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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觉师傅,求求您,放过我家小姐吧,馒头是我偷的,后来大黄一叫,我就……我就随手一丢,丢到山崖下去了。我家小姐不知道,她更没吃,都……都是我干的!清觉师傅,您要关就关我吧!”
陆九儿知道,她们都没进厨房,大黄就叫起来了!玉杏压根就没偷到馒头。她为了自己不去关思过堂,宁愿撒谎,把一切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玉杏,你根本就没进厨房,你也压根没偷馒头!不是你做的,为什么要承认!”
“清觉师傅,我家九姑娘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玉杏朝陆九儿眨眼,不停地使着眼色。
清觉冷笑:“好一对主仆情深,既如此,就全部给我关起来!”
“不要,清觉师傅,是玉杏的错,是我饿了去偷馒头,不关我家小姐的事情,都是我做的!”玉杏哭着说道。
九儿这下明白了,这个丫头是把所有的过错揽到自己的身上。她有些动容,记忆中,与这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丫鬟同甘共苦的十年,一一在脑海中浮现。
“慢着,玉杏什么都没做,都是我做的,你要关我,就别牵连无辜的人,我去思过堂,你放了玉杏!”
陆九儿知道思过堂有多可怕,玉杏这丫头胆小,她宁愿自己去,也不想这个真心实意为自己的丫鬟受罪。
思过堂很冷。
冬日的夜,冷的入骨,屋外呼呼的北风刮着,
说是思过堂,那这里头除了一张蒲团,一尊佛像、一张香案,就再无其他的东西了。
九儿跪在蒲团上头,冻的瑟瑟发抖。
也不知道哪扇窗户破了,北风呼呼地刮进来,前后破窗户一对吹,整个思过堂冷的像是冰窖一样。
看押她的尼姑见时间不早了,也都到隔壁的厢房去睡了,然后外头一把大锁,就将思过堂给锁了起来,里头除了一张蒲团能跪着,再无驱寒歇息的东西,跪也一样,站也一样,坐也一样,反正这个陆九儿,这七天七夜,不会好过!
九儿见他们走了,忙站了起来,腿脚跪的有些发麻了,她按了好一会儿才不至于腿脚发麻,因着冷,又跪的久,从大腿以下的部分,全部都冻麻了。
她坐在蒲团上头,边揉腿,边适应着屋子里头的光线。
那两个尼姑也真是的,走的时候连蜡烛都给带走了,只剩下香案上头摆放的三根忽明忽暗的香火和一盏永不熄灭的长明灯,好在还能照照,这漆黑的夜,也不那么黑灯瞎火。
如今外头黑漆漆的一片,思过堂里头更是冷的刺骨。
九儿出来的时候,好在还穿了一件厚实的衣裳,还算是御寒。思过堂有两面窗户坏了,正好前后灌风,刚才九儿跪在蒲团的那个位置,前头和后头的风几乎是对着她全身上下呼呼地吹,吹久了,脑子有些晕乎乎的。
九儿知道,这是吹久了的后遗症,而更可怕的是,若是现在她倒下去了,说不定,到明日早上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九儿擦了擦自己的胳膊,抖了抖腿,依然于事无补,她索性站了起来,再思过堂里头跳来跳去,让自己身体暖和起来。
也不知道跳了多少圈了,身体是稍稍暖和些了,可是这肚子……
“咕……”
唱了空城计。
今日许是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饿的已是前胸贴后背,再这样来一圈儿,肚子更是饿的咕咕叫了。
“该死的清觉,饿了我一天了,还要再饿我七天,我是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恨,你要这样害我!”九儿嘀嘀咕咕地说道,捂着饿的干瘪的肚子,靠在一个没有风的角落里头,想着接下来的七天,自己该怎么办。
也不知道玉杏是不是自由的,那丫头忠心耿耿,虽然胆小,但是也有些小聪明,若是她活动自由,应该会想办法给自己送些水,送些吃的来。
怕只是……
九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怕只是清觉不想自己好过,禁了玉杏的足,那她就压根指望不上了。
前生自己被官兵乱箭射死,今生一穿过来,就要受七日的紧闭处罚,老天爷,你是嫌我过的太好,玩我呢?
狭小的思过堂里头发出哎地一声叹息。
“哎……”
九儿叹完气之后,突然整个人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凭借着当了几十年土匪的功力和敏锐性,思过堂里头,有人!
怎么可能会有人呢?
刚才那两个尼姑已经走了,如今在思过堂里头的,只剩下自己和那尊不会说话的佛像了!
九儿什么都不怕,就他娘的怕鬼啊!
“什……什么人……”
九儿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看着漆黑的思过堂,声音都哆嗦的厉害。
“咦?小姑娘,你发现我了?”一个声音疑惑地从佛像后头传来。
夜里本就寂静的渗人,外头的北风刮的铺天盖地,佛像后头传来的那个声音,配着呼呼的北风,九儿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发现你个大头鬼啊,这么黑的夜,躲着不出声,你是人是鬼啊!
九儿头皮发麻,她举着蒲团挡在自己的面前,对着佛像,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啊!”
看到小姑娘已经抖的跟筛糠一样了,佛像后头的人觉得自己再不出来,这小姑娘怕是要吓破胆了,干脆就从佛像后头走了出来。
边走边嬉笑着说道:“小姑娘别怕,我是人,活生生的人!”
一听说是人,九儿紧绷的弦终于松开了,只是,刚一松开,又绷紧了:“你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在慈心庵?你怎么会在思过堂?”
“小姑娘,你一下子就问我三个问题,你让我先回答你哪个问题呢?”
裘不会笑着说道:“我叫裘不会,是个大夫,上山采药,只是可惜我要的药没采到,这几日连日下了大雨,山体滑坡,把路给封死了,正好下山的路不通,草药也没采成,我就打算在山上多留几日。本想借宿,无奈慈心庵全是尼姑,我一个男子不好露面,便只好躲在思过堂,待几日就走。”
裘不会?大夫?
陆九儿仔细地思量了一下,见这人说的不像是谎话,便放下心来。
男子从佛像上跳了下来,香案上点着的微弱的长明灯,让九儿一点点看清面前人的容貌。
只见面前的人一头花白的头发,却长了一张跟他的年纪完全不相符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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