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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州城城外都是一大片土地,自从重新划分土地之后,庄户们正在驱使水牛在田里卖力耕种着,这里原本是荒地,经过开垦与施肥之后才变成了如今这样的膏腴之地,然后这些田地都被沟渠切割成四四方方的一整块,如同豆腐块一样,虽然上面暂时还没有种植任何作物,但其规格让刘秉忠等人叹为观止了。
贾似道在边上提议:“要不看看我宋国的变化。”
刘秉忠自然有这番打算,于是与窦默等人就停下脚步。
忙活了许久的庄户们忽然看见刘秉忠一行人停了下来,眼神朝着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庄户们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因为刘秉忠他们穿的衣衫都很普通,以为只是一些外乡人或是佃户过来租地。
而这些庄户都是一些拥有田地的百姓,而非那些佃户,所以拥有田契的他们瞬间就抬头挺胸,再也不用遭受地主的白眼了,现在他们才是主人。
对于有田地的庄户来说,虽然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开垦,整个人的身体都疲惫了,但心中的喜悦感还是高于劳苦的,此刻他们早就忘记了劳动的负重感,一同放下农活去与刘秉忠他们攀谈前来。
刘秉忠见势也靠了上去,他打算摸清楚变化的原因,接着就与庄户门聊了起来。
“这些田地可都是你们的?”刘秉忠认为他们应该都是佃户,所谓的佃户也就是失去了土地的农民,而去租赁地主的土地,这种情况在宋国十分普遍,因为很多土地都集中在那些大地主的手中。
但出乎刘秉忠意料的是对方回答他的并不是这个答案。
“这些都是我们的土地,可都是有田契的,上面还盖了官府的大印了。”说完掏出了他的田契来,正是他一早去官府办理的田契,因为忙于农活所以忘记放到家中了。
所谓田契,也就是拥有、买卖、转让田地的书面凭证。
刘秉忠看了之后才发现这就是田契,因此他们并不是佃户。
不过这田契和他见过的其他田契不一样,上面盖着宋国朝廷户部的印章,还有鄂州府的印章。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复杂的花纹了。
这些花纹虽然看似杂乱无章,但雕刻的实在太精细了,难以伪造出来。
而纸张的下面居然还有一些数字,这一长串数字排列的十分整齐,刘秉忠倒是在番邦的文书中见过,但为何用在田契上他不知道,然后问庄户这数字的意义,对方回答他每一张田契的数字都不一样,边上的庄户也掏出了他的田契来,炫耀似的亮在刘秉忠面前。
刘秉忠一看果真不一样。
一张为NO:,另外一张则是NO:,这样一来即便是丢了,也不要紧,因为官府都有登记。
然后他发现虽说是一张纸,但纸的材质与一般纸的材质也不一样。
他道:“这纸能让我看一下么?”
那人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刘秉忠有些好笑:“我不会偷的,官府都留有你们的记录,一查就有了。”
于是就让刘秉忠看了起来。
刘秉忠摸了摸,这纸的硬度的确比一般纸还要硬,厚度也比一般纸还要厚,差不多就是与用来糊窗户的纸差不多,拉一拉韧性也比较好。
不过刘秉忠还是觉得这纸要比窗户纸还要牢靠,具体用什么材料做的他不知道,但不是一般的纸。
他还了回去,那人就迫不及待收回了田契放进衣兜里面。
刘秉忠接着问:“你们是本地人?”
边上的农妇道:“我们本就是鄂州人,若是当初鞑子占领了此城,我们或许永远都回不来了。”
刘秉忠狐疑道:“朝廷打仗不会这么快结束,又怎么会预料到战争会结束这么快,此时你们若回鄂州,必然会碰上战火。”
“原先说是去台湾府,但朝廷下诏,说战争要结束了,所以我们才又回来了,本以为在这个时节会忍饥挨饿,却没想到还有田地粮食可分,还能有一间屋子,比我们之前在鄂州生活的还要好。”
刘秉忠问:“可是这么多人,每天要消耗这么多的粮草,朝廷怎么养活你们呢?很容易导致财政入不敷出。”
“朝廷先给了我们农具和种子,免了我们两年的赋税。至于朝廷入不敷出,这个我们倒是不清楚,我们只是种地的百姓,不考虑那些问题。只要有一亩三分地,一家老小能吃上饭住上屋子,穿上衣服就行了,还管其他的事情?”
边上的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夫拉着农妇的手臂道:“楼家娃儿她娘,你跟这些外乡人费什么口舌,我们有地,也有田契,可不是那些佃户,说不准这些人是想买我们的田地说不定呢。”
“那不正是好事么,有钱进来了就行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鄂州的土地可不能随便买卖,只能租赁,但即便要租赁也不能私下交易,要官府参与,如果被官府的人知道了,那就抓进府衙大牢内蹲一段时间,甚至还要罚钱。”
“这么厉害。”说着她缩回了脑袋。
“……”边上的刘秉忠一直都在听着他们的谈话,倒是分田地的事情让刘秉忠有些不明就里,虽然他觉得分田地是好事,百姓也能得到田地,但日子一久,难保不会出现变数,比如家道中落或是营生不下去了,总要变卖祖产,将田地租赁给他人,到时候还不是沦为佃户,就是贫农,这样一来香饽饽也不怎么香了。
贾似道笑吟吟地解释道:“朝廷率先在鄂州府推行新田契,每个鄂州人分到的都有田地,这些都是按照实际人口分的,所以说现在鄂州的大部分都是庄户,而非佃户。”
“不过这样分,不会触犯某些人的利益么?”
“不会,朝廷又将一部分利益让利给他们,但给做生意的征收了很高的税,据说在鄂州做生意的商人要征收十税二,为的就是以防他们坐大。”
“十税二,课税很高啊!朝廷这么做不就是剥夺这些生意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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