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醋坛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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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她不服气地问：“那姐姐知道？”</p>

<p>聂言拈了盘中的几颗瓜子，自顾的嗑了起来，暗中朝洛星宸使了好几个眼色，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这个普天下人最敬重的“贤王”逛青楼的事一旦曝光，那伟岸的人设顿时会瞬间倒塌。</p>

<p>可洛星宸却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的形象，只从案上拿起酒杯，顺手便放到鸣凤嘴边。凤鸣喜不自甚，张口接下这美酒，人是又羞又喜，想不到这人人沾不得身的逍遥公子竟然对她如此不同？</p>

<p>她哪里知道不过是因为女人们总往宁王那里扑，这群人怕自己在宴上太过于没了面子，才想出这么一个名号来——显然这也没什么用。</p>

<p>在座的都是熟知宁王的，虽然常约他在听风楼相聚，却也没见过他如此孟浪的时候，那行止不显轻浮反倒潇洒不羁，令人又嫉妒又想继续看这场好戏。</p>

<p>此时正好那赵老板准备了酒食上来，推门便看到聂言已经坐在了洛星宸旁边，而凤鸣却倚在他的怀里，心里不由乐开了花，想这宁王到底是个吃人间烟火的，这下子他听风楼的生意会是越发好了。</p>

<p>“赵老板，你从哪里寻到这么一个美人，也不给我们介绍介绍？”</p>

<p>说话的是户部侍郎严文忠，自打聂言出现，他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现下看来王爷对她并没有意思，自己多加些钱应该能赢得美人一顾。</p>

<p>赵老板放下酒食，又亲自给各位满上酒，乐呵呵地说：“这位聂姑娘哪是我这小小听风楼能请得动的，也只有逍遥公子有此颜面。”</p>

<p>这下众人对聂言的身份更是好奇了，一来是她面生得很，就连常常混迹于风月场所的段侯爷也没见过，二来则是意外宁王看来不通风情，却私自藏这美人良久，连他们这群人都不知道！</p>

<p>段侯爷非常好奇地倾身问：“不知逍遥公子自哪里识得这样一位美人？”</p>

<p>不待洛星宸开口，聂言已抢先说：“我是住在他府中的呀。”</p>

<p>她眼睛盯着握在凤鸣腰上洛星宸那只手，手指干净修长，显得凤鸣的腰更加盈盈一握。</p>

<p>这话吓得萧狐出了一头冷汗！他开始以为慕容烟称自己姓“聂”，便是打定主意隐瞒身份如今看来……如果王妃逛青楼的事传出去，宁王府的颜面何存？</p>

<p>但萧狐是什么人？外面看着仍旧一块石头的模样。</p>

<p>不想洛星宸倒是眉尾轻轻一抬：“不错。”</p>

<p>这下子整个厢房的人都发出了倒抽一口气的惊讶。</p>

<p>女人们自是嫉妒于聂言能住在逍遥公子府上，至今她们连他的真实身份都不晓得，而男人们则是早已知晓慕容烟的事，连府中的侍婢们都想着法子惩戒一番，如此妒妇容得宁王金屋藏娇？瞧她这花容月貌娇滴滴的样子，也不像是受过虐待的。</p>

<p>究竟是这聂姑娘有通天的本事，还是宁王御妻有术？</p>

<p>段侯爷收不回他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的嘴巴：“逍遥公子新婚不久，你家那位娘子倒是大方得很！”</p>

<p>洛星宸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将斟满的酒倒进自己口内，若有所思地睨了聂言一眼，意思是看她怎么圆。</p>

<p>聂言正想着是给慕容烟树立好名声的时候，便接下他这翻挑衅，故意放柔了语调：“公子夫人其实对人是十分好的，对我更是亲如一个人似的。”</p>

<p>她没撒谎，哪能不像一个人呢？</p>

<p>她想这古代女人还真是不容易，丈夫寻花问柳，自己不单没有吃醋的资格，还要摆出一副大方的模样。幸好洛星宸不是她真正的丈夫。</p>

<p>不过她又有些同情未来的唐清婉来，男人就算说如何如何痴情，但换个场合还不是光明正大的左拥右抱？</p>

<p>但她这话引来在场的男人们一片咳声，虽然宁王并不隐瞒对那位新婚王妃的不喜，但大家还是非常给面子的没有当众拆穿。在座的人中，除了宁王洛星宸，地位最高的属欢王侯段宽莫属。他与宁王同岁，幼时在宫中作宁王的伴读，到十六岁才回去继续侯位，对于宁王自没有其他人那般敬畏。</p>

<p>这位段侯爷故意为难，坏笑着向洛星宸说：“早知尊夫人如此贤惠，我们的逍遥公子也不必在外守斋这么久，今晚便让凤鸣姑娘跟随逍遥公子回府，想必尊夫人也定当不会介意。”</p>

<p>凤鸣闻言心生欢喜，袖子轻轻拂上洛星宸的肩头：“若小女子有幸得公子亲睐……”</p>

<p>聂言看了他一眼，见这人生得倒算是清俊，只不过那眼中泛着点油味，心想拉皮条的大抵长得如此。正想着，那边笑呵呵盘算着自家生意的赵老板眼见事能成，便也接了话：“凤鸣姑娘仰慕逍遥公子已久，若今晚能成其好事，三日之后我这听风楼就以逍遥公子的名义为凤鸣姑娘摆下花魁宴。”</p>

<p>聂言心想，果然拉皮条的都长得一样！</p>

<p>只不过所有的姑娘听到“花魁宴”这三个字都有些激动了，虽然其中也有温婉如大家闺秀的，也忍不住向凤鸣投去嫉妒的目光。而凤鸣两只眼睛都发了光，轻咬着下唇企盼地看着洛星宸，娇嗔道：“公子……”只差没将“你快答应”这几个字刻脸上。</p>

<p>聂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些好奇这“花魁宴”到底是什么。</p>

<p>座中有一紫衣银冠的年轻人，将手中折扇在掌心敲得啪啪响，朗声笑说：“听闻每次的花魁宴都轰动京城，凤鸣姑娘若能成为花魁宴的花魁，那是可喜可贺了！”</p>

<p>另一人接道：“那是自然，谁人不知听风楼的花魁宴名动天下？多少人千金难求一席，赵老板，今日这里的人你可都得给票让我们参加才行！”</p>

<p>赵老板弯腰各个作揖：“那是自然！那是自然！”</p>

<p>大家谈到花魁宴兴致昂然，不用聂言开口问，余人自然解释得一清二楚，从他们的议论中聂言才知道这花魁宴原来大有来头。</p>

<p>京中官宦富贾无数，但听风楼的花魁宴不是谁都办得，留有艳名的名妓不胜凡几，但也不是谁都能成为宴中的花魁。听风楼成立于大魏开国之前，但花魁宴却只办过五次。</p>

<p>其中一次是战乱刚平，尚未称帝的高祖看中听风楼以前的老板万贞娘，不惜大撒金钱为其举办轰动一时的花魁宴，还誓要立万贞娘为后。虽然万贞娘最后并没能成为皇后，但花魁宴的名声却传了出去。</p>

<p>第二次是当年富可敌国的齐老爷在听风楼摆下花魁宴，广邀四方佳丽来京，目的就是为了寻找当初他一见倾心的佳人。后来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觅得所爱，还八抬大轿将她迎进府内，成为了齐夫人，后来还生下四子一子，直到四十多岁病逝后，齐老爷也未再娶妻妾。</p>

<p>后来的三次虽然不及前两次轰动，但都是极有身份的人才能办花魁宴，而花魁宴中的花魁无一例外都堂堂正正出了风尘入了府门成了夫 人。是以，哪个烟花女子不盼着自己也能成为花魁宴中的主角？</p>

<p>赵老板一时高兴，应了办花魁宴的事，差些将洛星宸的身份抖露出来。不过他话虽未说出口，但有些聪明点的女子隐隐已猜到这位逍遥公子的身份，哪能让她们不嫉妒？</p>

<p>特别是段侯爷看热闹不嫌事大，见洛星宸未答应便自己拍胸脯承了头：“赵老板只管布置去，明日本侯就亲自去逍遥公子的府上取钱来。”</p>

<p>聂言已经在心里勾画起那该是多隆重多热闹的场面，衣香鬓影，活色生香，如诗如画。她兴奋到已经完全忘记了这是她自己的夫君为别的女人办的一场盛事！</p>

<p>眼见她心向往之，严文忠自然要在她面前争取一下表现，讨好道：“聂姑娘到时定要前来看看热闹，以聂姑娘的姿色，说不定下回的花魁宴便是为聂姑娘而办。”</p>

<p>听到有人邀她，聂言自然高兴，忙不迭点头：“好啊！好啊！我真想看看花魁宴到底是什么样子！”</p>

<p>她自顾高兴着，却没发现那边已经黑了一半的俊脸，连萧狐也不禁投来震惊的目光。惊世骇俗！惊世骇俗！</p>

<p>洛星宸将怀中凤鸣轻轻往外一推，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人已经被段侯爷接住了，那边洛星宸站了起来：“我答应家中叔父三日之后陪同娘子回乡省亲，这美人只有一个就够了，多的还是请段侯爷代为笑纳吧！”</p>

<p>他又向赵老板说：“既然刚才段侯爷答应了，花魁宴的银子想必堂堂的侯爷不至于吝啬。我还有事，今日之宴便到此为止。”</p>

<p>他往外走了几步，却发现有人还没识趣地跟上来，便又停了下来，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那个还稳坐座上的女人：“还不走？”</p>

<p>聂言从他的眼神里读出“危险”两个字，立即识趣地从座中跳了起来，跟着走了两步，又想着自己这么做似乎没什么礼貌，又停下来转向厢房中的众人盈盈一福：“各位告辞，下回再见！”</p>

<p>话一说完，便听见一阵木板破裂之声，徇声望去，却是洛星宸脚下的地板不知怎么就开裂了。段侯爷啧啧地向赵老板抱怨：“你这听风楼的质量也太差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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