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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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秦勤努力深吸了一口气，非常诚恳却又腼腆地看向我。

我看了她几秒钟，随即摇头，“不知道。”

我才是真的不知道的那个人。像李峰说的，我俩大学那会儿创业都没个成果出来，现在照葫芦画瓢又怎么能行得通？再者，我也算了解过开办工作室流程的人吧，你看我天生怕麻烦的命，想要真正开一个工作室……还不如让我安心画画更切合实际。

“我我我……我也……也也不……不知道。”秦勤如实回道，但她的脸上却没有迷茫，“但……但是……我我我……我们一起……也许……”

“也许可以？”我又试着替秦勤补充语句。

秦勤没有接话，对我使劲点了点头。

我知道，像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对什么，尤其是自己热爱的事情总是有热情的。对未来充满希望是值得鼓励的，但是这种希望也意味着破灭的风险。我自己承受过一次，在挣扎的深渊几欲放弃，我不知道秦勤有没有这样的准备。虽然我对我的谨慎很是鄙夷，但我仍旧不会放弃我现实的态度。

不过这次我没准备直言不讳，至少在面对秦勤时，我不希望我一壶水浇灭她的所有幻想。于是我换了种问法，“这么说……你已经……有计划了？”

秦勤抿了抿唇，“计……计划……没没没……没有……但是我……知知知道……流程……”

看来也是对兴趣有所了解，但看我都被那复杂的程序给击退了，秦勤竟然还有毅力？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秦勤，恍惚想起大学那时候和李峰说创业就创业，虽然规模小，虽然我是被忽悠进去的，但我也曾期盼过，在李峰的带头下没准我们就成功了。年轻人总是这么有自信，心里有盼头，只有我这种被挫折打倒的人才会心生却意。

是不是我没有那时候的自己有勇气了？是不是我被岁月摧残过后对自己最后一点信心都没有了？我也曾心怀赤诚，满心期待，可是现在回望过去，真的是那点挫折将我打败的吗？我真正的敌人如果就是那些想要伤害我的人，那为什么在那么绝望的时候我还是被拉出了泥潭？如果我只是面对自己一个人，那么能够彻底碾碎我的岂不是只有我自己？

“师师……师姐……你你怎么……了？”见我突然失神，秦勤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有想法是好事……”我长叹一声，“可是想要付出实践……现实与幻想总是有出入的。”

我无心隐瞒，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我不能因为秦勤一时兴起欺骗她这条路的艰难。

“我我……我……我知道！”秦勤急冲冲地说出口，像是要强调什么，她又说了一遍，“我我我知道……”

她真的知道吗？

“姜……姜老师……说过的……我我……也调研过过……”秦勤想要和我说什么，可是由于太急于表达反而无法说出口，于是她改成用手机打字跟我交流。

“我知道，师姐是想开工作室的，是吗？”

我有些心虚地点头。

从小到大，如果说真正期盼过什么，那么画画就是我热爱并坚持的，如果我现在期待什么，那么我希望我能够坚守这条路上最后的底线，如果有能力还希望更多曾经和我一样心存志远的孩子得到更好的途径接触这条路，而不是像罗贝尔那样分分钟榨取他人劳动成果的道德标准。

“师姐，不瞒你说。其实我想走这条路已经很多年了，但先前我一直没有勇气和信心。姜老师对我帮助很大，尤其是她告诉我有关你的事迹。师姐，你已经很棒了，你可以战胜自我，你的心灵足够强大，并且你能够将这样的力量化作动力，继续鼓舞像我这样的人……”

真的吗？

“师姐，我想成就自己，像你一样成就自己。师姐不知道，其实师姐已经有引导我的能力，甚至是更多想加入这条路上的人。”

我看向秦勤，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想。

“师姐，不付诸行动的理论永远都不会实现，那是不是只要我们都迈出第一步，后面就可以跨出第二步？”

我更没想到，秦勤竟然比我看得还通透。

转念一想，如果秦勤都有这样的野心，那身为早已在脑中徘徊许久的我，是真的做不到吗？还是不愿跨出第一步呢？

“如果……”我突然开口，“就现在，此时此刻，我们就要开办工作室，你有什么想法？”

见我提出这个问题，秦勤眼中又闪过一束光，随即在手机键盘上快速敲起来。

很快，在我和秦勤又一次思想的碰撞后，我和她各自有所收获。只是在我想要深入讨论的时候，周闻宇已经发信息过来让我陪他去医院复诊了。

“师……师姐……慢慢……走。”

秦勤在与我分别前不断朝我挥手，随即坐公交离开了。而我则是坐另一班公交往医院赶。

自从周闻宇回家反思，我所有的关心便成了口头了，这导致周闻宇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发信息控诉我这个人冷漠无情，更可怕的是他竟然在信息的末尾加了非常萌的颜文字。我一度以为是我眼瞎了，结果才发现发件人没错，除非周闻宇的手机又被别人拿过去恶作剧，否则，应该是没人再可能碰到了。

好吧回归正题，还是周闻宇抱怨我冷漠无情，但我还是如期陪他去复诊了，我觉得他应该理解我的苦心，而不是继续指责我。

我在医院的一楼大厅见到周闻宇时，我发现他的脸色已然大好。

“看来好多了。”我虽然想伸手摸一下他的脸，好看看疱疹是否有遗留的痕迹。但由于我本来就比他矮，手还短一点，伸倒是没挨到，还被他以为我是公报私仇要掐他的脸。

周闻宇这回没有戴口罩，挂了号就往皮肤科走，看我还没回过神似的，一把拉着我的手就上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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