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绝世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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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王府里，众人祭奠林如风，感叹良久，才慢慢平复情绪。侍讲张居正与陈以勤、殷士儋几人，每日给裕王讲课。

这日，张居正讲到了权谋，说道:“裕王殿下，如今局势明朗，一切形势转好，殿下只需‘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裕王道:“张先生，朝堂虽比之前清明，然父皇依然信任道士，弄得乌烟瘴气，百姓生活没有大的改观，有些官吏不恪尽职守，为了荣华富贵，不惜一切手段向上爬，本王实在忧心。”

张居正笑道:“殿下，势者，适也。适之则生，逆之则危；得之则强，失之则弱。事有缓急，急不宜缓，缓不宜急，因时度势，各得所安。春秋时期，齐景公问晏子，说使国家富强，民众安定，很难吗？晏子回答:“这件事情很容易做到，君主能节制私欲，民众就能富裕，司法能够公正，百姓就能安定。殿下，这些古人早就言明，君王自身少有欲望，身边的人才没有机会趁虚而入。”

裕王问道:“怎样洞察先机，掌握朝纲之上的人和事？”张居正答道:“月晕而风，础润而雨，人事虽殊，其理一也，惟善察者能见微知着。想那昔日箕子到了纣王宫里，见到纣王用象牙作的筷子，他便大惊失色，言道殷商天下不会长久，果不其然，殷商终被西周代替。”

裕王道:“一叶知秋，洞明先机，须得非凡察人察事之本领。”张居正道:“察者智，不察者迷。明察，进可以全国；退可以保身。君子宜惕然。纵观历代皇帝，上位初年，明察秋毫，朝纲振兴，国家兴亡，然不过几年，便国事惫懒，法纪松弛，奸佞丛生，是何道理，殿下想过么？”

裕王道:“大约是厌烦政事，不听忠言，所以朝纲不振，奸佞当道了。”张居正笑道:“察不明则奸佞***佞生则贤人去，贤人去则国不举，国不举，必殆，殆则危矣。身边奸佞之人，取决于皇上自己，想那始皇帝嬴政，统一六国，统一文字度量衡，伟功显赫，他身边的赵高，不过是从赵国带来的奴仆，在始皇身边，一步步深得信任。”

“然而始皇帝突然去世，赵高便篡改遗诏，大开杀戒，把秦二世胡亥作了傀儡，秦国就此开始衰败灭亡。臣每看到这一幕，便揪心惋惜，若始皇帝要早些下遗诏，立扶苏公子为太子，秦国焉能二世而亡？究其根本，对奸佞不能明察，对人性没有清醒认识，以致国家危亡。”

裕王道:“俗语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察人须得时日，有些人隐藏深埋，不是很容易察别。”张居正笑道:“听其言而观其行，观其色而究其实。攻城易，攻心难。故示之以礼，树之以威，上也。用人必先要察人，有些人说话天花乱坠，圣人之道言之凿凿，可惜其行为，全为谋私，实为小人，有些人朴实无华，不曾豪言壮语，然其本质为家国百姓，这些人是为君子。”

“所以，小人得志，先谋己，利自身，君子谋国，先忧天下，所谋者深远，盖志向不同。然唯有深远，顺应天意，才能流芳百世。殿下如今心胸开阔，所思所虑无不是以朝堂之事为重，以百姓生活为上，似殿下这般志向，他日我大明能不昌盛么？殿下内藏乾坤，壮志凌云，明察秋毫，以后用英才良将，使我大明蒸蒸日上。”裕王高兴点头，学业日益精进。

张居正此人是不出世奇才，他不仅学问高深，且善于审时度势，与裕王府一帮人亲密无间，连清高孤傲的高拱，他也颇能维持交际，和高拱相交甚好。

这时正值秋季，天高云淡，远处绿树已变金黄，满山枫叶染红，霎时美丽。一日，张居正带着仆从，约高拱去看枫叶。两个文人雅士，未来大明重臣，以茶代酒，互道敬慕，谈性勃发，话语坦诚相待。

张居正道:“高兄，现在放眼大明未来，你我俱已看到，现在官场风气污浊，国库日见空虚，百姓心生怨气，国之根本在动摇，他日你若执掌朝堂，必要改变这一切，我自是全力支持！”

高拱有志想改变这一切，然而时机未到，只能等待，张居正所言，正是他心中所想。他眼里露出一丝喜悦，道:“叔大，你别谦虚，你我同在裕王府，以后尽力辅佐就是。现在朝廷弊端积重难返，到时必要下决心整治，推陈出新，决不像现在抱残守缺，没有进益。”

张居正笑了笑，道:“高兄也说了，国事积重难返，徐徐图之是一种策略，过快过猛未必见好。”高拱直言:“徐首辅没想着改变什么，他确实也做了很多事，可惜未能从根本上没改变，所以还是落了窠臼。”

张居正笑道:“高拱兄如何改变？若高兄在那位置，恐怕党争、言官、皇宫内外这些事，就会扰得你精力分散，自顾不暇。”高拱自信道:“我不理会这些，我自有对付的办法，既然心意已定，誓必要改变大明王朝的颓废之势，实现国富民强之局面！”

张居正拍手称快，道:“高兄，你所想所为，我必当全力以赴，重振朝纲，使大明兴盛，国富民强，你之重责，我等双手支撑！”高拱也情绪高涨，站起了身，面对着火红的枫叶，说道:“枫叶正红，这如画景象，岂不是人到中年的美图么？再不努力，心头便慌乱，年岁流逝，我等苦读圣贤书，年轻时为青年俊杰，一步步走到了今日，在这大好时光，我们要做些壮举，不要空负了好岁月！”

张居正站在他身边，两个当世名臣，人中才俊，像两道灼人的阳光，又像两个遗世独立的仙人，在这层林染尽，红叶遍布的静静峡谷里，渲染出一副无比动人的画面。

寂静的山谷被张居正拍手声打破，他大笑道:“好！一言为定，若为首辅，必当为天下人！”高拱也兴奋的举起手，说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两人拍手击掌，雄心壮志，如雷贯耳，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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