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关于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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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真的！”孔炔强调，同时也很无奈，“在第六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突然一个眩晕，我就回到原来的世界。身体还趴在地上，桌上饭菜还热乎着。”

“小孔雀，你觉得……你来、你走，有什么契机么？”宋久已经从卡壳状态恢复过来，开始转动脑子。

契机？

孔炔认真地思考了下，一脸天真地说：“没有啊。”

在小鬼的身体里待久了，人也跟他一样……纯真？

宋久放弃问他，直接说：“是有的。你想想，这两次来小鬼这里，是不是都是在他遭受伤害、十分恐惧的情况下。”

意思就是，小鬼受到伤害的时候，会强制召回小孔雀来。

说白点，孔炔就是个挡灾的。

这个事实太残酷了，她不忍心告诉他。

默默为他鞠一把辛酸泪。

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同情的孔炔还在想大佬说的意思。

“这么好像是这样。第一次被柯明用衣架打，第二次被魔鬼们倒吊入水。”

宋久等他琢磨清楚，又接着说：“就是不知道这伤害是实质性伤害还是精神性。”

这事孔炔有话语权。

“应该是这样。小孩先遭到精神性伤害，也就是开始害怕甚至惊恐。然后我这里也开始有反应。”

他组织着语言继续说：“之后就是实质性伤害。像第一次被衣架打在身上，第二次腿上、手上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然后我就来了……”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所以……

一声惨叫：“所以我就是个替身！替小孩挡伤害啊！”

宋久眼神飘了下，没有正面肯定：“开始的契机找到了，那回去的条件是什么？”

某孔雀：伤心！大佬果然早想到了，没敢告诉我！我恨！

孔炔拭去不存在的眼泪，凄凄道：“是时间吧。前后刚好是六天。”

原来是有脑子的啊~

小孔雀的眼神充满了控诉，宋久忙掩去脸上的讶色，熟练地通过讲话来转移他的关注。开口就是赞了一句。

“你想的不错，就是时间。但不确定这次是不是还是六天。现在有一个问题……”

“什么什么？”孔炔成功被她的话吸引了。

大佬的表情很微妙，有诧异但更多的是了然。

诧异的意思是，你竟然还没想到？

了然的意思是，果然如我想的那样，你没有想到。

孔炔被这眼神化成的箭扎了满身，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追问。

大佬吞吞吐吐：“你没发现，少了点什么吗？比如……人？”

少了什么人？

故事的核心不是找寻背后的秘密、拯救无辜小男孩吗？什么时候变成惊悚片了？

某孔雀的脑子停止了思考。

突然，他眼睛里的茫然退去，换成震惊：“卧槽，柯言那小孩去哪了！”

脑海里无限重播：卧槽卧槽卧槽……

简直没眼看。

宋久及时按住小孔雀扑腾的小心脏，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

“我猜，是因为这次小鬼受到的精神伤害超负荷，导致本尊害怕得躲了起来。当然，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以说这是本能吧。”

孔炔赶紧补了一句，表示自己也有在参与思考并讨论：“很像他逃避的心理。”

又说：“如果安全了，他应该就会回来……吧？”

大佬颔首，说出另一件事：“还有，根据你的描述，小鬼在你离开之前，应该对柯明改观了，不至于仍然怕他。但是从我的角度来看，小鬼对他还很是畏惧。”

“那我们不就不能知道前两天发生的事了？”孔炔急了。

他总觉得，那两天发生的事是突破口。

大佬不慌：“也不是不能，你翻下小鬼的记忆不就知道了。”

“什么！我还能翻他的记忆？”第一次听说还能这样子，孔炔惊讶。

宋久比他还吃惊：“你不知道？”

小孔雀一脸无辜：“我是真不知道。”\

她哑口无言。

这下才对小孔雀的那啥有了彻底的领悟。

无语道：“不然刚才我们核对信息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巧无缝连接？”

无缝连接……

孔炔满脸通红，终于反应过来了。

他确实在无意中从小孩的记忆里翻出有用信息，和大佬对上。

就说怎么会这么顺利还原学校里发生的细节！

原来是有这样那样的记忆。

他尬笑：“哈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子。马上，马上翻出来！”

宋久感叹，虽然小孔雀不够灵敏，但他贵在听话、执行力强。

这点真真不错。

快速翻了下记忆，孔炔开始还原那两天的细节。

……

第六天晚上。

柯言是在洗完澡后才发现孔炔不在的。

走出浴室门口时，他看到自己又把衣服拿了出来，慌慌张张地回去放好。

他以为孔哥哥这次没有提醒他，是在考验他。

而他确实自己想起了，便开心地说：“孔哥哥，这次是我自己发现的！”

没人回应。

他还没意识到人已不在：“孔哥哥，你听见了吗？”

这次也没人说话。

柯言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好像察觉到了。

他几步跑回房间，关好门，爬进被窝里盖着头，大声地问：“孔哥哥，你还在对不对？”

仍是死寂。

良久，被子里才传出闷闷的泣声。

昨天刚说的事，今天就发生了。

一想到孔哥哥走了，又只剩自己一个人，柯言忍不住掉眼泪。

等发泄完情绪，才把头伸出被子，狠狠搓了搓脸，两只小手拍拍脸颊，鼓励自己：“别怕别怕。孔哥哥帮了我很多，也教了很多。我可以做好！”

一会儿说：“孔哥哥一定是觉得我可以才离开的”，一会儿又说“他的家人一定很想他回去，就像哥哥希望我赶快回去一样”。

念着念着，睡过去了。

一张小脸红通通。

……

“哇！”讲到这，代入情绪的孔炔悲伤得不能自已。属于柯言的脸皱巴巴的，鼻子一抽一抽，眼里竟然还有水花。

宋久都看呆了。

默默在心里补上一句：小孔雀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容易代入角色，情感丰富。

孔炔接过她递来的抽纸，边抽噎边急着解释：“这好像不是我的情绪！我一个大老爷们，绝对不是这样的！”

他确实为小孩心疼，也为对他的依赖而感动。

但不至于因此流泪啊！

看看大佬什么表情！

他冤枉啊！

其实宋久猜到是因为小孔雀在小鬼身体里，情绪共鸣得很厉害，才会悲伤地哭起来。

但想到泪流满面的是一个20岁的“大老爷们”，一时控制不住表情。

为了转移情绪，孔炔急急忙忙说下一段记忆。

……

第七天早上。

柯言努力适应没有孔炔的生活。

柯明本来就不知道孔炔的存在，谈不上影不影响。

昨天白天他没出门，今天准备去砍竹。

今天同之前有点不一样，临走时他特地嘱咐柯言，在他回来之前，不能开门，更不能出门。

柯言察觉到他话语中的严肃，忙点头示意。

等人走了，听话地关门锁好。

他坐在沙发上，两手交握放在膝盖上，有点紧张。

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家里很安静。

外面开始有说话声。

柯言没有动。

有时候是会有人经过，传进来声音。

但这次不一样了。

说话的人好像久久没有离开。

柯言有点害怕，但他想起昨天在楼梯偷听的事，也知道有些事要去做才能知道更多。

于是咬牙站起来，悄声往说话的那边靠近，就在大门旁边。

他靠着墙，把耳朵贴紧，仔细听。

人还在说话，而且不止一个。

“哥，来这干嘛呀。明叔不是刚走，没人开门。”是一个年轻的男声。

“小声点！”另一个稍低沉的男声开口：“村里都传遍了你不知道？明叔不是白得了个儿子嘛。”

年轻声不感兴趣：“无赶紧要的事我才不会去了解。多了个儿子怎么了？又不是在咱家的。”

低沉声嗤笑：“保不准真是咱家的。”他没理弟弟的追问，遣他做事。

余下的柯言没有听清。

但他知道他们是冲这里来的。

如果不知道他们是谁，那偷听的事就没有意义了。

这里有个小窗，小窗下面刚好有把椅子。

柯言爬到椅子上，把头往小窗上伸。

正对上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