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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鸣将手机放在料理台上,开着姐姐的直播。

看着两人腻腻歪歪,脸上挂着嫌弃的笑。

他拿起一只剔透的玻璃碗,将牛奶、木薯粉、砂糖依次倒入。

只是还没来得及搅匀,就发现手机出了状况。

狗头人出现的一瞬间,他脸都僵了,来不及多想,赶紧跑上了楼。

只是,打开门的一刹那,他瞬间全身都僵了。

林亦风和姐姐在沙发上抱着在一起,旁若无人地亲吻。

安然蹲在地上背对两人,将一米七的自己蜷成一小团。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是她作为助理的最高修养。

今天一定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受难日,破财失恋还不行,大晚上磕个糖,磕掉了一嘴牙。

林亦风瞥了一眼手机,秦渊还在看,他松开呦呦的唇,大胆地向下探去,亲吻她白皙的脖颈。

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抚在她上身隆起的那块布料上。

呦呦的脸正好面向门口,她环住林亦风,将手举过他的头顶,以脱离摄像范围。

她对着鹿鸣比划道:“快去,反向入侵。”

而后她伏在林亦风的耳边,轻声说道:“脱掉上衣,推倒我。”

安然被鹿鸣跑来又跑开的脚步声吸引了目光,她以为完事了,便大胆地向后瞥了一眼。

结果一下看到赤裸着上半身的林亦风,瞬间红了脸,赶紧又移开了眼。

只是作为一个合格的视频制作者,她忍着尴尬,又回头把支架挪了挪。

这么精彩的场面不能让狗头人只看两人的肚子呀,还是看脸冲击力更强啊。

在安然的神助攻下,远在两千多公里外的秦渊顿时如坠冰窟。

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节骨骼,都被逼人的寒气紧紧包裹,眉宇间瞬间结满冰霜。

宽大的衣袍掩饰了他表层的痛苦,却解脱不了他那被千锤万凿滴着鲜血的心。

他知道他是爱明阳的,可他也知道他是不能爱明阳的。

他要的不是和一个女子的花前月下,而是用之不尽的财富与至高无上的权力。

东方明阳必定如她母亲一样危险,爱你时你侬我侬,杀你时也绝不手软,他不想成为第二个东方彻。

可他又无法做到毫不在意,尤其趴在明阳身上的那人还是肖烬。

明阳离开曌国的时候,还是纯洁无瑕的美玉。

可回去的时候,已经成了被肖烬沾染过,还孕育着罪恶的破败之花。

他好恨,既恨明阳的自轻自贱,又恨肖烬的荒淫无度。

东方明阳,如果他得不到,那么她至死都得是干干净净的。

沐蓝说这是最后一次了,他即将摆脱这场轮回。

这一次,杀掉明阳之前,他一定要先弄死肖烬,不为别的,只为泄愤。

呦呦娇喘的声音汇入手机,又从秦渊面前的屏幕里钻了出来。

“烬哥哥,我好爱你。”

林亦风被呦呦的爱意紧密缠绕,紧绷的身心彻底放松下来,他停下吻她的动作。

用温柔至极的眼神望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红得要滴血的耳朵,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脸颊,用指腹轻轻抚过那被亲得红肿的软唇。

林亦风用足以让秦渊听清的音量说着:“我对你一见钟情,我要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说完,他微微偏头看向手机,幽潭般深邃的眼眸紧盯着秦渊。

像是猎手看着脱离族群的孤狼,也像是雄狮盯着失去庇护的幼鹿,眼神中写满了鄙夷与轻视。

秦渊被他气得发了疯,他抄起桌子上的一把刀,狠狠地向电脑屏幕扎去。

一下又一下,直到两人彻底消失在画面里。

他依然忍不住自己暴戾情绪,只听嘭得一声响,他把电脑狠狠地砸向了墙面。

力气被耗干,他颓废地坐回椅子上,一把扯掉自己头上的面具,露出了缠满白色纱布的脸。

他朝门外大喊道:“来人!”

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看到满屋狼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还是从容恭敬地问道:“先生,有何吩咐?”

“给新来的那个女孩儿找一身白色真丝睡衣换上,让她在我卧室的沙发上等我。”

秦渊入侵了整个别墅的局域网,所有用网的设备都遭遇了袭击。

鹿鸣打开书房的电脑,借着他的入侵路径,反向入侵了他的服务器。

但秦渊的这台电脑上没有任何有用的文件资料,且网络防御体系十分健全。

鹿鸣无法继续深入,只追踪到了他的IP地址。

直播室内,已经在地板上抠出三室一厅的安然,猛然发现直播画面又恢复了正常。

只是,那画面太美,情况实在危险。

她顾不得看弹幕里说了什么,以光速揪下了支架上的手机。

立即对准自己,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宝宝们,再见啦,拜拜!”

接着又以光速结束了直播。

沙发上的两人也很急,林亦风揪起沙发上的衣服,就跟着呦呦来到了隔壁的书房。

一进门就着急问道:“鹿鸣,怎么样?”

鹿鸣的声音很沉:“端城苍山区,对方是高手,精确地址查不到。”

呦呦垂下眸子,低声说着:“无所谓了,反向入侵必定会被他发现,如果真的能查到他的具体地址,他会立即转移。”

这就够了,接着就是去撬沐蓝的嘴。

鹿鸣看着呦呦,声音仿佛被奔跑的烈马踩过,他艰难开口:“姐,你都知道了?”

呦呦神色一凝,立马扶住了少年颤抖的肩膀,温声说着:“知道了,我很心疼你,也很感谢你。”

鹿鸣眼中的愧疚瞬间破碎,化成一颗一颗晶莹的泪珠落了下来。

每一滴泪都是那样滚烫,灼烧着呦呦的心。

她差点没忍住,眼中那晶莹的东西也要涌出来。

不过,现在不是抱头痛哭的时候。

她安抚着鹿鸣:“父皇总告诫咱们要向前看,这次姐姐一定会赢。”

即使她赢不了,她也一定要让弟弟解脱出来。

她抬手擦掉了鹿鸣脸上的泪,柔声说道:“好了,没事了,下楼接着做糕点吧。”

鹿鸣有些疑惑:“还要做吗,不需要我做其他的吗?”

“去吧,我想吃,我技术比你好,我再入侵试试。”

鹿鸣站着没动,他双眼紧紧盯着姐姐:“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

呦呦心里很是纠结,她知道要想把鹿鸣完全抽离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胸口微微起伏着,红唇微微张开,想开口却说不出。

林亦风向前一步,握住了她的手,问道:“他瞒着你的时候,你当真心安吗?”

“事已至此,一起面对吧。”

他看向鹿鸣:“沐蓝,肖明,肖煜都被我们关起来了。”

鹿鸣的脸上露出明显的错愕,但只停留了一瞬,便挂上了自嘲似的苦笑,林亦风说得对,他早该告诉姐姐。

他生生咽下堵在喉咙里如棉花一般的东西,哑着声音道:“母皇说得对,我生来不如姐姐。”

他在这世上苦熬十世又怎样,还不是对劫难之事毫无头绪,到头来不过是重复姐姐的苦难罢了。

呦呦原本以为他会因沐蓝的背刺而惊讶,而心痛,完全没料到他是这种反应。

她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紧紧握住他的手。

鹿鸣故作坚强地笑了笑,那笑颓废又难过:“没事,母皇还说过,我生来就是姐姐的铠甲,以后我会更努力地保护你,不再逞能。”

呦呦瞳孔微震,她着急开口:“母皇她是胡说,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我知道你瞒着我,是在保护我,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你是我最爱的弟弟,如果位置互换,我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以前抓不到他们,是因为机缘未到,沐蓝和肖煜来到我们身边不过两月有余,而肖明,他的记忆也没有完全恢复。”

呦呦说完,屏息凝神地等着他的回应,她的心好似被拳头一下一下地猛击着,痛得她不知所措。

鹿鸣的神情终于松懈了下来,眼神立即变得明净了些:“真的吗,以前他们都没有出现过?”

猛击呦呦的那个拳头瞬间破碎,她感觉呼吸都顺畅了不少:“肖煜说的,应该没错,他说的一些话已经证实过是真的。”

自然,肖煜也不能完全信,他心里的弯弯绕比方便面还多。不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是根基浅,好控制的。

鹿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肖煜这次又愿意合作,而沐蓝已经不是自己人了?”

呦呦点了点头,瞬间如临大赦。

鹿鸣到底是心思纯净单纯之人,还是很好哄,看得开的。

此时此刻,鹿鸣心里的阴霾也慢慢消散,好在他现在已不是孤军奋战。

他看向面前的两人,再次问道:“所以我现在要做什么?”

呦呦嘴角微动笑了笑:“还是要做九层糕,做完早点睡,明天接着去学习。”

他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到底为什么要做九层糕?”

呦呦沉着眸子说道:“想要沐蓝开口,总要给她点甜。”

鹿鸣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那么容易地被一块糕饼哄骗。”

呦呦微微睁大了眼睛,小心地问道:“你做的自然不一样,你不知道她喜欢你?”

鹿鸣听罢满脸惶恐:“我又不喜欢她,她喜欢我干什么?”

以前肖汐也总说沐蓝对他有意思,可他半点不信。

林亦风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世间难道只有双向奔赴的喜欢吗?”

鹿鸣望着他:“我知道,可我没觉得她对我有什么不同?她对我和对姐姐是一样的。”

这一点上,呦呦是有些心疼沐蓝的。

在那种社会意识形态下,余晖与她有云泥之别,她喜欢却只能深深藏着,不敢表露一分。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你可知,她下药的时候,没有下在茶水里,而是下在了你和肖烬的杯子里。”

鹿鸣听完差点跳起来:“什么?她那时候就是秦渊的人了吗?她想让我和肖烬都欺辱你?”

“天呀,她是疯子吗?你们怎么不快点杀了她!”

呦呦忍不住在他的额头上拍了一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她想和你呀!”

“她每一步都算好了,知道我们要计划把你绑回国,会把你支出去。”

鹿鸣恍然大悟,本来他出去后,想直接找小汐,可沐蓝拉住了他,带着他在隔壁屋内偷听。

得知姐姐与他不是一条心,他烦闷不已,只想马上去见肖汐,沐蓝却一直缠着他。

他气愤地说道:“她在想什么?如果不是小汐,我就算一刀捅死自己,也不会碰她一下。”

呦呦抬眸尴尬地笑了一声:“人生在世,也不必那么轴。”

男人呀,爱与不爱,区别真是明显。

林亦风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不由得哼了一声:“大可不必捅死自己,若没有冰水,只要避开筋脉,在腿上扎一刀,多放一些血,身体冷了,也就忍住了。”

“我看你就是想着占我妹妹的便宜。”

鹿鸣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呦呦抢了先:“你怎么那么懂呀?”

林亦风一怔,但还是回答道:“肖煜就给我下过那毒,不信你去问他。”

“还有,我在曌国也中过。”

天金国的狐面天仙子无色无味,是很难躲过的毒。

鹿鸣心虚地低下了头,小心地瞄了姐姐一眼,见姐姐在憋笑,也偏过头偷笑起来。

“我相信,那毒是我让余晖下的,我就是好奇你跟我那次怎么没忍住?”

不是没忍住,是根本就不忍。

“你大可以扎伤自己,再把我绑起来呀,你阴阳我弟弟,你不是想占我便宜吗?”

林亦风先是错愕,而后又是无奈地苦笑:“你到底还瞒着我,算计了我多少次?”

“你在曌国每次遇险,都是我们的手笔,只是你太强了,我们一次都没赢。”

呦呦望着他,思绪回到了从前,她从没遇到过像肖烬那样完美的男子,文武双全,足智多谋。

堪称绝色的皮囊下却有着最坚韧的心。

如竹不折,如剑不阿。

她与他何其相似。

但她没吃过他的苦,没经过他的难,自然而然地比他差了一点。

差了一点儿,注定那时的她是赢不了的。

她对肖烬既敬佩又不甘,整整魂牵梦绕了两年。

可现在想来,那时的不甘不是成为他人手下败将的不甘。

而是求之不得,寤寐思复的不甘。

肖烬在王府见到明阳的那一刻,便猜到了自己在曌国的数次遇险都与她有关。

堂堂公主怎会穿着布衣,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边境?

事出反常必有妖。

只是因为是她,他不愿多想罢了。

林亦风抱住了呦呦,低声问道:“你们若是赢了,咱们还能站在一起吗?”

呦呦俏皮一笑:“搞不好我们会和秦渊站在一起。”

林亦风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但他到底不能对呦呦发火,他似祈求似撒娇地说道:“以后能不能别开这种玩笑,我真的很在意。”

呦呦的心一下子软如海绵,她揉了揉他的脸,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保证不这样了。”

“但是以后你也不许再说鹿鸣了。”

林亦风抓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上亲了一下:“听你的,我会疼他的。”

鹿鸣的脸从得意变得尴尬无比,他嫌弃地说道:“我还在呢,你俩注意点吧。”

呦呦瞥向他:“那就快点去做九层糕。”

鹿鸣撇了撇嘴:“我不想给她做。”

呦呦叹了一口气:“容不得你想不想。”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也不是黑帮,请来的人都是拿钱办事,并不忠诚,更不愿涉险。

若是盲目动用私刑,怕是会给自己招来祸端。

现在处处掣肘,要是在一千年前,她和肖烬现在就可以带着岑家军端了秦渊的老窝。

罢了,社会到底是进步了,靠蛮力那一套行不通了。

云顶酒店那边传来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任务看似圆满成功,甚至可以说十分顺利。

可卫明的未婚妻早在被绑入酒店的那一天,就受了很大的委屈。

整个人早已遍体鳞伤。

而陆宴说的那个神秘人,只是国安部档案室的一个小职员,连小鱼都算不上,不过是个鱼食,替罪羔羊。

呦呦看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沉默了许久,才说道:“看来秦渊本就要舍弃那个地方,即使咱们不把消息传给警方,他自己也会故意暴露。”

好像,被秦渊摆了一道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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