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知音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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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怨气终于爆发了，他猛的拍了龙椅，站起身来，怒道:“张先生，朕的宫里要些银两，怎么就成了糊涂账？难道朕的妃子们穿的破衣烂衫就好么？难道朕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张首辅冷静说道:“皇上，你知道咱们大明王朝的国库如何，先皇在世时，就省吃俭用，他最喜欢简单耐用，太后娘娘那时没有几件衣服，压缩开支，用来犒劳士兵，打败倭寇鞑子，你继位初，也是想尽办法节省宫廷开支，为的是将大明江山稳定，你母后勤俭，皇上可要向太后看齐。”

皇上听到母后，便不再多说话。他的母后历经沧桑，委曲求全，在他的身边保护着他，帮助着他，他能说什么呢？皇上眼里气的有了泪花，他强忍着转身走了。张首辅觉得今日之事似有不妥，便要去见太后。打问到太后娘娘在御花园，张先生便信步走了过去。

慈圣太后与皇后正在后花园里边欣赏美景，边开心的聊天。皇后摇着精美扇子，说道:“太后，这几日天气暖和，臣妾每日来陪太后走一走，对身体也些。”太后笑了，微眯着眼看向皇后，说道:“哀家真是有福气，哀家有你这样懂事体贴的儿媳妇，哀家心里真是高兴！”

皇后微低头，表情有些难过，她轻轻说道:“母后谬赞了，臣妾不过是尽儿媳的本分，让母后高兴，让臣妾侍奉您，才是臣妾的福气。”太后笑道:“对了，最近皇上在忙什么？本宫好几日没见他了。”

皇后微低头，脸上有一丝尴尬，不易觉察的红晕浮到脸上，她柔声说道：“母后，最近皇上正在宠信郑嫔，说要给郑嫔封妃呢！”彩凤诧异道：“哦？郑嫔进宫才三个月，就要封妃？这皇上是怎么了？”皇后闷声道：“是啊，皇上最近一直在郑嫔的永泽宫，我和其她几人很难见他一面。”

彩凤听了，心里一震。皇儿在对待情感方面，似是当年的先帝，钟情于一人，便是爱若之极，其她的女人是陪衬。可皇后和其她的嫔妃何其无辜！若自己要求皇儿雨露均沾，普施爱意，皇儿心里必定难过；可若任他这样宠信郑嫔，只怕这以后会是个难以收拾的局面！

正在彩凤沉思之际，皇后开口道：“听说郑嫔嫌弃衣物首饰陈旧，要皇上增加宫里用度，皇上对首辅提出来，首辅没有答应，皇上有了怨气。”彩凤心中震惊，面上不露表情，说道：“是么？皇儿如此任性？这几日公主身体不好，本宫一心想着公主，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皇后继续说道：“皇上近日不知为何，总是与首辅意见相佐，不过，首辅几次拒绝皇上意见，当面拂了皇上，皇上心里不畅快，到了宫里就发脾气。”

彩凤转身，拉着皇后的手，对皇后笑道：“我的皇儿费心了，哀家让你看顾皇上，你也尽心尽力，你受到的委屈，哀家自然知道，哀家会对皇儿说，让他对你关心照顾，哀家有你这样好的儿媳，是哀家皇上的福气，看你们和美，哀家才能放心。”皇后微笑着，恭敬答道：“母后，儿臣知道您不容易，孩儿怕对您孝敬不到，让母后为孩儿担心。”

正说着话，冯保跑来道：“太后，张大人有事要见您。”皇后一听，施礼道：“母后，既然首辅大人有事找您，儿臣就不打扰了，儿臣告退。”彩凤点头，说道：“照顾好自个，有时间就过来，陪母后说话。”皇后答应着走了。

彩凤坐在凉亭里，一阵微风吹过，将空气中的燥热徐徐吹散，彩凤喝口茶，望向不远的湖边，此时微波荡漾，假山、绿树、草地，以及千娇百媚的花朵，在湛蓝的晴空下，分外醒目，成了一副美丽的画面。

彩凤看着眼前一切，心绪渐渐不能平静，有多长时间没有欣赏如此美丽景象？自己总是在忙，忙的忘记了这繁华似锦的地方，为了皇儿，为了大明江山，付出了多少心血。可如今，皇儿已经长大成人，自己也该好好歇息，却总有操不完的心。

望着假山，彩凤猛然想起了和先皇的相识相知，先皇的宠爱，彩凤脸上露出甜蜜笑容。冯保走向前来，低头说道：“太后，张先生到了。”彩凤抬起头，看见张先生魁梧的身影，在耀眼的阳光下，他头戴乌纱帽，朱色官服的补子上，绣着展翅欲飞的仙鹤，腰间的玉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脚穿软底黑靴，整个人看去，高大挺拔，气度不凡。

彩凤的心猛的被触动。张先生走到彩凤前，施礼下拜，彩凤平静的说道：“张先生快请坐，冯公公，让人上茶。”张先生坐下后，彩凤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问道：“张先生找本宫，可是为皇上的事来？”张居正深邃的眼睛闪出一丝亮光，他沉稳答道：“太后，臣前来找您，正是为皇上之事，太后既然知道，想必您也清楚臣不同意的原因？”

彩凤微笑道：“张先生所思所行，本宫怎能不知？如今皇上长大了，总有他自己的想法，咱们要对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他明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能做，不能由着他的性子，做出有违规制的事。”

张先生双眼溢满赞赏，他咳了一下，说道：“太后说得是，臣遵命。自臣替写罪己诏后，皇上性情变了，臣隐隐觉得，皇上想要亲政，臣不妨就此让皇上独立朝政，皇上若能统揽全局，驾驭群臣，将一条鞭法的税制改革进行下去，便是大明幸运，百姓幸福。”

彩凤的眼睛闪过担忧，皇上的作为在她脑海里涌现，彩凤压抑着内心的波澜，她喝口茶，用手帕轻轻擦了嘴，捏紧了手帕，说道：“皇上承蒙先生教导，学到了不少治国之术，皇儿想要亲政，可现下情形能行么？新法才实施，税制改革到了关键时刻，存在诸多问题，若稍有不慎，便是局势不稳，人心浮动，到那时首辅怎么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