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铁腕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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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这个皇帝的强硬姿态让内阁改组的圣旨得以顺利颁行，而这也就意味着从现在起大明的内阁正式成为大明真正意义上的最高决策机构。

不过，这道圣旨在经过六科抄送通政司后，通政司的文官对这道圣旨还是很有意见的，通政司通政使易亭松对此就很有意见。

因为这样就意味着通政司的地位也跟着下降，毕竟以前通政司、六部、都察院在名义上是和内阁平级的，而不是内阁下属机构。

但他这个通政使权力不大，自然也没有提出反对的权力，只能发发牢骚。

但很快，其他文官知道这事后自然是不依从的。

六部堂官都很有意见，尤以礼部尚书杨潭对此最为气愤。

因为他这个礼部尚书本来在朝中文官中的地位还可以排到前三，是直接对皇帝负责的，而现在却成了内阁的下属机构，他不气愤才怪，而且一想到没有自己清贵的兵部尚书王守仁都能兼着部院大臣的身份入阁，而他却没有，自然也有些嫉妒。

但杨潭则没有刘夔那么冒失，何况刘夔的死也的确让他认识到皇帝态度的强硬，也就干脆唆使底下的官员去斗。

而杨潭知道在自己礼部观政的张治一直对自己进士名次只排到第三甲的事而耿耿于怀，毕竟他可是楚地三才之一，还是去年的会试会元。

于是，杨潭将张治叫到了这里，寒暄了一阵后，就说起今科殿试的事来：“张生，要说你本是可以进一甲的，无奈有佞幸当权，你这圣人之正言是到不了御前的；

如今这佞幸更是以蛊惑君王视文臣如刍狗，动辄以逆党诬陷之，或以抗旨而杖毙，可封驳本乃言官职分事，即便上有所不喜，也不因挑唆其擅杀言官而我正德朝却首开杀言官之例，这等佞幸之臣亦不知是欲陷君父于何地哉？”

杨潭一番言语挑拨直接告诉张治，他之所以进不来一甲，就是因为读卷官是王琼这个奸臣阻挠，甚至也把朱厚照杀言官的罪安到王琼的头上，毕竟做臣子的哪敢随意诽谤君父。

而张治自然也听明白了杨潭的意思，一时本就因刘夔被杖毙的事愤懑于心，而一想到自己没有进翰林居然也是因为王琼作祟，自然更气愤：“谢大宗伯提点，否则，晚生竟不知王琼这厮竟如此可恶！我定要参劾他！”

“休得鲁莽，如今他圣眷正隆，其党羽更是遍布朝堂，如王守仁更是甘愿为其鹰犬，你这样做只会成为第二个刘夔。”

杨潭假模假样地相劝起来。

“刘公尚且不惧死，晚生又怕什么，晚生这就便为刘公等喊冤，请朝廷诛王琼！罢王琼一党！”

张治很是激昂地说了起来。

杨潭叹了一口气：“老夫不如你们后生辈也，到底已无与奸臣抗争的血性，老夫只嘱托你一句，千万不可单打独斗，上次顾侍郎是因为杨廷和喊冤而被治为逆党，如今你们群起为刘夔喊冤，奸臣等无理由唆使陛下处死你们，但估计免不了要挨板子！”

“挨板子就挨板子！有本事就将王琼这个奸臣把我们这些新科进士与六科御史尽皆打死！”

张治说后就向杨潭一拱手：“晚生告辞！”

张治素有文名，在未中进士前，他就因为会试中第且为会元而被很多清流官员拉拢，在年轻官员中也很有号召力。

所以，他离开礼部后一号召再一透露里面有大宗伯的意思，不但许多清流官员和年轻官员跟着其一起伏阙，连一些在京的举人生员也纷纷因为大宗伯的面子，而来承天门外伏阙。

也因此，这一次伏阙的阵势比上一次还大，浩浩荡荡地直奔承天门而来，青袍白衫乌压压跪了一地，喊声如雷，气焰嚣张如铁骑进城，将自弘治朝以来士大夫所积攒出的跋扈之前表现得淋漓尽致，对承天门外的内军军士毫不畏惧。

朱厚照此时就站在承天门上看着这一切，虽然这些人名义上是冲着王琼、王守仁等来的，但朱厚照清楚这些人其实是冲自己这个皇帝来的，是皇权与士大夫统治权的争夺。

“朕以前和先帝的脾气都太好了，竟骄纵的让他们这样跋扈，看看这阵势，连生员都敢在底下大骂一当朝首辅，我大明还真是自由皿煮啊。”

朱厚照笑着说了一句。

事实上，在朱厚照看来的确是如此，弘治朝优待士大夫就不说了，自己穿越前的原主人即以前的正德皇帝虽然恣意玩闹了一点，也不听文官的，但不残暴，秉性也很善良，对文官们虽不亲但也没那么狠，最多是打打板子，甚至还挺给文官面子，为了去边关主动躲开文官，而使得这些文官越来越忘记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但现在作为穿越者的朱厚照他还是敢铁腕一回的。

“查一查，是谁在背后挑唆！”

“另外，派锦衣卫把这些人包围起来，再去把礼部和吏部的官员给朕叫来，传朕旨意，在场的有一个是一个，官员一律贬谪去云南、贵州、陕西、广西等蛮荒之地为小官，非九年考满不得回。”

“士子革除功名，并流放到以上蛮荒之地为教谕教授之官，禁考九年！不好好读书，又非官员，跟着起什么哄，从重处理！”

朱厚照对陈敬说着就又问向魏彬：“王守仁来了没有？”

“王守仁被闹事官员士子挡在了外面。”

魏彬说道。

“让孙和派人去看看，内阁还等他议事呢，挡道者，杀之，妨碍公务，咎由自取！”

朱厚照说后就离开了这里。

“遵旨。”

魏彬内心颇为震撼，暗想如今的陛下动起手来是真狠。

凌迟杨廷和一党，拷掠数千万两白银就不说了，毕竟杨廷和都涉嫌弑君了，之前顾清等闹事也可以说是不该为杨廷和喊冤。

但现在这些文官士子们只是痛骂王琼，也要被这么处置，简直不是陛下以前的风格呀，以前的皇帝陛下虽然好武顽劣，但对文官们还是很客气的，甚至对有些老臣还会尊称一声先生，但现在也不知是受杨廷和弑君一事的刺激还是陛下有意要铁腕治国，竟丝毫不留情面。

但魏彬也只能在心里说说，明面上是不敢说这些的，何况他又不是文官，也犯不着为这些文官说情而冒犯陛下。

在一旁的王琼和毛纪虽然是文官但也没有说话。

底下的文官完全不讲情面的把王琼骂得这么惨，王琼一时倒也做不到大度的还要为这些骂自己的人求情，何况他也知道这样做的话，虽然看起来自己很大度，但现在的陛下是肯定不喜欢自己这样的，陛下都当恶人了，自己还跟着当什么好人？除非自己不想活了！

陛下凶狠，作为陛下的走狗自然要更凶狠。

而且，王琼现在是感动的不行，心想陛下还这么袒护自己，不惜如此得罪这么多文官，自己碰到的简直是绝世好皇帝啊。

谁都喜欢护犊子的领导，王琼也不例外，要不是他一向老成持重，不然他都要跪下向朱厚照表达忠心了。

毛纪则是不关己事不张口，只是眉头微蹙着，看了朱厚照一眼。

这里，王守仁也是才接到圣旨，知道自己入阁成为大学士的事，也才知道内阁改组，大学士从此成为事实上的宰相的事以及让他立即进宫的事。

但王守仁刚怀揣着满脑子疑窦进宫时就被一众士子文官给拦住了。

“呸！王伯安！你背叛名教，献媚于权臣！状元王公有你这不孝子，真乃令尊之耻！”

“王伯安！我一直就想问你，王琼数次荐举你，你为何不辞！是不是你早暗自行贿王琼，不然如何能从巡抚骤升部堂，又从部堂骤升阁臣！”

“伯安，在下素重你学问，对圣人之义颇多新解，然你所谓依从内心格物，便是从你的功名利禄之心而枉顾圣人道义吗？！”

……

被拦住的王守仁再次被一群士子官员责问叱骂起来，这让他很是无语，因为他对于自己为何突然升官升这么快也没搞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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