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与杀人者同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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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当凌玥荞知道王旭阳做了什么事之后，她的念头就是王旭阳死有余辜，如果獬豸伤害了无辜的人她肯定会去救，但是獬豸惩罚的是有罪的人，凌玥荞觉得她没有理由去收服獬豸。</p>

<p>即便是妖怪，也有好坏之分，她不会为了所谓的正义，而去收从某方面来讲是做了好事的妖。例如獬豸这种神兽，她更没有理由去降服。</p>

<p>“凌玥荞！”</p>

<p>罗锋气的吼人，之前就因为分歧两人闹得不欢快，现在罗锋更是想冲过去看看凌玥荞脑子里装的是什么。</p>

<p>“他是活生生的人，就算是有罪，也应该由法律去制裁他，而不是让他死的不明不白的，你懂不懂！”</p>

<p>“小凌！不要再让獬豸这么下去了，它不是神，不能由它来代替警察来惩治凶手！快，阻止它！”</p>

<p>潘伟明也急切的朝凌玥荞喊话，毕竟能够对付獬豸的只有凌玥荞。</p>

<p>凌玥荞抿紧了唇，怀里的小葫芦抖动着耳朵，模样像是在思考。那边的王旭阳左边的半个身子都已经肿了起来，而右边还完好无损的保持原样。</p>

<p>“啊！救命啊！救……救我……”</p>

<p>现在的王旭阳看起来非常的吓人，一半像是吹起的气球，半透明的皮肤能看到血红色的肌肉群，而初开始的嚎叫声已经变得有些虚弱，倒在地上痛苦的不停挣扎着，身体却继续的胀大又胀大。</p>

<p>“你还在等什么！”</p>

<p>罗锋已经放弃了去攻击獬豸，因为对獬豸来说他手枪的子弹连挠痒都算不上，唯一能对付獬豸的只有凌玥荞。</p>

<p>可是看着凌玥荞丝毫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罗锋不仅生气更是着急，但是却没有办法。</p>

<p>凌玥荞捉妖以来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犹豫过，看着獬豸以及地上迅速膨胀的王旭阳，她开始纠结自己该不该动手。</p>

<p>如果此时作恶的人不是獬豸，如果地上痛苦的人只是个普通人，那么她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可是没有如果。</p>

<p>獬豸就站在原地看着王旭阳，对于罗锋几个人的态度和吼叫丝毫不在意，像是在执行自己的任务一般专心又执着。</p>

<p>“他必须要死吗？”</p>

<p>凌玥荞内心挣扎着，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自己几步之遥的獬豸问。</p>

<p>獬豸呼哧了声，硕大的眼睛转向凌玥荞看着她，呼出的热气吹在她的脸上。</p>

<p>而后是那个浑厚的声音说：“这个人罪无可赦。”</p>

<p>“你放了他，他也会受到应有的公正惩罚。”</p>

<p>“我接受了不平者的祈祷，必将实现许诺的誓言，有罪者必须受到惩罚！这才是公正！”</p>

<p>獬豸的声音伴着愤怒的气喷，它的声音像是鼓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p>

<p>“真正的公正是让他的罪行公布于众，由我们代替人民来审判他，让他忏悔和赎罪！”</p>

<p>罗锋怒喝的反驳，虽然对象是个神兽，但是原则性的问题他丝毫不愿意妥协。</p>

<p>“天下那么多罪人，难道都要用这种残忍的手段惩罚吗？即便是犯了罪出了错，如果真心悔过自新的话，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们一个机会重新来过，你这不是公正，是以暴制暴偏激的正义！”</p>

<p>“愚蠢的人类！人类本性为恶，就算他悔过自新，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么被他伤害过的人还能复原吗？你们渺小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再也不可能重来。而犯了错，就要受到应有的惩戒！”</p>

<p>獬豸猛地转头看向罗锋，随后它脚下怒踩，原本躺在地上王旭阳突然站了起来，现在他整个人都肿了起来，比原来的自己整整大了一圈，看上去就像是个吹起来的气球人。</p>

<p>“卟！嘭！”</p>

<p>两声巨响，王旭阳的头顶窜出了一个血淋淋的人形，而原本膨胀的那层皮瞬间萎靡下去。</p>

<p>半空中溅出无数的血点，那血淋淋的人形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不像是人类该有的声音，伸着滴血的手朝凌玥荞等人的方向像是在求救。</p>

<p>“东……东明我……我错了……救……救我……东明救我……求求……你……杀……杀了……了我吧……好痛……啊啊……”</p>

<p>没有了眼皮和唇皮的遮掩，王旭阳眼球和牙齿都露在外面，说出的话更是漏风模糊不清，模样更是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相当可怖，朝着凌玥荞他们摇摇晃晃的挪动而来。</p>

<p>王旭阳现在的模样根本不能称之为人，即便是见多了各种血腥的死亡现场。</p>

<p>可这样的状况还是头回遇到，让潘伟明和罗锋一时间竟下意识的后退，想要拉开距离。</p>

<p>“别……别过来，你别过来！呕唔！”</p>

<p>陈东明哪见过这样的场景，看到王旭阳往他这边来早就被吓傻了，挥舞着双手往后连连后退，直到背后撞上树干再也忍不住当场强烈的吐了出来，这样的画面根本不是他这样的普通人能承受的。</p>

<p>“杀了我吧……”</p>

<p>王旭阳漏风的嘴里说出请求，身体上到达极限的折磨让他只想一死了之，浑身无一处不是钻心蚀骨的疼痛。</p>

<p>只剩下眼珠的眼眶看着陈东明，朝着陈东明的方向走了几步，地上留下一串血红色的脚印。</p>

<p>“吼！”</p>

<p>獬豸仰天一声长吼甩动脑袋，随后额头锋利的独角刺穿了王旭阳的胸膛，王旭阳眼球几乎都掉出眼眶，身子因獬豸的撤离向前扑倒在地没了生息。</p>

<p>同时獬豸也一跃而起，消失在了头顶的乌云之中，像来时的无声无息，走时也销声匿迹。</p>

<p>瓢泼的大雨变得淅淅沥沥，最后竟然雨过天晴，乌云散去露出湛蓝的天空，山顶的半空出现一轮耀眼的彩虹，也照清了趴在地上的血色尸体。</p>

<p>陈东明见了这骇人的一幕又是大叫一声，呕吐的声音像是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噗通一声跌坐地上，正对着王旭阳一双血红色的眼球。</p>

<p>似乎是死不瞑目，鲜血染红了地面，因为雨水的缘故朝着陈东明的方向蔓延流淌。</p>

<p>“死了……嘿嘿死了……王旭阳死了，他死了！哈哈哈哈哈死了啊！王旭阳死啦！嘿……他死了，死得好啊！我报仇了，报仇了！神羊显灵啊！显灵！谢谢神羊……他死了，他真的死了……嘿嘿哈哈……我要告诉妹妹，告诉妹妹去……”</p>

<p>陈东明流着泪开始不停的朝着天空的方向磕头，笑了一阵又哭一阵，自言自语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山上爬。</p>

<p>潘伟明和罗锋被眼前的画面震惊，两人都面色难看的盯着已经死了的王旭阳，空气突然沉默的有些沉重。</p>

<p>半晌之后，罗锋抬起了因愤怒充血的双目，朝着凌玥荞大步走去，浑身撒发着不可忽视的怒火。</p>

<p>瞧着罗锋面色不善而来，凌玥荞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也不说话只看着愤怒的罗锋。</p>

<p>“你知不知道，你害死他了。”罗锋的语气还算平缓，可是话里的指责却不加掩饰。</p>

<p>凌玥荞眉尾一挑，声音冷淡的反驳了回去。</p>

<p>“他本来就该死。”</p>

<p>“你知不知道他本来可以不用死的，你为什么不救他？就算他该死，可是你就任由一个妖怪用那么血腥的方式杀了他吗？凌玥荞！你的人性呢！你的职责不就是要收妖吗？你难道全都忘记了？！”</p>

<p>罗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拳紧握着似乎在压抑自己的怒火，好让自己不要冲动的去揍凌玥荞。</p>

<p>凌玥荞怀里的小葫芦立刻炸了毛，朝着罗锋的方向龇起牙，从喉咙底发出呜呜的低吼声，全身戒备的模样。</p>

<p>凌玥荞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顺了顺小葫芦的毛，她知道罗锋是不会动手的。</p>

<p>“我是要收妖的，可是我不会收好的妖。獬豸是上古的神兽，能辨善恶识人性，它并没有杀害无辜的人，那我为什么要收了它？”凌玥荞异常冷静的看着罗锋，她很少会解释自己的行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愿意对罗锋解释。</p>

<p>“为什么？它杀了人，它算什么好妖？就算是那个人该死，犯得着用那么血腥的手段吗？而你眼睁睁的看着它杀人，你这种行为叫见死不救，与杀人者同罪！”</p>

<p>凌玥荞气极反笑，面对着罗锋的愤怒只是牵起了嘴角，回以轻蔑的讽刺。</p>

<p>“那又如何，难道犯了罪就可以逃避一切，心安理得的重新来过吗？那被伤害的人呢？你想过他们的感受吗？”</p>

<p>潘伟明看着争吵的两个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两个人都是他左膀右臂，两个人的脾气潘伟明都了解。</p>

<p>对于罗锋身为他的老师更是了如指掌，警队的使命感让他认定凡杀人者皆不可饶恕，无论是人还是妖魔鬼怪都要遵循法度。</p>

<p>凌玥荞这个小姑娘很年轻，身份很是神秘，但是对警队的贡献却是不可忽视的。</p>

<p>发生的案件多数要靠她的能力去解决，如果两个人闹掰了，对于今后的工作只会增加更大的难度，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是他不愿意看到的。</p>

<p>“这是两码事，你简直是不可理喻！”</p>

<p>罗锋气的撂下话，没头苍蝇似得在原地踏步的转悠。</p>

<p>“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罗锋你就不要再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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