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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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间屋子十几个人，没有人说话，静的能够听清每个人的呼吸声。凯撒发问的时候环顾四周，似乎不仅仅在问路明非，也问所有人。

这个时候，凯撒比其他任何时候都更像一个领袖。

“总有点……个人原因啊。”静了许久，路明非哼哼唧唧地说。

他手里拿着那张黑色的卡片，上面只有两行字，第1行是烫银的“Union of Dragonese”（龙血团）第2行是小字“Ricardo M.Lu”

云逸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也知道了路明非加入了学生会。但他也没有什么狗血的感觉。

毕竟个人的自由是自己的，不能因为帮助了什么，就非得违抗自己的意愿，总有些时候还是从心比较好。

说真的，平常二人在交往的时候，虽然路明非不说，但一般都是比较顺着云逸的，跟在后面也就像个狗腿子。

或许是自卑，或许是不自信，只是没有面子说出来罢了。虽说这家伙脸皮确实厚如城墙。

云逸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放心，这次任务我会罩着你的。”

路明非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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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不知这该死的紧身作战服是什么材质，好像一层坚硬的皮肤那样紧紧的绷在他身上，令他联想到电视广告里常见的什么燃脂瘦腿减腰围的内衣。

奇兰在下铺提醒，“你已经这样看着自己很长时间了。你还是跟我讲一讲你的任务吧。一年级只有你们几个参加了这次任务，说明你十分有资格……”话题一转，又想转到新生联谊会上去。

云逸立马打住，准确来说，这其实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奇兰也不是什么多嘴的人，但毕竟是任务，所以还是不能告诉他。

奇兰有些失望，头慢慢缩回下面了，云逸看着他如土拨鼠一般的头，感觉有些负罪感，这种感觉倒像是当时在电影院他看着路明非的背影，耳边却回荡着女生表白的声音，怀中还抱着陈雯雯……话说好久没有跟同学们联系了。云逸突然觉得学习生活倒是有些梦幻，反而这里才更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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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此时也在宿舍里，他有些迷茫，“我说废柴师兄，你留级4年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他坐在床边，从打开的窗户看出去，看着外面满天的星星。

“作为一个废柴，我一直致力于龙族基因和血缘的研究，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会……你觉得我离开这里能混饱肚子吗？”芬格尔不知道从他那条糟蹋的被子里的哪个角落，摸出一块华夫饼塞进嘴里大嚼。

“可也许会挂掉诶。”路明非耸拉着脑袋，此刻心情十分糟糕。

“别担心，我想好了我会通过远程支持你的！”芬格尔伸手下来在他脑袋上拍了拍。

“远程支持？”

“我会一直挂在线上，你只要能连上网络就可以。这样以你的实力搭配我的智慧，有什么事情是我们解决不了的？”

“我有个什么实力啊？我自己都不知道还有你的智慧，如果真这样，你会上八年吗？”路明非习惯性吐槽，“你这个说法好似你看我们这碟土豆烧黄瓜，什么皇帝敢说不好吃？”微微升起的希望又破灭了，“但是……他们省钱了。”

“怎么说？”芬格尔一愣。

“我的医疗保险啊，最高保额是把我的遗体空运回中国……现在我很快就要自己飞中国去，然后在那里挂掉不是很省钱吗？”

“好像一头自己走向屠宰流水线的肉猪？”芬格尔低沉的说，“我也被你这种悲怆的情绪感染了……不过真的你要相信我的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还有我绝对是卡塞尔学院网络第一人，不管你说以我的实力现在还能以a级权限访问学校的网络，只不过得冒点小风险。”

路明非沉默了一阵子，“这是个什么神奇的比喻啊……芬格尔，有时候我觉得你蛮脱线的……”

“不好这么说啦，我……”芬格尔插嘴。

“不过有时候又觉得你还真的对我蛮好的，”路明非仰头看着芬格尔那张被乱蓬蓬的头发遮了一半的脸，“你花那么多时间理我，是因为你太无聊了吗？”

“不好这么说啦……”芬格尔沉默了一会儿，挠挠头，“你也可以说是无聊吧，留级4年了，连上什么课都不知道了，平时也不出宿舍，只上网更新新闻，我总也得跟什么人说说话吧，所以我对你就算仗义援手了。”

“这也算孤独感的一种？”

“怎么问题上升到那么高度了？不过应该也算吧”芬格尔想了想，肯定道。

“你说人真的孤独会怎么样吗？会死掉？”路明非说，“孤独不孤独的，不过还是每天吃饭睡觉，有的玩就玩，没得玩，发呆也能消磨时间。”

“你现在忧郁的眼神就像哲学家，不过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会忽然关心孤独这种宏大主题了？”芬格尔伸手摸路明非的额头，“发烧了？”

“没。”

“思春了？”

“不是，我就是觉得每个人都很奇怪要求屠龙了，一个个都那么振奋的，我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屠龙跟我有什么关系？”路明非躺在枕头上看着上铺发愣，“讲真的，我跟龙族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仇恨，我感觉好像就在看一本动漫似的，动漫里面的爱恨情仇，能让我感动落泪，但不能让我切身体会。”路明非暂停了一下，继续说，

“我本来就是一个观众，我周一看鲁鲁修，周二看高达，周三看死神，周四看银魂，周五看龙族，结果一个周五搜的就被抓进来了，还正好赶上高潮戏，人家主角屠龙都有个老大带几个回合，我可上来就轰轰烈烈的开杀，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就得为自己无关的事情把命送了，而且我根本不是主角，主角就应该像云逸那种，他从小就耀眼，感觉跟加载了主角模板没什么两样，我就像跟在他后面的拖后腿的猪队友，这种情况下说不定一个不好他也保不住我，然后开启愤怒复仇模式宰掉boss，可惜我不是女的，可像他这种爽文主角，女主角应该不会死。”路明非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

最后叹了口气，把一个东西往上铺一扔，“给。”

“喂，这是什么意思？”芬格尔接触那个东西，愣了一下。

那是路明非的学生证。

“就是我能当信用卡用的学生证喽，你要是听说我在中国挂掉了，就赶紧拿着这张卡去买东西，在它失效以前。反正死人的信用记录再差也没事的，对吧，不还就不还了”路明非说。

“你真的觉得自己会死？”

“对啊”路明非目光迷离。

“那你还去？”

“我有个小小的理由嘛。”路明非说，“算了算了，没意思的理由，不说了。”

“我对你的理由没有兴趣，不过你要是真的觉得自己要死，不如我们现在就开始刷卡！你看我们现在打电话去订两人份的鸡茸蘑菇汤，配上五成熟的菲力牛排，饭后甜点，我们用鹅肝酱配银鳕鱼卷，再要双份的Camus干邑！反正你的信用卡额度有10万美金之高，不刷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芬格尔拿着那张学生证从上铺一跃而下，直扑电话。

“喂！”路明非也跳下床去抓住他，“师兄你搞错了台词，不该是这样的，台词应该是你很感动，然后鼓励我一番！”

“等我吃完了夜宵，我会鼓励你的！”芬格尔神色庄重举着卡高举在空中。

路明非蹦着去够那张卡，这时候总是佝偻着背的芬格尔才显得身材高大。路明非如同一个够香蕉的猴子。

“不是，是说我挂掉了之后，你趁着卡还没挂掉再刷！”路明非再次体会到所托非人的惨烈后果。

“那时候就来不及了！10万美元在这个学校里你能买什么？我又不需要名牌跑车，也就是买点夜宵吃，吃顶级的夜宵能刷好几百顿呢！”芬格尔说。

“可是不一定会死啊！没准儿我走狗屎运活下来了，跑回来一看，我靠！信用卡负债10万块，那我还是得跳楼啊！”路明非急得够呛，“妈的，这种要命的行动也没听说发高额奖金！”

“你刚才说真觉得自己会死！”

“那只是一种悲观的说法！万一没死呢？万一万一！”路明非脸涨的通红。那张卡可是他的命，他一个穷鬼，在这个学校里就仗着那张卡混了，他可不想舔着脸向好朋友借钱。虽说他肯定会借，可人总该有点底线的。

芬格尔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他的手掌粗糙厚重而有力，把路明非拍傻了。

“是啊，说对了，”芬格尔把卡塞回路明非的口袋里，拍了拍他胸口，扭头爬回自己的上铺去了，“总有万一，废柴有时也会活下来，因为废柴的狗屎运总是特别好，明白吗？”他缩回被子里，靠在床头上操作笔记本，屏幕的蓝光照亮了他邋遢的脸。

路明非愣了很久，“喂，你这是鼓励我吗？”

“同为废柴，是要相互鼓励的啊。”芬格尔看也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