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阂宫下上听了孟长瑾晋位份的消息,无不愁云惨淡,只有潇湘殿除外。
孟长庆知道这个消息,也不顾宋清行日前尽量少出门的叮嘱,披了大氅,提了些自己做的桂花糕,就和玲珑赶着去玥覃苑了。
玥覃苑里自然也是喜气洋洋,外面的侍卫都撤走了,晋位的旨意刚颁完,尚衣局、尚舍局和尚食局的几个尚宫,带着一帮小内侍,抬着各式赏赐腆着笑来给孟长瑾道喜。
碧溪看他们这嘴脸很没好气,自然也不会给什么好脸色。香芹在宫里待得久,自然知道这么都是些逢高踩低的人,自然也不想与他们计较,还是同往常一样指挥着他们把东西放好。
尚舍局的尚宫贵喜搓着手对香芹道:“姑娘可真是心善,奴才也是猪油蒙了心,”指了指旁边的两口小箱子,“这口箱子里的银炭都是孝敬宓昭仪和姑娘的,另外就是一些漂亮的小玩意儿,奴才的一点心意,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香芹刚客气完,就瞧见孟长庆就带着玲珑踏了进来,她觉得这人面生,但容貌又有一些熟悉感,一时也忘了请安。碧溪去后院子耀武扬威去了,院子里只有香芹和安达,孟长庆问了声:“你们主子可在?”
安达在一旁点着数,一眼就认出眼面前的人,放下账本领着孟长庆进了屋子,对着珠帘后喊了声:“宓昭仪,庆才人来看您了!”
孟长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珠帘后的人影隐隐绰绰,只觉身子曼妙,一晃神,那水青色的影子就闪到了眼前。
“长姐!”
这一声呼唤,似隔了千山万水,眼前这个姑娘眼波盈盈,与年前见到时不无差别。头上的步摇晃出细碎的光,映得面如莹玉,这时再看,已经是褪去稚嫩的大姑娘了,一颦一笑都让人如沐春风。
孟长庆喉间颤抖了几声,才唤道:“阿瑾!”
香芹端着茶水进来,这才后知后觉,原来这就是庆才人,可真真是个病西施。
孟长瑾拉着她坐下,两个人相互对视,竟无语凝噎,孟长庆拍了拍她手背:“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长姐的手心还同儿时一般温暖,两姐妹这样坐在一起说这话,就好像回到了儿时,她缺少的母爱都从长姐那里得到了,如此也心满意足。
孟长瑾有些放不下她的身子,上下打量了她几眼,问道:“身子怎么样了?怎么看起来憔悴了这么多,不是有宋太医替你看顾着的吗?”
她一下子问出了这么多,孟长庆也不知道如何答起,看着眼前这个一手带大的妹妹,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玲珑擦了擦眼角,端着食盒走了过来:“奴婢您和宓昭仪说话都差点忘了,”说着,将食盒里的桂花糕摆在案上,对孟长瑾道,“这是我们才人亲手做的桂花糕,我们主子说您最喜欢吃甜食,所以给您的这一份特意多加了些蜜糖。”
孟长瑾咬了一口,果然甜到心里去了,笑眯眯拉着孟长庆的手:“果然还是长姐对我最好了!”
孟长庆朝她鼻尖一点:“还是小孩儿心性,爹娘怎么放心让你进宫。”
说到这里,立马住了口,这句话刺到了孟长庆心底。这几天她因为娘亲的话辗转反侧,爹爹竟这么狠心,亲生的女儿说推入火坑就推入火了,后来觉得无用了,也是毫无情谊地一脚踹开。
孟长庆想到刚踏进玥覃苑大门,就瞧见院子里忙上忙下,那些个尚宫们个个过来巴结,想必这消息也传到了宫外,爹爹的想法应该会有所改变吧。
一下子愁肠百结,孟长庆一口气噎住了,掩着帕子咳嗽了起来。这一咳就停不下来,整个人像个筛子一样不住地抖动。
孟长瑾慌了手脚,忙要安达去请太医,特意加了句,请宋太医。玲珑端来一杯热茶,孟长庆忍着咳嗽喝了两口,渐渐地咳嗽声小了,人就靠在窗台上喘着粗气。
“怎么咳成这样子?”孟长瑾替她顺着气,转过头问玲珑,“这样多久了?”
玲珑搅着帕子,小心翼翼道:“这段时日都不出门,本来大好了,可今日听到宓昭仪您解了禁足,我们才人硬是要来看您,拦都拦不住,这冷风一吹,就又难受起来了。”
这样一说孟长瑾就责怪自己:“长姐你也是的,派玲珑过来说一声,我赶过去瞧你便是。”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内侍的通报:“陛下驾到!”
身穿朝服的李洵时大步地跨了进来,孟长瑾和玲玲正搀扶孟长庆起身,李洵时一抬手:“不必行礼了。”再瞧见孟长庆病歪歪的样子,道了声,“太医既让你不要出门,自有他的道理,这平白地着了风寒,又要调养好一阵子了。”
李洵时的话语里全是关心,却没有半丝的温度,就像在例行公事一般。他脱下鹤羽大氅,高童麻溜地接了过去,转而看向孟长瑾,眸子里的寒意散去,问道:“传了太医吗?”
孟长瑾给他倒了一杯茶,应道:“刚刚让安达去传太医了,过会子应该就能到。”
宋清行比预想的来得早了很多,他抹着汗、喘着粗气几乎是跳着进来的,一进屋看到坐在一旁的皇帝,心中一紧,忙上前问安。李洵时混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他沉了沉心,让自己看起来更自然一些,这才走过去替孟长庆诊脉。
“嫔妾特意要安达催着宋太医快些过来的。”孟长瑾怕李洵时发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宋太医也是不容易,被我们两姐妹呼来唤去的。”
李洵时哪有心情去关心别人的事,因着孟长庆是长瑾的姐姐才多问了一句,至于这宋清行做什么,他丝毫不在乎。
孟长瑾站在一旁很是紧张,一直张着头去瞧宋清行的神情,李洵时起身,拦住她的肩膀,轻轻地在她肩头拍了拍:“别怕,朕在呢。”
这个温暖的怀抱一靠过来,孟长瑾感觉到安心了不少,李洵时身上好闻的檀香的味道淡淡传来,让孟长瑾肩头一垮,就这么靠在他身上。
宋清行诊完脉开了几付方子,安达拿着赶紧去太医院抓药,孟长庆也好了许多,眼睛扫到站在一旁的皇帝和孟长瑾身上。看着这两人并排而立,皇帝的手臂紧紧地将孟长瑾圈住,眼眶一热,真是一对般配的眷侣。
因为皇帝在一旁,宋清行不能表现地过于在意,只好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一一叮嘱了一遍,就拿着药箱告退了。
李洵时吩咐高童,让庆才人坐着他的肩舆回潇湘殿,高童有些犹豫,毕竟妃嫔坐皇帝的肩舆实属大不敬。可皇帝态度很坚定,他也不好违逆,只好出去喊人升肩舆。
孟长庆向皇帝谢了恩,又宽慰了孟长瑾几句,就由玲珑扶着出去了。孟长瑾不放心,一直走到门口,亲眼看到内侍抬着她消失不见,才肯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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