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看穿阴谋，救人救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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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时近子初，监牢死寂沉沉，过道间烛台昏黄的光亮散进牢房，牛三大气不敢喘，操着匕首的身影映在冰冷的墙面上，他僵着步子缓缓移近向林，攥着匕首的手臂颤动地愈加厉害，冷汗顺着脸颊滴答掉落。</p>

<p>左超担心牛三胆怯反悔，事有变故，遂将他的妻儿带到狱中探望，牛三见到妻儿更是难舍难分，情难自已。张氏母子被狱卒强行拖出牢房后，牛三知道左超是铁了心下死手，要么一家老小丧命，要么杀死眼前的谦谦君子。然而牛三还是没有看透左超借刀杀人的阴毒伎俩，若他杀了向林，自己还是不能活命，至于牛三手中为什么会藏有一把匕首，左超早已想好了说辞。</p>

<p>牛三脑海中满是老母的呼唤和妻儿的吟哭，挣扎的内心努力告诉自己要是不杀了眼前的这个人，那么死的将是一家老小四条人命，他甚至想到了全家被杀血溅四壁的凄惨场面。</p>

<p>向林侧卧，牛三红着眼攥紧匕首正要向他的心窝捅去，向林忽地甩开手臂翻身仰面躺展，嘴里咕囔道：</p>

<p>“心存善念升天堂，心怀歹念入地狱...”</p>

<p>牛三心头一怔，死死盯着向林的眼睛不敢喘气。过了一会，牛三见向林睡得稳当，缓缓举起匕首再近一步。</p>

<p>“善恶尘事观眼底，三尺神明不可欺...”</p>

<p>牛三觉得不对劲又是一怔，惊慌之下神智已乱，双手把住匕首就冲向林的胸膛刺去，怎料向林再一翻身猛地坐起静静看着他，吓得牛三呆若木鸡，掉落的匕首噌的一声插进地上的席草。</p>

<p>“大人饶命！饶命啊大人！”牛三扑通一声跪地叩头，额上汗如雨下，向林叹了口气起身道：“左超乃恶毒小人，你杀了我不但脱不了死罪，恐怕还会再背上一条杀人罪名，到那时足下不但自身难保，恐怕也会连累妻儿老小啊！”向林说着将他扶起。</p>

<p>其实向林从被狱卒押入暗牢的那一刻起便心头生疑，牢中还有另外一个犯人倒是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为何他满眼的恐惧慌乱，狱卒今日为何会放他的妻儿探监，明日即可出狱的他为何见到妻儿竟无一丁点的欢喜，还有狱卒紧握刀柄的手，凶神恶煞的面孔...这一切向林都看在眼里。</p>

<p>“可小人若不这么做，左超岂能饶我呐！”牛三侧过头悲愤难言，向林纠着眉头顿了片刻，“足下勿慌，敝人与狱正吴同尚有交情，他或可救你一命。”牛三眼睛一亮匆忙扶他坐下，悄声乞问，向林低声言语一番，牛三惊恐地一屁股坐在地上。</p>

<p>“那是一壶毒酒吧？”</p>

<p>“不瞒大人，确是毒酒...”</p>

<p>牛三苦诉昨日刑房之事，左超本打算威胁他今夜用匕首结果了向林的性命，又观他胆怯犹豫，于是又告诉他狱卒会借着送牢饭的机会送上毒酒，如若偷杀未果，定要想尽办法诱其喝下毒酒，然妻儿突然前来探监，这不过是左超施压的手段，牛三根本不知。</p>

<p>“死人了！快来人呐！”天已亮，牛三扯着嗓门突然大喊，没过一会，狱头带着几个巡查的狱卒闻声赶来，狱头向牢里一瞧惊了眼，向林躺在草席上一动不动，脸颊衣襟上满是血迹席草。</p>

<p>“你们几个盯紧了！我去禀报吴大人！”这狱头是吴同的人，牢里还有很多吴同安排的可信眼线。狱头匆忙禀报，吴同大惊之余慌慌赶到监牢。</p>

<p>“许贤弟？哎呀呀！！”看见向林如死尸般躺在地上，吴同自责悲叹，正要将牛三抓过来问个清楚，向林咳嗽了几声拍掉身上的席草爬起来，“贤兄唤我？”吴同看去一怔，“哎呀！贤弟如何不见动静，吓煞我了！”向林近前笑道，“不这样做恐怕难劳贤兄大驾而来...”</p>

<p>吴同支走狱卒与向林说话，随后左超匆匆赶来，见向林没死，客气几句后下令将牛三拖出斩首，牛三哭饶，吴同问其缘故，牛三道出误杀周霸天之事，左超执意要杀头偿命，吴同阻拦，之后又差狱卒先将牛三关到其它牢房，择日问审判罪，左超争执不过，青着脸恨恨离去。</p>

<p>“没用的东西！”司徒府内，谢深指着左超的鼻子骂道。</p>

<p>“大..大人，吴同仗着范易的权势摆弄官威，下官若是做的过分，恐怕官位难保啊...”左超吱吱唔唔，谢深再有重权也难有范易的权力大，若是再落下把柄口实，就算闹到萧衍那里，他也有口难辩，说不好还会失去萧衍的信任，如此一来岂不因小失大，得不偿失。</p>

<p>“范易这老家伙一心制衡本官权势，稍有不慎便会满盘皆输，要想铲除异己，若无一招致胜良策万不可鲁莽行事，如今看来也只能再伺良机！”</p>

<p>“大人所言极是，此番虽未除掉许向林，可按律法当降其官职，如此一来，料他日后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p>

<p>“也好，吴同明日提审，务必迫他当堂定罪，上回老夫好不容易奏请圣上，方才讨得降罪口谕，不然有范易这个老东西在，许向林在国子监岂不是逍遥法外。”</p>

<p>当初朱异的女儿朱巧凤澄清向林清白，吴同判决其官复原职，朱异禀告谢深，谢深不悦，三进宫才面得萧衍，萧衍已多日未理朝政，当时已备得禅衣，正欲往建康城外的忘尘寺闭关修佛，谢深禀奏吴同判案不公之事，萧衍遂将范易唤来责问，范易和谢深争执不下，萧衍早已听得不耐烦，随便让谢深传下口谕，将向林的官职降为国子监主簿，范易不敢再惹圣怒，只得屈从听命。</p>

<p>次日公衙提审，吴同依照范易的安排判罪决案，左超不服，伙同狱监孙延共述罪行，“大人，上回丞相大人被圣上当面指责的事你没有忘吧？如果大人因为区区一个许向林目无律法，定罪不公，要是司徒大人在圣上面前参一本，大人不但官位难保，恐怕丞相大人也要受到牵连呀？！”</p>

<p>瀚书阁匿藏秽书，按当朝律法理应牢狱一月，官降三级，吴同却轻判其罪，孙延二人自知吴同心思，早已有所准备，左超甚至当堂背诵律法以讽吴同不公判罚。吴同再三慎思后只得割舍情义秉公判罪，向林既已性命无忧，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谢深抓住范易的把柄，否则朝堂当真要乱了。</p>

<p>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向林又被朱异叔侄算计陷害，官职降为国子监教官（助教），一天到晚除了跟在朱栗屁股后面任人差遣，根本没有讲学的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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