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八章 变化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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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月亮像利爪一样蜷曲着，除了天气之外，这个冬天还有一种让人感到寒冷的东西，到处都在谈论恶兆和不祥的预兆，说着战争正在集结，黑暗正在升起。每天都在说同样的话，实际上是每年都在说，但现在似乎不同了，它不再是那些在拥挤的酒吧里愁闷的酒鬼们的危言耸听，也不再是那些在棋牌室里神经紧张的提心吊胆的人，也不再是那些在工作中狡猾的占卜者的语言，这是……这真是是一个不愉快的时刻。

弥昂看着被打开的审讯室大门，之前他已经去过一次牢房了，原本说是关押了奥兰多的牢房现在房门大开，至于人自然是都不见踪影了，这在原本是不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今夜先后发生的事情造成的混乱使得几乎所有人都集中在了神殿的主殿，而在之后的混战中留下看守的守卫和白狼骑士们也忙于应对，因此在两个被关押的人越狱后即使发现了也没空搭理。

现在白狼骑士们已经开始在神殿内搜索奥兰多与卡特琳娜了，虽然并不太清楚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因此他们可能已经跑出神殿了也说不定，弥昂思考了一下他们可能的行程后转身向着神殿外走去。

“贾里克大人，选帝侯的宫殿是在哪个方向？”

一群人骑马出了神殿的破门，经过了陡峭的加夫松大街直奔向选帝侯宫殿所在的区域，夜晚的街道上被点燃的灯火照耀着，一连串人马迅速地通过了被封锁路口的街区。

而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选帝侯宫殿的门前已经被一群全副武装的骑士看守着，宫殿的大门被锁上了。

“开门!“白狼骑士们咆哮道。

“宫殿关闭了!”一个黑豹骑士从门栅后面回喊道，“警报响了!现在不许任何人进入!”

弥昂牵着都法往远处看，看到了选帝侯宫殿窗户里闪烁的灯光，还有一闪而过的怪异闪光，那是魔法的光彩。

“让我们进去，现在情况很紧急，我们有大尤里克的准许!“弥昂重复道，声音在夜里像轰雷一样。

“回去!”卫兵极尽简略冰冷的回答。

弥昂吸了口气，让都法走到门边，以他精准的攻击用盾刃把门闩上的挂锁敲了下来，然后都法立身而起，前面的蹄子砰地一声打开了大门。

“抱歉，朋友们，现在选帝侯宫殿中有极度危险的情况，请你们和我们一同进入宫殿内作战。”艾瑞克上前和他们说着试图让猎豹骑士们不要因为他们擅闯的行为那么愤怒，他相信解释过后这些骑士很快就会明白情况。

但回应而来的是猎豹骑士冰冷的长剑，他惊讶地用战锤挡下这一击，更令他惊骇的是这些骑士的眼睛现在都被一股纯黑的颜色覆盖着。

“好吧，看来危险就在这里!”

猎豹骑士们停了下来，艾瑞克猛地放下面罩，他走上前用力甩出战锤，对面的猎豹骑士被打倒在地的同时从头盔里流出血来，在地板上无力地滚动着。

猎豹们从身上拔出剑来，撕下了白狼盔甲的甲片，一个白狼骑士重重地扑倒在地，倒进了自己的血泊中。

一个猎豹骑士朝弥昂扑过去，但他已经准备好了，猎豹骑士的剑锋从臂下掠过过，他用全副武装的右臂一挥挡住了那一击，与此同时他抽出剑，深深地刺进了猎豹骑士的喉咙，穿过那里的护甲，几乎刺穿了猎豹骑士的脊柱，鲜血从猎豹骑士分节头盔的多个关节处喷涌而出。

石头击在金属上的冲击声传遍了大厅，华丽的猎豹盔甲背面裂成碎片摔在地上，血流成河。

剩下的三个猎豹骑士转身面对猛攻，后面的德肯抓起掉落的剑推了上去，把这把不熟悉的武器像锤子一样挥舞着，而一个猎豹骑士绕过攻击冲到他面前，用剑刃狠狠地切开他的伤口。

“他们被控制了，尽量不要……算了先活下来再说！”艾瑞克高喊着挥动战锤，挡住了攻击，火花从刀刃上飞溅出来，他又回过头来，用双手将战锤绕在头上，转动武器，砸中猎豹骑士的肩膀，让那个倒霉骑士的手臂直接砸断了。

弥昂把身旁的一个猎豹骑士扔向了走廊的墙壁，白狼骑士们背靠背地聚集在一起对抗着攻击，同时数十名黑豹骑士从两侧不同的方向向他们冲来。

“交给你们了！”弥昂向艾瑞克说道，接着策动都法直冲向宫殿内部，而猎豹骑士们不足以赶上他，而且这些家伙似乎不够聪明地把目标全部放在了白狼骑士们的身上。

“你最好能赶紧解决！”艾瑞克咬着牙带领白狼骑士们迎战被控制的猎豹骑士。

***

在宫殿里，奥兰多跪在大厅附近的一条过道上，他在黑暗中僵住了，因为他听见一阵嗒嗒嗒的声音从石头通道里传来，因此他急忙抱着卡特琳娜躲到一套冷飕飕的盔甲后面去，侍从们机械地走过，没有注意到这个阴影后的两人。

奥兰多松了口气，虽然知道卡特琳娜是怎么让他们从选帝侯宫殿后新出现的裂口中进来的，但她靠着对于宫殿内夜间巡逻的印象轻松地避开了巡逻的守卫们，然后他们能一路向着宫殿的上层前进。

“马上就到了，我的房间。”卡特琳娜向他说道，从这里越过长廊的空隙可以看到门隙后映照出来的光。

“那一会直接闯进去？”奥兰多握着从陈列盔甲上拿下来的长剑。

“不，要是跑了就麻烦了，我装作是女仆有事要请示引她出来。”卡特琳娜摇了摇头。

“好……”奥兰多点了点头，尽可能轻地靠向门侧后的地方，好在宫殿内铺上了很厚的地毯，因此他的脚步声被很好地掩盖了。

而卡特琳娜则是来到门前，清清嗓子似乎是换了个音调后说道：“殿下，外面好像有些混乱，守卫们让我带您去个更安全些的地方。”

几秒钟的寂静后，房间内响起了一阵似乎是在翻箱倒柜的声音，接着是女孩光着脚在地毯上奔跑而过的轻响，最后一直来到门前，卡特琳娜退后了几步给奥兰多让开位置到一边，接着房间的大门被轰然推开，胡乱系着腰带和绑绳宫装礼裙的卡特琳娜从中走出，一头金发散开着，眼神中满是疑惑。

“动手！”门外的卡特琳娜猛地喊道，而奥兰多挥剑而出。

宫装的卡特琳娜惊讶地看到了一旁的奥兰多挥剑而来，蓝色的眼眸中反着着剑刃的寒光，接着在倒影中，奥兰多没有斩向出现的卡特琳娜，而是斩向带他来到这里的，门外的卡特琳娜。

那个卡特琳娜也惊讶地举起手抵挡，接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退后，但手掌上依然被剑锋斩开了一条伤痕，蓝黑色的血液从伤口中滴落下来。

奥兰多举起剑挡在依然惊疑不定的宫装卡特琳娜身前，警戒地凝视着眼前的“卡特琳娜。”

“你是怎么发现的？”卡特琳娜握住手，上面的伤口流血止住了，接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直觉。”奥兰多耸耸肩说道。

“不应该吧，我的变化可是绝对完美的，性格上应该也没错才对。”她笑起来，脸依然维持着卡特琳娜的形状，但眼睛中有蓝色的光溢出，“你要明白，凡人，我可是诡变幼主，即使是神会被我的外貌所蒙蔽。”

诡变幼主在奸奇的恶魔中是独一无二的。大欺诈者给了他的宠儿一种天赋——诡变幼主可以万分精准的模仿其他生物。诡变幼主变换自己身形如此之频繁以至于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外貌，只有万变之主记着这些，但他会将此独自保守下去并以此控制诡变幼主。

“那就是你的水平还不够吧，滚回去多练练！”奥兰多沉声挥剑向着面前斩去。

但诡变幼主用两根手指就挡住了剑锋，接着在奥兰多惊骇的目光中，把那质地不错的精铁长剑很快就已经熔化成了一滩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只剩下奥兰多手上的剑柄。

“好吧……我猜现在得赶紧跑了！”奥兰多猛地将手中的剑柄甩出去，用力投掷向对面的诡变幼主，接着立刻转身拉着卡特琳娜开始一路狂奔。

而诡辩幼主轻松接过了剑柄，剑柄在他的手中扭曲成了一团燃烧着的火球，他将这个火球猛地投掷向奥兰多他们。

“失礼了。”奥兰多看着光着脚而且穿着麻烦宫装的卡特琳娜，将她直接抱起，全速奔向下一个拐角处避开火球，而火球爆炸的气浪与热量舔着他的后背与发梢。

“躲得不错呀，好吧，那就让我们来场游戏，不过我来当鬼。”诡变幼主拍了拍手，脸上是恶意的笑容，他准备给自己再找点乐子。

奥兰多看了看四周，虽然他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那座又高又窄的尖塔和他经过来时记忆中的一样，这有狭窄的窗户，尖顶有奇怪的曲线，它像柔和的波浪一样升起，顶上有一个小小的圆顶，箭廊在尖塔底部开了一条狭缝，第二座圆形塔固定在主楼的侧面，宽得大概能容两个人走过，还有更多的奇怪的裂缝用来装做窗户。

离开那条走廊的拐角后奥兰多暂时松了口气，把紧抱着他脖子的卡特琳娜放了下来。

“奥兰多……”卡特琳娜轻声说道。

“怎么了？”奥兰多急喘着气，漫无目的的狂奔消耗了他的不少力气，疼痛像潮水一样涌入他的肺和其他地方，身子也软了一些。

“没什么……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怎我一觉醒来就在自己的房间里，而且衣服都没了？刚才那家伙又是怎么回事？”卡特琳娜一股脑把问题抖了出来。

“不能停在这，边走边说。”奥兰多稍微喘过气来，立刻拉着卡特琳娜向远处走去，尽可能远离刚才的位置，这次的卡特琳娜应该是真的，经过刚才他有把握确定。

黑暗中出现的寒风冻结了墙面般，油灯的火熄灭了，奥兰多将手抚在墙上时感觉到了一层霜冻，他转过头看了眼卡特琳娜，她光着脚踩着地上，因为低温而呈现不自然的颜色。

“先找双鞋吧……”奥兰多叹了口气。

经过一个房间后推开门，这里似乎是某人的起居室，而且是男性的皮靴，虽然比起卡特琳娜的脚大了好几圈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穿上后绑紧立刻和奥兰多一起离开，因为长裙和鞋的缘故走路并不利索，奥兰多不禁怀疑是不是刚才那个恶魔的诡计，并时刻准备着再抱着卡特琳娜狂奔。

怎么有种熟悉的既视感……奥兰多摇了摇头，现在没空胡思乱想。

相比奥兰多，卡特琳娜对于从小长大的宫殿自然是熟悉的多，很快她就开始给奥兰多指向了一个通往宫殿围墙长廊的路途，那里应该会有守卫看管，他们现在非常需要援兵，尽管奥兰多对此有不好的预感。

“话说回来？”在听完奥兰多解释了之前数小时发生的事情后，虽然还有不少疑惑，但卡特琳娜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能发觉那个家伙是假冒的，要知道我自己都没分辨出自己来，那混蛋装的是真像。”

“哈哈……”奥兰多似乎有点尴尬地笑了两声，“还是直觉吧，也许当时只是灵机一动试探了一下，毕竟我还有把握收住剑，不过那只恶魔居然真的被我试探出来了。”

卡特琳娜摇了摇头，似乎并不太相信，但也没再接着问。

奥兰多自然是不太想把自己的判断方法说出来的——真正的卡特琳娜在野外风餐露宿待了好些时日，身材自然是瘦了些，而诡变幼主完美模仿的是离开米登海姆前的卡特琳娜，因此在腰围上有一些偏差，而奥兰多在刚刚抱过后就隐约感觉出来了，后来再抱了真的卡特琳娜后就确认自己的判断没错，不过也证明他潜意识一直相信在米登海姆城外相遇的卡特琳娜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