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李佳菲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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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李秋白看她靠在树上，似乎有并不想要离开这里的心情。便按捺住想要立马去探个究竟的心情，重新靠在树上。</p>

<p>面前是红色的塑胶跑道和绿色塑胶铺成的足球场，蒸腾的热气仿佛沾染了金光，盘旋着往天上飞。既然现在也只有高三的学生还在上课，并没有人会特意到这里来。但这里的晚上也还是有小恋人们来散步。</p>

<p>李佳菲的身体变的有些透明，她靠在树上，李秋白的头靠着她。李秋白看着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又不懂自己明白了什么。只是看到她的眼睛闭着，树叶精心裁剪了阳光落在她的身上。</p>

<p>斑驳，李秋白的心一紧一紧的，有些伤痛涌上来。此刻他能看到十七年前活着的李佳菲的模样。她在学校地下室里十七年，家人不知道几年之后放弃了再寻找她，她就一个人，一个人。</p>

<p>李秋白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留着两行泪偏过头吻了一下李佳菲的嘴唇。李佳菲的透明，变成了完全的透明。她走了，原来她的愿望就是想要得到爱情，或许那个定义更包含了友情，是要一种真心地关怀她的心情而已。</p>

<p>赵云孙站的远远的看着李秋白的模样，但见他自说自话，又靠在树上不动。虽然不知道李秋白说了什么，他舔了一下嘴唇走开了，本来他期望逮住着小子的作案现场，以后就可以长期敲诈这个有钱公子了。</p>

<p>原来他只是累了跑到这里来休息。赵云孙向地上啐了一口，回到门卫室里去。李秋白还看着地上的树影，那里是青灰色的水泥地，他下定决心站起来。</p>

<p>学校的地下室在旧教学楼的楼下，要走一段往下的楼梯才能到达。迎面就是一扇斑驳的铁锈的红门，一条很粗的铁链缠在门把手上，铁链上套着一把大锁。旧教学楼今年年底就预计要拆掉，所以没有什么人来这里游逛。</p>

<p>再说这里的味道也有些呛鼻子，恐怕地下室里堆了些陈年了垃圾，或者也是李佳菲的尸体发出的味道。再加上尿骚味，除了些野猫野狗，真要有人来才怪了。</p>

<p>李秋白吸了吸鼻子，拿手摸了摸鼻子，还是下定决心要进去。李佳菲既然已经回去投胎了，就要给她的家人一个交代，这是李佳菲愿意看到的。</p>

<p>他伸手扭动那铁锁，既然斑驳了，却还是很牢固。李秋白翻出楼梯，跳到墙缝里，墙缝里竟然堆了几堆黑褐色的大便，李秋白皱着眉憋着气伸手去扳锈蚀的铁窗栏杆。</p>

<p>只能弄弯了，可是还是弄不下来。李秋白只得忍住往回看的心，说服自己道：“很正常，很正常，没什么好恶心的，一点也不恶心。”一边将背靠在那面湿腻腻的青苔和黄水覆面的墙，拿一只脚瞪着地下室的强，双手去扭。</p>

<p>他左右摇动那根铁棍，总算将铁棍扭了下来。他拼命保持的平衡，让他没用弄得更脏。毫不犹豫又跳上楼梯，左右看看，脱下T恤裹着手上，手上是一条红色的印子，恐怕被划出了伤口。</p>

<p>瞄准锁头，李秋白咬着牙，端着马步作势一顿猛敲。又跑上楼梯去看，并没有人听到。这才又跑下楼梯去敲。敲到手发软，也不知道敲到锁的哪里，锁的扣弹开了，铁索的头就往下滑，稀里哗啦落在地上。</p>

<p>李秋白没有丢掉铁棍，又去楼梯上蹲着观察了一下才下来。门被他向里推开一扇，就打着手机的手电筒往里照。</p>

<p>光线照在一堆黑色的东西上，李秋白犹疑着看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水淹了地下室。那没办法了，李秋白对自己说，没办法的。这样多的水······</p>

<p>李秋白伸手将门关上，又将铁索挂上去，将锁放在铁索上，假装一切关闭着，从来没有被打开。</p>

<p>李秋白跑上教学楼，将体恤脱下来用水冲，白色的T恤留下了恶心的痕迹，根本洗不掉。他将水用来洗脸，也还是洗不掉那个味道，脑子里不停出现李佳菲的尸体泡在水里的样子，这么多年，或许皮肉已经没了，白骨沉在地下，头骨上连着的头发还在水里飘荡······</p>

<p>李秋白抬起脚就往外跑，在门口停下来，对着赵云孙撒谎道：“我才想起我们家今天要出去吃饭，我得赶紧回去。”赵云孙给他打开门，李秋白挤出一串干笑，伸手打了个车就走了。</p>

<p>司机回头看这个光着上身的学生，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件滴水的T恤。司机抽动鼻子，拿手指着滴水的T恤道：“额，同学，你的衣服的手都滴在我车上了！”</p>

<p>李秋白被他喊回神来，瞪大眼睛看着司机，司机只得重新说了一遍，手指在空气里摇晃，李秋白连忙打开车窗将T恤丢了出去。司机又问他要到哪里去。</p>

<p>连着几天，李秋白上课都走神，旁边没人了，还保持着三八线的习惯，只占桌子的一半，回过神来后才特地将自己的橡皮放在那边，孤零零的一个黄色的小方块。</p>

<p>月底测验，李秋白的成绩提升了一半，有了四百分多一点。班主任特地给李秋白的母亲打了一个电话，说李秋白是班上进步最大的学生。白雪感谢了老师后立马给李学祁打了电话。李学祁刚好做完一个手术，疲累地按着眉心，听到这个消息霎时间疲劳消了一半。</p>

<p>正在父母决定今晚上做顿好吃的带李秋白去庆祝一下，李秋白却决定今晚就去夜探那个地下室。反正白天和晚上都一样，所以放学后李秋白就躲开众人，直接提着包裹去到旧教学楼。</p>

<p>他在旧教学楼的楼梯下换好潜水服，带好眼罩和耳塞、鼻塞。在他来说，这水就是一潭静止的生化武器，防备越全越好。头上紧紧带着探灯就往下走。今天一定要解决了这件事，他受不了每天晚上做恶梦梦到李佳菲的尸体在水里漂了。</p>

<p>他继续摸索着往下面的阶梯走，这个地下室原来是用来放运动器械的，也是因为房子本身就是老的楼改成的教室，自带着地下室，不知道是不是战争年代的产物。借口问题的李秋白只从老师口里打听到了这点消息。</p>

<p>下了一个阶梯便踏入了水里，水很冷，进的里面那股水臭更加重了，仿佛这个臭气被封印在着这里，在水上墙上来回窜动，活跃着，李秋白觉得自己用口呼吸都能闻到这股臭气。</p>

<p>一阶一阶地往下，水淹没到了他的胸口，李秋白有点慌，临时起了不想再往下的强烈的自救的心。他站在黑暗中，看着头灯照着的飘在水上的一个灰毛的东西，应该是落水的老鼠······</p>

<p>李秋白哇地呕吐到水里，水溅起弄了他一脸，这让他更加恶心了。慌乱中就要往上走，结果脚下一划，倒在了水里。</p>

<p>头灯照在水里，穿透力不高，因为水脏，里面还悬浮着垃圾。既然来了，只能快点结束了。李秋白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你已经以呕吐物回应了黑水，这水脏里面也有你的功劳，别嫌弃自己，别嫌弃自己······”</p>

<p>李秋白摆动双脚，拨开那些塑料袋，在水里仔细找来。游一段又浮上来换气，换气后又沉下去。有了种习惯后的稳定，现在他只想要找到李佳菲的尸体。</p>

<p>李秋白寻找了遍也没找到，不仅想到，学校在封闭这里的时候，一定去地下室里检查过吧？为何当时没有发现李佳菲的尸体呢？</p>

<p>只有一个原因，他们不能下去。那么这水竟然有十几年之久了？李秋白的胃又忍不住翻涌。就算地下室里面有水，李佳菲的尸体也应该飘起来吧？在水面上就算看不到，味道、苍蝇什么的应该也能引起人注意吧？</p>

<p>没有注意说明李佳菲的尸体没能浮上来，难道是被架子什么的压住了？李秋白浮上水面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沉到水底，脚在水底上点着，手往前划，慢慢摸索架子什么的。头灯照着前面，果然被他看到一个尖角。</p>

<p>李秋白伸手摸着铁制的脚架，他偏着头移动探灯去看，看出果是个铁架子，李秋白抬了一下，水里还是挺沉的，只能抬起一点点。</p>

<p>李秋白放下铁架子，沉在水底，贴着身子往下面摸。摸到了一个手，李秋白既然心里准备做好了，还是吓得手一甩，差点张开嘴巴喝水。他浮出水面去，在水面上猛的呼吸，简直要疯了！</p>

<p>为何不是白骨？还是一个人手！泡发的面包他也不是没看过，实在没勇气再下去了。心里连连拒绝，可还是深深吸了口气，又松开，重新吸了口气，他对自己道：“别怕了，李佳菲还是你的女朋友呢，你这人连鬼都亲过，还怕这些干嘛？”</p>

<p>他一头扎进水里，直接往水底游去，抓住那指出来的手就往外拖，拖不动。李秋白只得移到铁架子的头断，伸手去摸铁架子，结果莫得一手的头发来，李秋白在水里跳了几跳，又落下来去抬铁架子。</p>

<p>铁架子抬起来，他压在自己的肩膀上，歇了口气，只觉得呼吸有些苦难了，现在又不能丢下来去换气，他也不想让这铁架子再匝道李佳菲身上。</p>

<p>李秋白身材高，很快就将铁架子弄立起来，铁架子竟然就这么放稳了。没时间考虑了，李秋白伸手拖住李佳菲尸体的一条手臂就往上游。</p>

<p>浮出水面后，李秋白真是觉得自己又死了一次，肺痛，他不敢偏过头去看李佳菲的模样，只是这样拖着她往阶梯上游过去。</p>

<p>简直是连滚带爬地，李秋白拖着李佳菲的尸体爬上了阶梯。李秋白没有歇气，因为这边仍然很丑，李秋白拉着李佳菲来到地平面上来。</p>

<p>月夜下的教学楼静默，除了虫叫，他还听到一声尖利的猫叫。李秋白连忙伸手去抓自己放在空地上的手机，时间正好是晚上十二点半。</p>

<p>听说猫是中有邪气的动物，可以让尸体动起来······好在就那一声的尖叫后，学校又恢复了安静，虫鸣声显得那么亲切。</p>

<p>李秋白几下脱掉了潜水服，换上自己的衣服，顾不上去洗头洗脸了。李秋白拿着头灯往地上的尸体一照。</p>

<p>惨白的灯光下，李佳菲的身体是一种半腐烂的情况，看到这个，李秋白倒不那么怕了。这不就是李秋白第一次见到李佳菲的时候她的样子吗？还好，这样她的父母还能勉强认得出来她的模样。</p>

<p>李秋白站在原地给张警官打了一个电话，他的措辞很微妙，因为他得解释自己从哪里找到的这个东西，所以只能找到这个告诉他只要自己遇到什么情况都可以给他说的张警官。</p>

<p>张警官接到了李秋白的电话，越听脸色越难看，挂断电话后他还坐在床上没有回过味来。李秋白说他在学校找到一具尸体，而那具尸体是十七年前失踪的女学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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