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溪边捉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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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洛星宸眼底有什么闪过，这慕容烟竟如此聪慧，他不过提了几个字，她便将一切都想得明白，自己以前倒是小瞧了她！</p>

<p>听聂言说完，慧明才知道王爷竟是要高抬静月庵！能将静月庵发扬光大，从而弘扬佛法这是慧明此生最大的心愿，她连念了几次佛号，站起身来向洛星宸道：“王爷和王妃娘娘宅心仁厚，弘扬佛法，佛祖定会护佑两位！”</p>

<p>刚才还在生气不理人的聂言此时也走了过来，眯着眼睛学着慧明师傅的模样向洛星宸行了个礼：“阿弥陀佛！王爷大慈大悲救苦救难，那小女子也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你准备把我推给那个刺客的事了。不过我今天早晨说的话，说话算话！”</p>

<p>“胡闹！”洛星宸甩袖而去，没人看见他唇角隐隐勾起的笑。</p>

<p>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既然洛星宸已起了头，聂言便全心全意帮静月庵包装他们的茶叶，这倒让全然无从下手的庵内众尼们吃了粒定心丸。所有人在这两日都成了她的手下，她说往东便往东，她说往西便往西，大家都盼着庵堂好，做起事来也特别卖力。</p>

<p>慧明在屋外看到这一幕，笑着对净心她们道：“看来世人皆容易被一叶障目，以往是我们误会了王妃娘娘。你们以后也要像娘娘一般，与人为善，方显我佛门慈悲知不知道？”</p>

<p>净心调皮地伸伸舌头：“住持，你不是让我们不要学王妃娘娘吗？”</p>

<p>王妃的行动每日都由洛星宸派去的人回传至王府里，可惜的是与她联络的人一直都没有出现，但这也在洛星宸预料之中。萧狐也带回来了消息，原来慕容烟就是慕容烟，并非由其他任何人假扮。听了这个消息，洛星宸反而有些说不出的失望。</p>

<p>洛茶的名声刚传出京城，宁王府回谡州省亲的队伍便从京城出发了。由于洛星宸不愿惊动各州府衙门，挑了十来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和几个随身服侍的侍婢便上路了，除了桑儿外就是扶云院的东儿和南儿。而各人纷纷作商贾打扮，富人家的老爷出行，身边有几个练家子护着也是合理。马车也用了几辆普通的青帐马车，高度大小仅有宁王常用那驾的三分之二，聂言便再也不会出现爬上马车下不来的尴尬局面了。</p>

<p>只是这家老爷有些过于年轻英俊了，虽仅是普通的褚色团云暗纹锦袍和玉制腰带，却被他穿得贵气逼人，倜傥潇洒。</p>

<p>聂言发现朱管家的马车上多了一个陌生人，说是唐家的亲戚，此次一并去谡州探亲。</p>

<p>车马队伍一路安静地起行，聂言连风景都看够了，便觉得索然无味起来。这古代人也真是静得下心来，洛星宸手里拿了一本书认真地看了一路，萧狐则坐在他左手靠窗那面警惕地关注着路上的风吹草动。而聂言最佩服的却是桑儿，大约是马车平稳，她在马车上拿着绣绷绣花，竟是一针也不出错。</p>

<p>她发现桑儿人虽小，但农桑刺绣无一不晓，甚至在没有日历和钟表的情况下，能够立马报出现在是哪天哪个时辰，如果没有她，自己的日子过得真是浑浑噩噩的。</p>

<p>偏头看了一阵，聂言不由啧啧称赞：“桑儿，你这手艺如果放在我们那儿不知道多值钱啊，说不定会成为一代刺绣大师呢！”</p>

<p>桑儿偷眼看了萧狐一眼，头低得更加低了：“娘娘说笑了，我这些粗浅的功夫就是绣来玩玩的，若和娘娘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p>

<p>“我？”聂言尴尬地笑笑，发现这个话题并不适合继续进行下去。</p>

<p>“你这是绣的什么？”</p>

<p>桑儿停针送了过来：“是连理枝。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没想好要做什么。”</p>

<p>聂言想了想说：“你这面料青青的，用色又淡，不适合拿来做手巾，做个香囊倒合适。不过香囊这个颜色也不合女儿家用，男人戴着合适些。”</p>

<p>她突然把眼光落到萧狐那里：“萧侍卫，你还没成家吧？”</p>

<p>“回王妃，属下尚未成家。”</p>

<p>“那你平时肯定也没有香囊用，这样，反正桑儿这香囊也不适合我们用，又免得浪费了，你就送给萧侍卫吧。”最后一句是对桑儿说的。</p>

<p>桑儿闹了个大红脸，看了萧狐一眼，又看一眼：“娘娘，这，这……”</p>

<p>“你莫不是舍不得？”聂言眨眨眼眼睛。</p>

<p>“不是的！”桑儿立即说。</p>

<p>聂言笑开了：“那就不要小气嘛，就当顺便了。后面再替我绣一个，嗯，再替王爷绣一个……”</p>

<p>听到提及自己的名字，洛星宸这才从书上将眼睛抬起来，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想要一个香囊。</p>

<p>聂言想了想又转了念头：“要不这样，以后你教我刺绣，我要做一件婚纱作为你结婚——成亲的礼物！”其实她不过是在说笑，这个时代哪有结婚穿白色的？不过如果桑儿成亲……</p>

<p>她的眼光瞟向萧狐：“你要不要啊，萧侍卫？”</p>

<p>萧狐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转到自己这里来的，只能怔怔道：“多谢王妃娘娘赏赐。”</p>

<p>桑儿害羞地低下头去，手里紧紧握着绣品，形成了很深的折痕。又听娘娘不停打探萧侍卫的事。</p>

<p>“萧侍卫哪里人？今年多少岁了？为什么还不婚配？中意什么样的女子……”</p>

<p>聂言终于体会到了相亲角里，那些老太太们八卦的心情。</p>

<p>一路上整辆马车就只听到聂言不停吱吱喳喳的声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对萧狐特别感兴趣了起来，任萧狐如何沉默如石，她也有本事令石头开口。这个不善言辞铁骨铮铮的汉子头一回有向人求救的欲望，但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洛星宸时，王爷却微微背转了身子假装看不见，摆出一副“与我无关”的架势。</p>

<p>自此，洛星宸才发现这个女人除了爱生气以外的另一项本事，她能迭迭不休地一口气问几十个问题，却连水都不用喝一口。若非萧狐本就身世单纯，她恐怕得连他祖宗十八代都查问得一清二楚。这本事，不去司承卫盘问犯人都有些可惜！</p>

<p>好不容易队伍寻到个地方落脚，因错过了投店的机会，一行人在野外安营。萧狐待马车一停，立即向洛星宸禀说去查看周围安全，便逃也似的跳下马车。</p>

<p>待众人扎好营帐时，正是晚霞斜照，一旁的小溪上闪出粼粼金光。炊烟升起，洛星宸在帐中休息了一阵，突然觉得周围似乎有些安静了，便抬头四顾一番才问旁边的萧狐：“王妃去了何处？”</p>

<p>萧狐一时也被问住。</p>

<p>洛星宸撩起袍角起身：“本王有些乏了，你陪本王出去走走。”</p>

<p>外面忙着巡逻的、守卫的、做饭的井然有序，独不见王妃和桑儿的踪影。洛星宸发现齐昊飞也不在时，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p>

<p>正好东儿沏了茶端到面前，萧狐问她：“你可见过王妃娘娘？”</p>

<p>东儿指了指不远处：“刚才看到她们往那边去了。”</p>

<p>找了几个侍卫一并，洛星宸和萧狐往她指的方向追去，未几便听到桑儿焦急的呼声：“娘娘，快过来！危险！”</p>

<p>萧狐闻声掠起，跳过前面一处高石，刚要拔剑，待看清楚面前景象时，却立时转过脸去。洛星宸让身后那几个侍卫留在原地，自己上前一看，不由拧起修长的浓眉。</p>

<p>溪水清浅，一眼便望见底，光滑的石头上不时有鱼在游动，女人高捋了衣袖、裙和裤角，露出光洁白皙的手臂、小腿和脚丫，她猫着腰悄悄接近，刚伸出手，那鱼儿尾部灵活地一摆，便从指尖溜走了。惋惜地叹了一声，不气不馁地继续寻下一个目标。</p>

<p>“你在干什么？”</p>

<p>突然在空中炸响的声音吓得她一屁股坐到溪水中，腰部以下全浸在水里，凉得哇哇直叫。</p>

<p>此时一尾大些的鱼凑上前来看热闹，完全不知凶险。她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也不介意衣衫湿透贴在身上，尽显玲珑曲线。</p>

<p>“抓到了！抓到了！”眉眼弯弯，双手高举着得之不易的鱼向岸上的人炫耀。</p>

<p>已不知什么时候，桑儿跪在地上，她的面前站了抹颀长的身影，眯起的眼睛显露出危险的信号，那人面色十分不郁。</p>

<p>“那个……王爷……”又哪里惹到他了？</p>

<p>聂言有些讨好地抱着鱼趟过水上岸：“王爷，今晚可以煮鱼汤……”</p>

<p>见他面色不改，她想他可能不爱吃鱼汤，又很体贴地说：“也可以烤鱼。”</p>

<p>上下打量她一番，洛星宸好看的薄唇抿成一条线：“成何体统？”</p>

<p>聂言把鱼交到桑儿手上，桑儿识趣地退下了。</p>

<p>“又，又怎么了？”</p>

<p>“慕容烟，光天化日下穿成这样，你故意要败坏王府名声是不是？”</p>

<p>聂言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终于回味过来他话中的意思。</p>

<p>这个时代的女子，脚作为第三性征，是只能自己夫君看的，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对于古板的他们来说的确有些于礼不合。她转头看看渐渐西沉的红日，对夏日的来临有些担忧起来。</p>

<p>长袖长裙，让她如何过？</p>

<p>“可是都湿了……”她念着，“我回去换换罢。”</p>

<p>当头一片阴影，原来洛星宸已将自己身上的外袍除下罩在她身上，足以从头裹到脚。</p>

<p>“要保住你王妃的位置便要学会安份，若是不知何谓羞耻，本王会让人好好教你！”</p>

<p>他转身便走，聂言在他背后吐了吐舌头，披了他的外袍，快几步慢几步才勉强跟上。夕阳西下，湖光山色更好，两人前前后后拉了很长的影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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