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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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转到雨隐村。

一处不大的日式小阁楼内，几根蜡烛在木质的榻榻米上释放着微弱的光芒。

半藏盘膝坐于一道矮桌后，缓缓举起桌上的酒碗，往嘴边递去。

身后，一道跪坐于门口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想做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怎么了？勘藏。”半藏满饮一口后，头也不回的问道。半藏的语气很平和，好似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但勘藏却很清楚：今日的半藏大人很不正常，因为半藏大人平时是滴酒不沾的。

“半藏大人，您今天……”勘藏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的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勘藏。”半藏再次提起桌旁的酒壶给自己满上，没有解答勘藏的疑惑，只是淡淡的问道：“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勘藏不理解半藏的意思，但还是老实回答道：“严格来算的话，应该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啊……”半藏感慨了一声，“你知道沸雨跟着我有多少年了么？”

勘藏隐约把握住了什么，语气略显低沉的回答道：“沸雨阁下的话，应该得有二十年以上了吧。”

“二十多年……”半藏放下酒碗，仰起头闭上双眼，似乎在回忆什么。

过了半晌，半藏睁开眼睛，那一丝深藏的疲惫竟有些遮掩不住。但由于半藏背朝勘藏，所以后者并未察觉到前者的异样。

“我今天碰到了杀害沸雨的凶手。”半藏说话时虽依然保持平静，但那熊熊的杀意还是有些克制不住。“那是一个年轻人，很强大的年轻人。”

静静的听着半藏的话，勘藏没有出声打断。在勘藏的心中，半藏大人露出眼前这样一面的情况是很少见的。

虽然沸雨实际上是被俘虏，但在雨隐与木叶之间战况如此激烈的形势下，交换俘虏的可能微乎其微，沸雨被抓到木叶，先不说已经泄漏了多少情报，其幸存下来的机会几乎不存在。

对所有雨忍来说，除非主动投降，不然被生擒活捉的话就已经可以被判定为死亡了。

说绝影杀掉沸雨，本质上并没有错。

“我平时是很欣赏有才华的年轻人的……”半藏缓了口气，语气愈发冰冷：“但对于绝影，我恨不得当场杀之。”

“不仅仅是因为沸雨的仇，更重要的原因是，绝影的实力竟然已经与我不相上下了。”

半藏停顿了片刻，侧过头看向背后的勘藏。“勘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意味着什么？勘藏深深吸了口气，他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也正因此，勘藏一时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半藏见戡藏似乎有些走神，倒也没生气，接着自顾自的说道：“这意味着，再过去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那个叫绝影的年轻人很可能远远超越现在的层次，最终就连我也束手无策。”

“这意味着，雨隐将来会在木叶面前没有丝毫抵抗之力，雨之国将会成为木叶忍者肆意玩乐的后花园。”

半藏的语气一直保持着古井无波，似乎他说的事情与自己无关一样，但较为了解半藏的勘藏却敏锐的察觉到前者内心沸腾的杀意，以及那快要溢出来的忌惮之色。

勘藏知道自己必须开口了，他的嗓子虽然已经有点沙哑，但还是保持着必要的，充满自信的音调道：

“木叶一方除了三代火影和白牙外，不过是又多出来一个顶尖高手，我认为半藏大人您完全不需要担忧。”

见半藏对此不置可否，勘藏调整心态，补充道：“木叶的实力变强，是所有忍村都不愿意看到的事。我想我们只需要把绝影的情报透露给岩隐，他们应该也愿意与我们停战，甚至是联手，一起去攻打木叶。”

在自身实力不足时，合理利用外来力量，是勘藏可以接受的事。

哪怕大家上一刻还是敌人，但在共同的威胁下，下一刻便握手言和，甚至是并肩作战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国与国之间没有永恒的仇恨，村子与村子之间也是如此。

只要利益足够大，或者外部威胁达到一定程度，死敌变为盟友也并不是不可思议的事。

雨隐破坏惯例与砂隐联手是这样，再准备与岩隐联手也是这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出现--绝影，一个顶级战力的威慑，任何一个有远见的领导者都不会视而不见。

木叶的实力太过膨胀了，已经完全破坏了这场战争游戏的平衡，勘藏相信土影大野木会为此做出正确的选择。

半藏沉思了一会，分析道：“因为国土边界的问题，岩隐对我们雨隐还是过于忌惮，不把我们削弱到一定程度，他们是不会停手的。”

“而且……”半藏手指轻轻敲击桌面，语气中充满肯定道：

“若我所料不错，岩隐的主力部队一半在防范云隐，一半在与雾隐开战，并未在我们雨之国境内投入太多力量。岩隐就算与我们联手，估计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

勘藏虽不愿接受这个结果，但也知道半藏说的是事实。

不过就算是这样，勘藏也觉得有必要与岩隐接触：

“半藏大人，请恕我直言，当前的局势对我们雨隐是压倒性的不利。无论如何，我们也必须增加盟友的数量了，哪怕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也是可以接受的。”

起码，要先与岩隐停战，尽快收回一部份防卫的力量，以应对木叶接下来的战略反攻……勘藏快速思考雨隐的防御部署。

绝影出现后，木叶补足顶级战力上的劣势，在今后的一段时间一定会反守为攻，这是可以预见的。

半藏同样在一旁敲着桌面，衡量勘藏提议的可行性。

自忍战开始后，雨隐虽然是以一敌三，但三大忍村可没有什么联合的意思，相互之间充满了堤防，彼此在私底下更是明争暗斗不止。

半藏很清楚这些大忍村的德行，当雨隐崛起，对他们形成威胁时，他们会默契的向雨隐开战，暂时压下彼此间的矛盾。

但若他们其中一方形成更大的威胁时，矛盾也就掩盖不住了：联合仇敌，背信弃义，乃至不宣而战，这些事情不过是司空见惯。

木叶的实力本已极强，现在又突兀冒出了绝影这么个顶尖高手。

半藏心里对此很担忧，但他相信一定会有人比他更担忧。

比如，同为五大忍村的砂隐，岩隐。

雨之国再怎么发展，雨隐再怎么强大，受限于国土面积，人口资源，以及尾兽这样的战略武器，雨之国最多也就那种程度罢了。

五大忍村或许会产生忌惮的情绪，或许会开战削弱雨忍的力量，但绝对不会把雨之国灭国。

半藏清楚，不论是大国的大名们，还是影们，他们对雨之国的定位其实很明确，那就是战略缓冲地带，毕竟没有哪个忍村希望战争打到自己国家里。

雨之国山高林密，纵深不短，足以胜任战略缓冲的作用。

这种情况下，雨之国，雨忍可以存在，但绝不能超出掌控，也不能投靠任何一个大忍村，否则就会迎来“敲打”。

雨忍表面上与各大忍村交战，几方是敌对态度，其实往更深层次来看，雨忍一直在保持中立，这也是各大忍村想看到的。

雨之国只能中立，也必须中立。

这是维持平衡的必要条件。

雨忍虽然和其他忍村打得如火如荼，但大家都保留着应有的克制，并未真的把狗脑子都打出来，半藏每次出手也会搞清楚敌人的身份，避免弄死大忍村的重要人物，让战争的烈度再次上升。

相应的，各大忍村基本也不会对雨忍的重要人物动什么歪脑筋，避免刺激到半藏。

战争可以打，但要尽量维持在一定限度上，小兵死死就可以了，真要是完全撕破脸，谁也不愿意看到。

当然，事情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神应丘事件的发生。

简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木叶突然打破了这种默契，以前所未有的强硬态度袭击使团，不仅疯狂的将到场的雨忍屠戮一空，更是嚣张的抓走了雨隐的绝对高层沸雨。

这不仅是对雨隐赤裸裸的打脸，更是说明了木叶对这场战争在态度上的变化。

半藏感受到了这种变化，所以果断放弃了中立，彻底倒向砂隐一方。

猿飞日斩对团藏发火是没毛病的，或许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么一天。

木叶不仅破坏了默契，打破了平衡。

绝影的突然出现也让其它忍村的高层如鲠在喉：根据情报可以得出，绝影是一个危险的刺客，是一个可以让沸雨那样的强者一不留神之下都会被秒杀的刺客。

半藏相信，砂隐除了向自己透露了绝影的情报外，也一定会在其他场合不遗余力的“宣传”绝影的恐怖之处，以引来其它忍村对木叶的忌惮。

砂隐就是这么一个忍村，打击雨之国虽是惯例，但由于国土环境影响，风之国的人明显对火之国更感兴趣。

对砂忍来说，“木叶威胁论”可比“雨隐威胁论”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神应丘会谈就是为此而召开的。

半藏本不愿意与砂隐联手，结果绝影又上去添了把火，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砂隐的条件。

到了现在，半藏亲眼见识了绝影的实力，便也无话可说了。

半藏突然想到了砂隐的“木叶威胁论”。

砂忍的心思，这世界上谁都清楚，虽然不过是厚着脸皮的强词夺理，但这套“论调”还是很有一些“受众”的。

比如，私底下正和木叶打得如火如荼的岩隐。

这木叶和岩隐表面上没宣战，但岩隐甚至都有部队冲进了火之国，这种“无战争”状态，也是让半藏大开眼界。

岩隐突然加大战争力度，证明土影也不是个瞎子。

或许，可以利用木叶当靶子，引这些大忍村狗咬狗。

半藏在心里默默做着计算，他想尽快转移三大忍村的注意力，结束他们对雨之国的战争。

要尽量保存雨隐的有生力量，一切为了雨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