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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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份的江南，天气还带着一丝微凉，可这丝毫不能挡住那黄鸟清脆的鸣叫声和孩童嬉戏玩闹的追打声。是了，四月份，总归是春天到了，纵有那淅淅沥沥的春雨，却不密集，玩耍的话，是不大碍事的，小孩子们，总归是喜欢的。

“嘻嘻嘻嘻，子珩哥哥，快过来，快过来呀，这儿有好玩的东西，”一个约有四五岁模样大的小女童，蹲在一条浅浅的小河沟边，满脸惊奇的盯着小河沟里面。

那小女童就这么看着，时而发出“哇呜、哎呀”的惊讶声，时而又想用手去抓，四月份，河水还是有一点凉的，所以，小女童也没有真的伸出手去抓，再说了，以她那个小短手，也不一定够得到。

小女童声音刚落，就有一个稍稍比小女童大一些的男孩从一堆小孩子中，快速的跑了过来，一把蹲在了小女童的身边。

“蒹葭妹妹，你别趁着我没注意，一个人跑到水边来，这水虽然浅，但还是很凉的，万一摔下去了，怎么办？”男孩说完，就站了起来，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拉着小女童的手，准备拉她起来。

这个男孩，自然就是小女童先前叫的‘子珩哥哥’了。男孩姓顾，名子珩，和小女童家是邻居，因比小女孩大了六岁，所以，基本上小女童两三岁过后，就一直是他带着玩耍的，用他娘的话来说，自己的娘子，自己得从小带着，不然会被半道上不知道哪儿来的野小子，给拐跑了，顾子珩虽然嗤之以鼻，但是，他却是在小女童能走的时候，就照看着她了。

顾子珩拉了半天，小女童都没有起身，那小女童不乐意了，嘟嘟啷啷的非得让顾子珩看，

顾子珩也不敢使劲的拉她，怕把她拉疼了，就叹了一口气，满脸无奈的蹲了下来，那张稚嫩精致的小脸庞，做着无奈的神情，煞是可爱。

“蒹葭妹妹，你要让我看什么？”顾子珩满口无奈，语气却十分温柔。

“子珩哥哥，快看那儿，快看那儿，有一条奇怪的小鱼，”说着，小女童眨巴眨巴眼睛，那灵动的眼睛转了转，然后可怜兮兮的转过头来，看着顾子珩，用着软软糯糯的声音，接着说道：“子珩哥哥，我想要那条奇怪的小鱼，你帮我抓好不好。”

顾子珩平时最怕小女童用着可怜巴巴、软软糯糯的声音求他，偏偏小女童人不大点，却是个鬼精灵，早就抓住了他的软肋。

“行行行，我给你抓，我给你抓，”顾子珩连连开口，“那条奇怪的小鱼在哪儿呢？”

顾子珩话音刚落，小女童就迫不及待了，连忙用她那胖乎乎的小手，指向前方，语气欢快的说道：“子珩哥哥，那儿呢，它在那儿。”

顾子珩顺着小女童小胖手指的方向看去，等他看到小女童说的奇怪的小鱼的时候，一瞬间，脸都绿了。

那哪是什么怪小鱼，如果他没看错的，那分明就是一条小蛇，照这四月多份的时候，不应该有这玩意的呀，也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也幸好，小女童叫了他，没有自己去抓，想到她万一没有叫他，自己去抓了，然后被咬了怎么办，想到这儿，顾子珩的心头就一阵后怕，非得给这小屁孩一点教训不可。

顾子珩转过头去，对着小女童，突然一下，脸色就严肃了起来，

“蒹葭妹妹，你知道祖父家邻居的女儿吧，”

小女童满脸疑惑，“知道呀，子珩哥哥，干嘛突然说她？她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知不知道，那邻居的女儿的脸，怎么长大瘤子的？”

“不知道，那个不是天生的吗？我听祖父说的。”

顾子珩听到这里，然后看了看四周，就小声的凑到小女童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祖父骗你的，子珩哥哥跟你说了，你不要告诉别人哟，我听别人说的，那个不是天生的，是因为看到了一种奇怪的小鱼，然后长的，”说着，还顺手指了指那小蛇，接着道，

“喏，就是那玩意儿。”

顾子珩话音刚落，那小女童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声音响亮震耳，一旁隔着有点距离的小孩们都听到了。

“子珩，小蒹葭怎么哭了？没事吧？”其中一个小孩听到蒹葭的哭声，大声询问道。

“没事没事，蒹葭的鞋子打湿了一点，她怕她回家，她祖母骂她，所以就哭了，没事，你们接着玩，”顾子珩高声的回答道，说完就不再理那帮小孩了。

“子珩哥哥，真的吗？看了它真的会长大瘤子吗？那我以后也会长大瘤子是不是？我不要长大瘤子，长了大瘤子丑丑的，我不要长大瘤子，”边说边哇哇大哭。

“蒹葭妹妹，小点声，这个不能让别人知道，晓得了不，让别人知道会长好多个哟，”顾子珩不动声色的继续忽悠着。

小女童闻言，连忙用小胖手捂住了嘴，并且还使劲的憋着嘴巴，努力的不让自己哭出来。

毕竟还是小孩子，再怎么聪明，她还是一个这么丁点大孩子，好忽悠。

顾子珩见状，心底暗暗的舒了一口气，总算给她哄住不要那蛇了。

“好了好了，它要长也是以后长，说不定那时候你就长大了，哦，对了，我好像还听说这个只长在女孩子身上，不长在男孩子身上，所以我……”

顾子珩话音还没落，便瞥见小女童马上又要哭了，便连忙道：“没事没事，我不嫌弃蒹葭妹妹，你长了我也要你，但是其他的男孩子就不会了，他们会说你丑八怪，然后不跟你玩，所以呀，他们都是坏人，你以后长大了都不要喜欢那些坏人，就喜欢我一个就好了，当然了，我也只喜欢蒹葭妹妹一个人，”顾子珩越说，眼睛就咪得越小，越说越得意。

小女童放下捂着嘴的小胖手，然后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糯糯的回答道：“我以后只喜欢子珩哥哥一个人。”

“这就对嘛，起来了，我们不玩了，回家去，”顾子珩开心的拉起小女童那胖乎乎的小手，慢慢的牵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他在为自己的机制聪慧点赞，丝毫没有因又坑了自家邻居小妹妹而泛起一丁点罪恶感。

“子珩，不玩了呀？”远处那堆小孩儿，看着顾子珩牵着小女童往家的方向走去，连忙喊道。

“你们玩吧，我带蒹葭回家了，”说着不在理他们了。在顾子珩眼里，他自己单独的时候可以和他们玩一玩，要是小蒹葭在，就另当别论了，刚要不是他们非得缠着他，小蒹葭也不会看到那条小蛇，说到底，都是他们的错，顾子珩在心底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再说了，这些小男孩长大了，都属于外面的野小子，一切不好的外在因素，都要从小杜绝。

毕竟，娘说过，他不看好蒹葭，蒹葭就容易被拐走，那他就从小教导蒹葭，外面的男孩都是坏人，专门欺负女孩子，然后他再从小就对她很好很好，小蒹葭就离不开他了。

用先生新教的词来说，就是‘大善啊’。

顾子珩天马行空的想着，然后用余光瞄了一眼抽抽搭搭的小女童，眼睛一弯，顿时就笑开了花。

“今天又是美好的的一天，”顾子珩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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