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善待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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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以前对陶枝的事，她就向先皇提过，可先皇说有祖宗规制，也就作罢。可如今，陶枝家里确实需要她照顾，可是这规矩能改么？

冯保看两人走了，在旁边把佛尘一甩，道:“这个陶枝，以前总是那样张狂，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可怜可悲，娘娘心善，可这件事您千万别帮她，这是有违皇家规矩，多少年都没有改变，您要帮了，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风浪，有多少指责谩骂等着呢。”

彩凤道:“公公，可我们也不能就此不管，现下她处于这个境地，已经很悲惨了，她有一颗孝心，这说明她还有善良的一面，她要尽孝心，哀家不能不管，容哀家想想，这事应该怎么办。”

彩凤心想:这事颇为棘手，哀家全心要放了她，可这样做有违规制，加之宫中人言可畏，拿着这件事打击诽谤，这宫里的手段多，不可不防着这些人。但若不管她，眼见她要为母亲尽一番心意，却泯灭她心意，哀家于心不忍，该何去何从呢？

正思虑着，旁边乐兰道:“太后，奴婢斗胆一言，她过去差点要了你的命，现在这样也是咎由自取，娘娘若是发了善心，今后娘娘的日子不好过，宫里这样的女子有多少呢？成百上千的，怕都找这样那样借口，要离开皇宫，到时娘娘如何收场？”佩华也在旁边道:“娘娘，皇家规制严厉，从未有人敢逾越，若是娘娘因这件事，影响整个后宫，娘娘得不偿失，请娘娘慎重考虑。”

卫麽麽知道了这件事，说道:“太后，若要我说啊，此事全凭在你，你若真要帮她，有的是法子，若你心里不情愿，那就算了，娘娘请不要纠结此事。”彩凤眼睛一亮，问道:“卫麽麽，此事若有法子，当如何处置？”卫麽麽笑道:“太后，这宫里有规矩，咱们不能逾越，就想点别的法子，既能帮她，也能堵住悠悠之口，还不违背祖宗规制。”

彩凤惊喜说道:“卫麽麽，有这样的法子么？卫麽麽，请尽快说出来，哀家如何处置。”卫麽麽笑道:“太后，老身是这么想着，祖宗皇规，先皇上宠信之人，便要在宫中老死，在宫里孤寂一生，实为叹息。老身想不若让她生病假死出宫，隐姓埋名，也好让她孝顺母亲，尽些孝心。”

彩凤闻听，摇头道:“这个法子不行，她出去了，不能正大光明做人，还得偷偷摸摸生存，对她来说很不公平。周围的人一旦知道，传到皇宫里面，她会有生命之忧。”卫麽麽笑道:“老身再没好的主意了，想太后娘娘这等菩萨心肠，为陶枝这丫头操心，太后行善积德，必有好报。”

彩凤闻听菩萨心肠，立马脑袋想出了主意，她对卫麽麽道:“这样吧，陶枝为大明祈福出家，到了尼姑庵，有皇家的人出面，便可解决她的事。”卫麽麽笑道:“还是娘娘想得周全，只是不知她愿意否？到了尼姑庵，能遵守清规戒律么？”彩凤道:“看她如今情形，早已将尘世情缘置之度外，只是心疼她母亲。这样也好。到了佛堂，她能静心修禅，对她来说更好。”

彩凤对冯保说了处置方法，冯保笑着称赞，说太后办了件好事。于是下了旨意，大意是皇宫需要派人去寺庙修行，祈祷大明江山，陶枝愿意带发修行，立时出宫去。宝麽麽心道:太后让她当尼姑，这怎么行呢？那陶枝如何回家照顾她母亲？

冯保对宝麽麽笑道:“麽麽，你心中有疑问，这就对了嘛，太后娘娘这样做，她出去就会明白，娘娘一切都安排好了。”陶枝很高兴，拜见太后，跪谢恩典。彩凤等她出了宫殿后，让人给陶枝发了银两，派亲信送出宫门，再对尼姑庵嘱托一番。

宫里的人奇怪陶枝离去，但因为是为皇家出家做尼姑，没人关注，只是私下议论几句。陶枝高兴回家，能侍奉母亲，得偿所愿，心中十分感恩。

陶枝走后，彩凤闲暇时沉思:皇宫里的规制，不一定合乎人性，朱熹的“存天理灭人欲”，什么叫天理？一辈子老死宫中，这叫遵从皇规，遵守天理？骨肉亲情分离，不得相见，这叫遵守规则，是为天理？连皇宫里面成千上万的女子，都要困居在这紫禁城，这就是祖宗规制，也是符合天理么？

天理即人欲，既然是人欲，若像景王那样为争皇位的欲望，像陶枝那样为人孝心的欲望，欲望是有好有坏，不能一概否定，也不能全部接受，阳明心学当真要“知行合一”，才能打破旧制，摒弃旧思想，在这纷繁复杂的尘世喧嚣中，有了新的生存法则。

宝麽麽那里，派了新的宫女打理。彩凤在御花园散步时，想到了和绿巧在一起的日子。绿巧已经去世多年了，彩凤依然记得她们在一起的一切，特别是放萤虫，整治小腾子的那一幕，彩凤不仅向假山望去。

假山后面，过去的事就像在眼前，先皇，不，当年的裕王，初次见面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跳舞，弹琴，踏雪，赏梅，在这里，她开始了新的情感，新的人生，欢喜时光，为何那么短暂，先皇，你为何早早离开了彩凤，让我形只影单，追思无限？

彩凤的泪流了下来，在这皇宫里面，一起进宫的女子，哪有几个好下场？绿巧早死，秀芬自杀，墨茶依然苦守宫中，自己虽然荣华富贵，可又有谁知道内心的孤独无奈呢？倒不如陶枝出宫去，自由生活。

彩凤思绪正乱，冯保来了，看彩凤神色，便说道:“太后，张大人教育太子上课，非常敬业，太子回了钟粹宫，太后过去瞧瞧太子，太子学业可是大有进步啊。”彩凤点头，一起去看太子。

自穆宗驾崩后，彩凤自感身负先皇重托，不能怠慢，便每日亲自督促皇上学习。彩凤在给栖霞公主办丧事期间，由于繁忙劳累，便派人督促皇上学习，休息一段时日，她想要检查皇上学习境况，冯保提议正符合她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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