，让他觉得有了一些温暖的熟悉。

他抬头，迎着夕阳，眯眼适应过来后。他看到凯莎，夕阳的余韵落在凯莎身上，其鲜花铠甲泛着夕阳的赤金光晕，此刻的凯莎，更显高贵，如此诞成一幅极为美丽之景。

方田尽管对彦已经极为愤怒，但对于凯莎的突然出现，他也是一头雾水，心中极为警惕，但其表现的还是很有敬意，点头致意。不论是敌是友，其作为诸神之王，正义秩序确实保护了很多弱小文明，她是个心中有自己“道”的人。

“你放心，没人能听到你和我之间的谈话。”凯莎淡淡说道，这是她一千年来，首次离开梅洛天庭。

此刻方田在半空中的身影，在他目光的尽头处，一切都化成警惕。

天使的多次邀请，从阳城到黑墨山，又到巨侠号上，这里面存在了一个过程，可以说是试探，也可以说是一种心态的缓慢变化。

若非到达金丹，方田是不会走出大兴安岭的，也不会来参加这个所谓的会谈。

此时，方田神色保持平静，目视凯莎，今日的一切对方田来说不可置信。但方田心中苦涩，生死磨砺，修为境界提升本应是高兴的事情，但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没有兴奋的波动，有的，只是对霞羽、火儿还有琪淋的想念。

尽管此刻的他，拥有了他自己都不甚清楚地实力，尽管他目光扫去，此地所有人，都难以对他造成威胁，但他……还是没有那种激动与兴奋。

“你很不凡，绝对不凡！”凯莎表情严肃，但其眼中带有好奇，似笑非笑，“身体散而聚合，这是什么技术？”

凯莎的问语传来，让方田不由一愣，全身紧绷。

什么技术？

对了！刚才他破而焠体，险些丧命，幸亏造化小世界里的造化之力，助其合体。方田脑中略一思考，便明白了凯莎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转而深吸口气，镇定下来，这样的情况，他尚是首次遇到，唯有给凯莎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避开那一道双眸凝聚的目光。

凯莎召来她的云座，坐在云座上，翘着腿，慵懒的样子，让人看起来有一种特殊的妩媚，玉手放在了嘴边，抬头间，凝视着方田。

一声浑厚的鹰啼！

“咦！”凯莎眨了眨眼，看到了方田身后飞来的金翅御风鹰后，她神色有了恍惚，然后眸中尽是好奇。

巨侠号上，同样看到了凯莎降临的，还有很多人，虽然他们一时不清楚其是何人，但经过杜卡奥的一番解释，才明白凯莎是怎样的存在。

离杜卡奥近的雄兵连，惊哗声骤现。方田刚才散而聚合，在他们眼中本就不可思议，而现在，和凯莎对话，他们此时，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骄傲，羡慕，嫉妒，或许更多是复杂。

杜卡奥此刻心中紧张了，他看着方田和凯莎两人交谈，神色极为阴沉，他如今有些拿捏不准，到底凯莎与这方田之间，有什么隐蔽之事，将所有监控都屏蔽了。

但这不是他眼下紧张的根源，他紧张的，是一个雄兵连之外的人，主导未来，那么他的颜面，让其无法承受。

还有那蕾娜，蕴含了一股野性的感觉，她的双眸此刻微阖，秀眉皱着，仿佛因某件事情而迟疑不定。

在她看到方田于天空中的身影缓缓落在金翅御风鹰上，与凯莎平视之时，她中有了轻蔑与厌恶，但这种神色很快就被她隐藏起来，随着其深吸口气，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第一峰后，其银牙一咬。

目中有了果断。

“蕾娜，你是地球超级战士的队长，所以，你若去接触他，他不会拒绝。

此事只能你去做，可以吸收恒星能量的神体技术，这让我们着迷，但这，还是存在一些风险。可哪怕有风险，你也要去尝试！若真有这样的文明，那么……”

在她目露果断的同时，她的脑海中回荡了两个月前，她爷爷嘱咐的声音。

夕阳的余韵已过，方田身子飘落金翅御风鹰，这才看清楚凯莎。

那是一个穿着铠甲，披着红色披风，似乎慵懒的斜坐在云座上，有着一头长长的金发的女子，这女子此刻正望着他，眉目如画，笑容温和，没有给人丝毫的陌生感，反倒是如看到了老朋友一般。

“可以说吗？”凯莎轻柔一笑，向着方田柔声说道。

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平和的气质，这股气质带着其雍容，带着其柔和，隐显高贵。

方田的目光在凯莎身上扫过，她的相貌很美，可尽管温和，但方田却总是觉得凯莎面前有一层雾，让人只能隔着雾去看，无法看清其真的感觉。

沉默中，方田操控金翅御风鹰悬浮空中。

“我们是敌人？”方田坐在金翅御风鹰的鞍马上，平静的望着凯莎，缓缓问道。

凯莎，方田看不透。

“呵呵……是你提出要和彦打一场的，彦是来地球帮助你们抵御饕餮的。而你，竟然向我的左翼护卫发起挑战，……这一点，你倒是忽略了。”凯莎微笑说着，目光凝聚望着方田，二人对视。

方田没有说话，与凯莎对望，数息后，有风吹来，将凯莎的金发吹起，就那几缕，遮盖在了二人的目光里。

“彦的战斗风格本就狂野，狂野了七千年。此次，彦是带着友好而来，但被人误会。不知道你如何认为呢？“许久，凯莎打破了沉默，轻声说道，其声音似远又近。

方田还是平静，但其心中却想着：“……好厉害，凯莎几句话就让我无言以对。”

“其实你对天使有误会，天使的正义不允许卑鄙出现，这点你大可放心。”凯莎向方田微微点头，轻笑着说道。

方田摇摇头，心中暗道：果然，我不可能成为一个政客。

“是什么让你亲临地球？”方田淡然而问。

“你的身体散而聚合，这种技术吸引我而来。”凯莎说道。

方田点点头，如何回答，这很严肃，他淡淡的说道：“这是第四代神体的技术。”

“你的是第四代神体？”凯莎凝眉问道。

“某些技术是。”方田说道。

“这到是……”

“何为神？”方田忽然问道。

“神是思想，是意志，于心中的指引，此为信仰，也是神。”凯莎看了方田，目光落在了其后的天空上。

“凯莎女王之言我有些不同的见解。”方田在看向凯莎的目光里，多了一些不同。

“愿闻其详。”凯莎收回看向天空的目光，坐正了身体，再次凝望于方田的脸上。

“神是道！”方田轻声开口，“不是思想，思想有狭隘，不是意志，意志有正邪。道无界。道，是人所追求的一种境界，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道，大道无痕，得道者，方可成神。

我要感谢彦，我与彦的一战，让我有了顿悟，明白了一句话的含义。

有道无术，术可得，有术无道，术止！”

“那么你的道，何解？”凯莎肃然道。

“求生之道，是路！”方田微微一笑，明目炯炯道，“所以，而不是你说的思想，说的意志，说的信仰，凯莎女王，我的话语，你明白么？”

方田的话让凯莎心中一阵恍惚，她忽然想起三万年前，当时她也只想带领着姐妹们求得生存。凯莎望着方田脸上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嘲讽，没有诋毁，有的是纯净与执着，似在等待她的回答。

“我理解你的心思，肯定你的顾虑。如你所说的道，是一种明悟的境界，但那太过虚无。”凯莎闭上了眼，缓缓说道，“你所说的道对我来说，那是愿望，那也是路。”

“你的路处在极端的一点，你用你的思想和意志，构建他人的信仰，指定他们的路，但，这样对吗？”方田话语依旧平静。

“我的路，有无数善良的人前行。”凯莎望着方田，缓缓说道，“我的路，能融的下善良。”

方田沉默，许久，他的目光更为复杂，望着凯莎。

“多谢！”

“那么，之后你和彦谈吧。”凯莎站起了身，她再次将目光落入方田身后的天空。

“报告凯莎女王，侦测到恶魔双翼影藏在赤乌恒星系火星轨道。”

“三分钟后可定位其坐标位置。”

“天刃七号充能完毕。”

“天刃七号满威力大审判随时待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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