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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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是青阳，秋为白藏。

白露降，寒蝉鸣。

已入立秋，云村中有一棵老梧桐树叶已经泛黄，偶有几片黄叶在凉爽的秋风中飞舞，地上已经铺了厚厚一层的梧桐叶。

落叶知秋，署去寒来。

云村中一间木屋门外，一名穿着虎皮背心的青年大汉在门口不停的来回走动。

走走停停，探了探头，看着房门紧闭的屋子，眼中充满了焦急。

双手一手是拳，一手是掌，每次停下，都要以拳击掌，屋内传来女子痛苦的尖叫声。

平时沉着冷静的大汉，此刻如同一个手足无措的小孩子。

慕阳看着不断来回走动的父亲，自己眼睛都都花了，虽然只有四岁，慕阳远比同龄人更加聪颖，随即说道：“父亲，你也不是第一次当爹了，还如此着急啊？”

慕天野转头看着人小鬼大的慕阳，心中的焦急也缓解了几分：“臭小子，有这么说你爹的吗？屁股痒痒了，爹给你揉揉？”

慕阳赶忙捂住自己的屁股，使劲摇头，眼里有几分恐慌。

慕天野看着慕阳这可爱的模样，随即笑出了声：“臭小子，看你还不老实。”

慕天野随即又转身，嘴里喃喃自语道，不断重复着：“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是的，慕阳即将要有一个弟弟或者妹妹的，四岁大的他经常被父亲教导着成为一名合格的兄长，小慕阳也有一丝期待。

“哇！”

屋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声，这一大一小两道身影随即皆跑到屋前，大的从高的窗花中朝里面望去，小慕阳则在父亲身前，侧身，把耳朵贴在木门上，听着里面清脆婴啼声。

“哎哟。”

房门突然被打开，紧贴着门的两父子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屋内走出一个年岁已过半百的老妇人，她是云村唯一的隐婆，云村十几户人家，孩子都是她一手接生的。

隐婆降婴儿抱在怀里轻轻摇换，看着一开门就出现的两父子，隐婆没好气的道：“爷俩都是毛躁性子。”

“是个大胖小子，月娘可受了不少苦，不过好在母子平安。”

慕天野看着刚出生的二儿子红嘟嘟地脸蛋闪着光亮，像九月里熟透地苹果一样一般，大笑了出来，刚想伸手去抱。

隐婆一个巴掌把他手打开，没好气的道：“粗野男人，抱什么孩子，赶紧去看月娘。”

慕天野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随即进入屋内，到一名此刻脸色苍白的女子身边，一手环抱起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月儿辛苦你了。”

那女子样子清秀，此刻脸色有些苍白，靠在慕天野的肩上，展颜一笑。

“不苦。”

慕阳此刻正在垫起脚尖有些开心的看着自己的弟弟，神色期待的对隐婆说道：“婆婆，我可以抱弟弟吗？”

隐婆看着这个头不高的小子，眼睛绽放出期待的光芒，随即叫慕阳伸出双手。

慕阳小心翼翼地抱着怀中的弟弟，满脸兴奋，弟弟此刻已经安静下来，在熟睡。

慕阳蹑手蹑脚的一步一步的抱着弟弟走到父母的身前。

他也开心的怼父母说道：“父亲，母亲，看我弟弟。”

看着慕阳充满了开心和骄傲的神色，两人皆是笑了起来。

“父亲，母亲，弟弟叫什么名字呢。”

叫月娘的女子也抬头看了看慕天野，慕天野笑了起来：“叫慕云，白云的云。”

慕阳随即看着怀中的小男婴，轻声喊了起来：“小慕云，小慕云。”

随即男婴像是听到了慕阳的呼喊，大声哭了起来，慕阳有点不知所措，焦急道：“小慕云不哭，哥哥在这呢，哥哥在这呢。”

说着，小男婴竟然停止了哭声，慕阳心里激动极了：“小慕云乖，以后哥哥保护你。”

慕天野和月娘看着有十足模样兄长地慕阳，都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十年。

云村外不远处的草地上，有一名穿着兽皮的的少年，还有一名穿着麻布衣服的孩童。

兽皮少年肩上扛着一根巨树干，健步如飞，身穿麻布衣服的孩童紧紧跟在兽皮少年身后。

他身上同样扛着与自己身形相差巨大的树干，速度不比兽皮少年慢多少。

“哥哥，等等我。”

“小慕云，快点，快点，再晚回去，母亲又得说咱了。”

兽皮少年正是慕阳，今年他十四岁，身高已经长到了一米七左右，两只臂膀肌肉鼓起，但不显得笨壮，五官精致，加上他极好的身材比例，隐约有云村第一美男子之势。

而身后的跟屁虫就是慕阳的弟弟，慕云，今年十岁，身高比慕阳矮着不少，与慕阳相反，慕云相对显的瘦弱一些。

慕阳慕云从小与其他云村孩童不一样，其他锻炼身体，强健体魄，只为成为山中猎人，而慕阳和慕云却从小在父亲的指导下练武。

但慕云修炼天赋不像慕阳那般出众，慕阳在十岁时就已经能举起三百斤的石头了，而十岁的慕云扛着一百斤的木头跟在慕阳后面有些吃力，不过慕云和慕阳一样倔强。

即便累，他也不要慕阳帮忙扛自己肩上的木头。

夕阳的余晖洒在了这片草地上，两人身形拉的很长很长。

……

在云村十里左右的地方，大地震落，烟尘四起，一队人马速度奇快无比，血红的夕阳照在这支人马上，红的像血。

这队人马，人人黑色长衫，黑色长衫上有一个白色的“风”字，格外显眼，背上皆负一把三尺钢剑，坐下骑行的似马非马，外观和一般马儿并无不同，只是比寻常马儿更高大威猛，额头上还长着一顶金黄的独角。

竟然是价值万金的黄金驹，在最前方的两人在极速骑行中大声的交流起来。

“赵大人，此次兴师动众，若不能有所收获，我等恐怕承受不了上头的怒火。”

“欧阳大人放心，那慕天野曾与我有同甘共苦，说起来，那宝物还是我们一起寻的，只是当时不知其价值，被慕天野随手拿了罢了。”这人是名黑衣青年，这人獐头鼠目，说着这话皮笑肉不笑，让人感觉发凉。

“如今我只是来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想来我那生死至交也会理解我吧。”

一旁那年纪稍大的中年人看着他，心里极度厌恶，此人就是一条毒蛇，阴险狡诈。

中年人冷喝一声：“你最好所言属实，要是骗了我等，你可是知道后果的。”

黑衣青年笑了笑：“欧阳大人稍安勿躁，给我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那位大人啊。”

“最好如此，驾！”

一队人马奔腾而去，往东，不偏分毫。

夜幕降临，云村中家家点起了用野兽肉炼化而成的兽油灯。

灯火阑珊，月黑风高。

慕阳一家人此刻刚吃完饭，兄弟二人正坐在凳子上，双手拄着脑袋，神采奕奕的看着父亲。

而慕天野此刻正在说着天武大陆的奇闻趣事，慕阳每次听父亲说起外面的世界总是心神向往，沉迷其中。

在云村里，每日遇到的人不是隔壁张大婶家那见到他撒腿就跑的张小花，就是遇到对面大牛叔家的小牛子。

他早就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了，可父亲非要等他到了十六岁成年后，才能走出这片小村庄。

慕天野此刻深情并茂，唾液横飞，正在说他与一位叫赵亮夜探神秘洞穴的故事。

“说时迟，那时快，洞穴中那只巨大的怪物眼看就要把赵亮那兔崽子吃了，这时我身形变幻，手拿三尺青锋，一跃而起，对那怪物怒喝道。”

“妖怪，拿命来！”慕阳兄弟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慕天野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若无其事，继续说道：“我一剑插入了那怪物的头颅，怪物就此完蛋。”

慕天野说到此处，沉默了数秒中，看着两个兴致全无正在打瞌睡的儿子，声音骤然变得大声且尖锐起来。

“突然，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莫不是此间有奇毒？我转身看向赵亮，一副惊心动魄的场面出现在我面前，你猜怎么着？”慕天野每次说故事总要和慕阳慕云来个互动。

他刚欲开口，慕阳慕云齐声道：“赵亮竟然吓尿了。”

“父亲，这故事我都听了八百遍了，太无趣了。”慕阳说道。

小慕云随即附和的点了点头：“就是，就是，赵亮尿裤子的故事我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慕阳起身，招呼着弟弟：“慕云，走，咱们睡觉去。”

小慕云随慕阳起身而走。

慕天野每每谈起他的英雄事迹，都会说起一个间赵亮得人，两个打小相识，后来又同拜进一个宗门，一起修炼，一起冒险，其后慕天野最好的生死之交。

虽然每次慕天野都会拿赵亮尿裤子的惊天壮举开玩笑，但神情之中充满了怀念。

慕天野故作怒意：“两个臭小子，回来，我还没说完呢。”

二人进了卧室，直接关上了门，慕天野唉声叹气，只觉得难遇知音，一副惆怅而孤独的模样。

突然，屋内兽油灯发出的火苗有了一丝抖动，慕天野神情瞬间变得凝重起来，转头看着自己的妻子，月娘也停下了手中得针线。

油灯火苗的抖动幅度越来越大，最后火焰几乎要飘离了灯芯。

震天而响的马蹄声惊动了整个村庄，随即家家户户都开了房门看着这群不速之客。

只见一队皆高举火把的人马进了村子，其后一群黑衣人，黑衣人皆下马，看着眼前好奇打量着自己一方的村民，其中为首的一人大声喊道：“慕野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慕天野听闻这声音突然大喜，直接冲出屋门看着来人，深色激动，又惊又喜：“赵亮？”

那男子看到慕天野，随即大笑着走了过来，看这慕天野：“是我。”

“哈哈！你竟然还活着？”

两人久别重逢，激动得重重来了个大大的拥抱。

赵亮身后跟着一名灰袍人，灰袍连半边脸都遮了起来，看不清容貌，慕天野也未曾多想。

“贤弟，且说说当年你是怎么逃脱的，可还有其他师兄弟逃生了？”慕天野眼中充满了希冀。

赵亮摇了摇头：“当年长刀宗攻来，我身挨了一刀，昏迷在地，长刀宗的人以为我死了，我才侥幸活了下来。”

“而其他师兄弟，哎……”赵亮说着神情悲伤，眼睛湿润。

慕天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活着就好。”

随即慕天野领着二人进了木屋，男子看着着月娘，彬彬有礼，热络的说道：“月娘多年不见还是如此美丽动人。”

月娘见来人是她，施了一个万福，微微笑了笑点了点头。

男子随即在屋内不断扫视着各个角落，木屋內简陋至极，几张木质座椅，一张四方桌子，偏堂有一个火炉正在烧着水，水已经开始滚烫，发出“嘟嘟”的声音。

慕天野说道：“找什么呢？”

赵亮随即转头笑道：“我就想看看是什么地方能让大名鼎鼎的慕野人生活了十六年不肯出山。”

慕天野没有回话，两人相视而对，都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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