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成年人，也不过是过期了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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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不懂，他一个当兵的，以为每一个孩子都应该吃点苦头磨练一下才能长大，那段路他也不过是走不到一个小时而已。更何况，他给了她选择的余地，所以忆扬大多时候都是会坐公交回家，因为他从不会来接她，只有假期要带行李的时候，因为忆扬在校外补课加留住的。

可她那天获了奖，所以就想要顺便向他更加的证明一下自己，她还能走的回来，她是一个兵的女儿。

回家的时间还早，尽管是走回来的，但他们太忙，还都没有回来，那一年，忆恒才两岁。

忆扬把书、荣誉证书和奖牌都通通摆出来，排在桌子上，等他们回来。

从天亮等到天黑，从黄昏等到星星出来，眨眨眼都已经开始犯困了！忆扬饿的肚子咕咕叫，他终于回来了。

“妈妈今天不回来了，她带着弟弟去你姥姥家，你姥姥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他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还带了他的同事兼战友，“你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去，忆扬，把桌子上的书收拾一下。”

“……”小姑娘呆站着没有说话，也没收拾。

幼时的自尊和倔强支持着她，不肯自己说，只盼望着他能忽然发现，然后夸上一句，只一句就行，然后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谦虚道：“我今天是自己一个人提着这些走回来的！”厉不厉害？

可她没等到，他匆忙出来倒水，看小姑娘没收拾也没直接说她的不对，只是皱着眉，在耐心纵容她的任性和无理取闹。

水不小心洒了出来，书全湿了。

小姑娘没忍住，所有的心里防线在那一刻全全崩溃……她开始大哭大闹，歇斯底里，憋了许久的委屈，被最后一根稻草给轻易的压倒了。

他慌忙解释，“爸爸不是故意的。”其实他觉得是女孩的问题，明明就告诉她收拾起来，不然可能会湿的。但他还是努力补救了，“爸爸再赔给你一本，作文大全是吗？明天就买给你。”

……忆扬哭的更凶了。

那一天，她觉得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儿，他也从来就没有把她当做他的女儿。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比如不在意就是不在意……这不是她努力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那一年，小小的她，在挣扎后选择了放弃。开始赌气的视而不见，虽然他只是无意的心不在焉。最后她们开始在同一屋檐下冷战，然后就习惯成了自然，在两个人的共同“努力”下，搞成了那样一副糟糕的父女关系。

忆扬上辈子曾在后来恶狠狠的埋怨过他：“这段关系是我们共同搞砸的，谁都难辞其咎，不要再试图挽救了，我已经不稀罕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想扇自己一巴掌，她总是这样，守护着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在别人伤害自己之前，先狠狠的伤害别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恨不得同归于尽。

再后来，忆恒长大了。她才终于可以清醒成熟的看待问题，她发现，他确实是不会当爸爸的，对待忆恒也多如此，甚至比她还要过分，本就粗枝大叶，心思不够细腻，又实在想不到那些弯弯道道，时常把刘丽玲也气的半死。

原来……他不是针对我。

但关系已经僵化，她们又不会向前，刘丽玲和忆恒都不是敏感的性子，她们比她要没心没肺的多，不像她活的小心翼翼，自卑，胆小怕事。

她的亲身父母离异，几年后，她就听说她的爸爸去世了，好像是出的车祸。刘丽玲那段时间有些伤感，被小姑娘看出了端倪，但她不怎么伤心，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那个人已经模糊的看不清了。

只是，现在她就只有这一个父亲了，那若是他也不喜欢她，不认可她她又该怎么办呢？于是她就变得敏感多疑，恐惧胆小，得不到百分百的承认就开始自暴自弃。

长大后才发现，成年人，也不过是过期了的小朋友。

他的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他不懂怎么当好一个父亲，她也不懂得怎么当好一个女儿。

她骄傲任性，有一颗高昂的自尊心，倔强的不知道低头，不知道解释，他又不知道怎么道歉，不知道怎么服软靠近那个浑身扎满利刺的小姑娘。二十多年的当兵经历让他直的要命，不知道怎么走弯。

但没有关系，还好，她长大了，他也是，她们都在进步，都想要共同修护这一段脆弱的关系。

成年人的世界不需要特意，相视一笑，不懂事的岁月就让它随风而去。

很多人很多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大喊大叫，没有歇斯底里，安安静静，开始了一场悄无声息的战役，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要结束它也很容易，只需要双方放下武器。

…………回忆分割线…………

“没关系的，爸爸。”忆扬也端起酒杯，潇洒的灌了下去，反正她这么多年，也没给他过过生日。

不过从今天开始，这日子怕是要提上日程了。

“不过，明年的礼物，我不想要毛茸玩具和陶瓷艺术品了。”她都这么大了，能不能请求换个东西。

男人笑笑，点着头忙不迭的回道：“好啊！那给你换和忆恒一样的东西好了？我还觉得女孩大多晚熟，晚一点换那些给你，既然你自己都提出来了，那我就满足你。”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吗？她能说她更不想要那些学习用具吗？她都是一个即将上大学的人了，真的不需要的好吗！

算了吧，不应该对他抱有什么希望的。

小剧场：

忆扬（醉醺醺）：爸！能不能给我换个礼物~

忆军（迷迷糊糊）：好啊！早说吗！其实我挑那些礼物也挺费劲，你要是有想要的直接和我说，省的我挑了。

忆扬（傻笑）：那我就说了啊！……我想要个男朋友~

忆军（一脸懵）：你不是有了吗？

忆扬（摇着头）：我哪来的男朋友？我都单身二十多年了！连男朋友的小手都没碰过一下。

忆军（跟着点头）：其实我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你这丫头，长得不是很突出，性格又不是很好，怎么会找到男朋友的？我都做好等你大学毕业带着你相亲的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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