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追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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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每天第二节课下课的早操时间，是小超市生意最好的时候，每天的营业额有六七成是在这半个小时内完成的。

不过今天却有点奇怪……小超市的老板坐在柜台里，心中很是纳闷。

虽然店里光顾的学生依然川流不息，老板和他的老婆两个人一起收钱，都没机会停一下手，但老板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顾客明显少了一截，而且往日里最好卖的辣条今天几乎一包都没卖掉。

“那些初三的家伙怎么没什么人来呢？”老板的视线从排队的学生身上扫过，发现购买力最强的毕业班学生几乎没人出现。那些人可是连续光顾了三年的老主顾，老板甚至能叫出大部分人的名字。今天明显没看见那些熟悉的面孔，老板自然能够察觉得出来。

看到一个几乎天天无辣条不欢的初二学生，今天只买了瓶饮料，老板忍不住问道：“小杨，今天怎么不吃辣条啦？”

被叫做小杨的学生撇了撇嘴：“你的辣条卖那么贵，人家石忆的才卖三块。我已经预定了明天的、后天的、大后天的……反正以后就吃他的了。”

“啥？石忆？谁跟老子抢生意！”石忆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也难怪老板一时没想起来。

小杨说道：“初三二班的呀，人家价格便宜量又足，还送货上门，全初中部包邮呢。”

老板愤恨地一拍桌子：“特么的，是个学生啊，想死了不成……”

老板娘在旁悄悄拉了拉老板，低声说道：“小声点，小心人家有背景……”

老板心头一惊，南洄一中初中部的学生里藏龙卧虎，高干子弟什么的可不少，自己别得罪了什么得罪不起的人。

不过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等事老板可不能等闲视之。等生意稍微淡下来，老板便悄悄在初三级的学生之中打听了一番，很快就摸清了石忆的底子。

“一个没后台学习还不好的小杂种，怕个毛！”老板怒道，“不给他点教训，不知道老子的厉害！”

老板娘有点担心，嗫嗫地说道：“要不……算了吧。初三的娃，还能在学校待几天？说不定人家家里困难，也是想勤工俭学赚点学费……”

老板一巴掌把老板娘推了个趔趄：“头发长见识短，女人家的懂个屁！今天放着一个姓石的不管，明天初一、初二就会跳出十个姓李的、姓王的、姓张的出来抢生意！咱家这几年这么红火靠的啥，就靠的是垄断了初中这一块的生意啊。随便来个娃娃就能乱来，还有王法没有？”

老板娘心说，咱家这店也是靠着学校的庇护，一没营业执照二没纳税，真说起王法来，你就得被抓进去。不过看着老板蒲扇大的巴掌，她还是识时务地闭上了嘴。

“你看着店，我去找咱哥……”老板说着，拍了拍屁股，飞快地跑了出去。

家无证经营的小超市，可以垄断学校的生意，必然是靠了关系。老板靠的就是他不知几服外的表哥，本校初中部的教导主任庞主任。

庞主任一向以来没少吃这个表妹夫的好处，平日家里的柴米油盐不消说，逢年过节更是有厚厚的红包送上，自然喂得他舒舒服服很是贴心。

听了表弟加油添醋的话，庞主任顿时大怒，一拍桌子道：“岂有此理，身为学生不好好学习，居然在学校里投机倒把，贩卖假冒伪劣食品，这还得了？你等着，我这就去收拾他。”

小超市老板顿时大喜：“哥，全靠你了，晚上有空的话，我到您家坐坐去？”

庞主任挥挥手：“有空，有空，那什么，你嫂子正说最近换季，家里想换个空调啥的，要找个人参谋参谋呢……”

小超市老板的笑容在脸上僵了一下，马上重新绽放开来，一个劲地点头哈腰，心中却把这个远了无数房的表哥骂了个狗血喷头：“屁大点事就想吃老子一台空调？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第三节英语课，班主任燕丹丹一遍又一遍地叮嘱学生们要好好复习，准备应对本周最后几天的模拟考试，这可是中考前最后一次相对正式的测试，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看出中考的结果什么什么的。

下课铃响，燕丹丹宣布了下课，自己在讲台上一边收拾讲义，一边回答围过来的同学提问。

石忆刚偷偷数完钞票，一叠叠按照面值大小排列整齐，心中偷乐个不停。

“石忆！”一只软软的手在他肩上拍了一记，吓得石忆一个哆嗦。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陆鸣，笑颜如花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什……什么事？”石忆看着陆鸣的笑脸，偷偷吞了口口水，有点尴尬地问道。

周六夜的生日宴会后，石忆本来觉得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亲近了不少，不过今早来了自己就忙于贩卖辣条大计，居然连招呼都没跟对方打一个，反而还通过麦包卖了一包辣条给她……此时陆鸣找上门来，石忆居然有了种自己始乱终弃对方的感觉。

“呸呸呸……不对，明明是我帮了她的忙……”石忆在心中为自己开脱着。

陆鸣却似乎一点都没介意石忆早上对自己的冷落，依然笑嘻嘻地蹲了下来，凑到石忆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说道：“呆石头，你的按摩手法好厉害，我爸昨天起来，就说腰已经不疼了。今天他预约了医生去复检，晚上我回家再给他按一次试试。不过有些步骤我记不太清楚了，你下午放学别走，找个地方再教教我。”

“好……好的！”石忆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哪里还记得跟玛莎拉蒂·李约定的练习时间？就算记得，在老头和美少女之间，正常人都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正当石忆陶醉于陆鸣的笑容时，突然一声怒吼：“石忆！给我站起来！”

学习龙语之后，石忆对声音敏感程度大大提高。这一声大吼，在石忆听来，不亚于一个劈雷炸起，震得他差点从座椅上掉下去。

石忆坐稳了身形，才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中年胖子凶神恶煞地站在自己面前，一根肥而短的食指正指着自己的鼻子。

这根食指全初中部无人不识，几乎每个稍有劣迹的学生都被指过鼻子。食指的主人自然就是南洄一中初中部的教导主任，因其手指短胖粗肥，加之姓庞，稍稍一谐音，便有了江湖人称“棒槌”是也。

即便是擅以给人起外号的石忆，也不得不承认，“棒槌”这个外号用在土肥圆的庞主任身上实在是贴切得紧，因此三年来他也没想出更好的外号来替代这一名号。

“棒……庞主任，什么事？”石忆差点一个失口把对方的外号叫了出来，还好掩饰得及时。

棒槌主任虽然没听出来，班里的学生却对那个外号知根知底，不少人已经偷笑了起来。

没工夫搭理其他学生，棒槌主任依然用粗短肥圆的手指点着石忆，满脸怒容地咆哮道：“你这猴崽子，居然敢违反校规，在学校内私自倒卖劣质食品，毒害同学！赶快把所有非法收入上缴，再写一份三千字的检查，明天叫你父母来学校一趟！”

石忆脑子里一搜索，毕竟是在初中读了三年的老油条，马上想起了棒槌主任和小超市老板的关系，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对方这等大帽子盖过来，就是要让自己再也不能跟小超市抢生意啊。

毒舌天赋点满的石忆，张口就想反驳，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出声。如果可以的话，石忆并不想跟教导主任这个级别的人闹别扭，要只是写个检查、保证书什么的也就罢了，但是上缴收入、叫家长，这两条可是石忆绝对不愿意做的。

没等石忆说话，站在他旁边的陆鸣却抢先开口说道：“咱们校规有规定，鼓励学生多多参加社会实践，每年假期学校还会由校长亲自带头组织学生勤工俭学。难道校长也做错了？”

被学生这么一噎，棒槌主任脸色立刻变得紫红。但他心底对学生中的重要人物清楚得很，陆半城的闺女，可不是他能得罪得了的。

既然不能向陆鸣发火，棒槌主任自然就将气撒在了石忆身上：“你还敢顶嘴？行，你父母不用来了，明天起你也不用来学校了。中考什么的，别想参加了！”

听到这句话陆鸣大怒：“喂，是我说的话，怪石忆什么事？你是想让我也不能参加中考吗？”

燕丹丹最是护短，尤其是她最喜爱的学生石忆。她突然插嘴道：“学生参加中考是受教育局管理的，就算要处分，也只能由校长向教育局请示。庞主任你似乎管得太多了点吧。”

“你……”没想到区区一个班主任也敢当面打自己的脸，棒槌主任的脸色变得更加黑红。但他脑筋一转，一副本校官场人物关系图立刻跳了出来，燕丹丹的名字赫然挂在燕副市长名下，用一条标注着“疑似父女”的黑线连了起来。

虽然燕丹丹从未提起过，也从未借用燕副市长的名义谋过任何好处，但对嗅觉敏锐的棒槌主任来说，却不能放过一丝线索。尽管燕副市长只是分管水利、交通，并不直接对着教育口，但毕竟是上层领导，哪里是他这个小小的教导主任能得罪的？

一念转来，棒槌主任心下有几分后悔，刚才不该这么冲动，当着燕丹丹的面骂学生。只是此时骑虎难下，若是不狠狠处分石忆，一来自己面子过不去，二来难以向表弟交代。他眼神左右漂移，脑筋飞快转动，从自己丰富的人生斗争经历中挑选着合用的毒计。

可是他一抬头，看到棒槌主任眼中满满的仇恨、嫉妒、鄙夷……石忆的脑袋突然“嗡”地一声，似乎炸裂开来，只觉得全身热血上涌，再也不想向对方低头。

如果索尔此时还清醒的话，一定会感觉老怀大慰。他费尽苦心，多次消耗残余的法力，一点一滴地改造着石忆的性格，埋下的种子终于发芽了。

黄金巨龙是所有次元中最强大的生物，绝不会畏惧任何力量的挑战，它们的龙语法术最强大的基础，必须建立在势不可当的龙威之上。

石忆虽然在语言上有天分，但他一向孤僻，少与人打交道，在气势上就远不符合龙语的要求。要想让这样的人真正掌握龙语，不但要改造他的身体，还要改造他的灵魂。

勇气、斗志，绝不可少。

不过，就算石忆鼓起了足够的勇气，可对手是教导主任，天然碾压优势实在太过明显。除非石忆拼着暴露自己还未拥有能够保护自己不受任何威胁的力量，一声“BA”把对方喊个心脏破裂弄死，要不然，他还有什么方法，可以与这样的对手对抗？

棒槌主任见石忆居然敢瞪着自己，顿时更加大怒，气焰嚣张地叫道：“小兔崽子，还敢瞪我？你瞪，你瞪，我让你明天就上不了学！”

“放屁去吧……”学生中不知谁低声说了一句。

石忆心头一动，嘴角浮起了一丝坏笑。

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时间，只要将这几天混过去，棒槌主任还能追到高中去收拾自己不成？所以无论用什么手段，能让棒槌主任收敛上十天半个月，就可以摆平这件事了。唯一的遗憾就是，看来以后真个不能继续在学校内倒卖东西，断了自己月入三十万的路子啊。

一直在旁边关注事态的麦包也嘿嘿笑了起来。石忆每次这样笑的时候，总有人要倒霉的。反正从小到大，麦包就没见他失手过。

一瞬间，棒槌主任的身体，也变成了一副人体解剖图，血管骨骼肌肉内脏清清楚楚分分明明，比生物实验室里挂的还要清晰。

看着那一坨坨严重超标的脂肪堆积，石忆暗笑了一下，差点将自己的龙语打断，还好他及时收敛心神，才保持住了人肉超声波扫描仪的状态。

棒槌主任还在口水花纷飞地喷着石忆，手指一戳一戳，已经几乎戳到石忆的脑门子上了。

石忆刚才虎躯一震，让旁边的班主任燕丹丹心头一惊，生怕他真的跟教导主任顶起牛来。她自信行得正站得端，自然不怕任何压力，但石忆毕竟只是个学生，万一跟棒槌主任撕破脸皮，对即将中考的他，多少都会有些负面影响。

万幸的是，石忆只是露出了一刹那的怒容，马上表情变得痴呆起来。这让燕丹丹在叹息之余，也放下了不少的心。石忆倒卖辣条的事，燕丹丹一早来了就已经知道，不过石忆是她最喜欢的学生，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此时她也开动了脑筋，想着要怎样才能帮石忆完美解决眼前的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