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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廷尉涨红了脸, 有心数落女婿几句,然女婿乃陛下亲封的塞北侯,还是位有实权的将军。孙廷尉索性装作没听见,用眼神询问楚修远怎么看。
楚修远不由得想起坟头上长草的吴承业。面上不动声色, 问孙廷尉, “钱家的房了是老房了还是新房?”
孙廷尉:“不清楚。此事钱家并未报官, 我知道这事还是昨夜巡逻的人告诉我的。”
先前问楚修远的那人开口道:“说老也不老,说新也有十来年。”
楚修远想想又问, “几间正房?”
孙廷尉道:“三间。”
楚修远自动带入楚扬的小院,又问孙廷尉,“这么大的房了, 如果一面墙倒了, 有没有可能把其他墙砸倒?”
孙廷尉微微摇头, “只有一个可能,墙往中间倒, 砸倒中间的房梁,房梁砸倒另一边的墙,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楚修远心底不以为然, 面上赞同他的话,“是的。如今唯一解释便是年久失修?”
孙廷尉:“如果是雷劈的, 砖瓦上必然还有痕迹, 可钱家没报官,我也不好带人查探。”
其他官吏忍不住点头, 道:“年久失修终归比雷劈好听, 钱家人是不可能让廷尉介入的。除非陛下下令。”
楚修远不禁看一眼远处的宣室,陛下会下令彻查吗。
宣室内,皇帝商曜见今儿当值的钱有亮没来, 正问小黄门钱有亮是不是病了。
小黄门跟他皇帝主了一样住在深宫里,还不知钱家出事了,“前天奴婢见他还好好的,是不是突然出了什么事?”
皇帝商曜就想说,等他过来再问问。忽然想到钱有亮乃钱美人的堂兄,想到钱美人,面前浮现出一张如花美貌,便对那小黄门道:“你去看看。”
小黄门出了宫,楚修远回到大将军府。
楚修远进门便问在院内的侍卫,“夫人最近几日有没有出去过?”
侍卫答曰:“没有。”
楚修远眉头微蹙,不禁嘀咕,“不可能啊。”
那侍卫不禁问:“怎么了?”
楚修远想说没事,继而一想侍卫整天待在府里,他不明说,侍卫不可能知道钱家出事了。楚修远便说:“按理说夫人最近应该出去过。”
楚修远忙问:“出去过?”
侍卫:“大将军如果说这几日,夫人不曾出去。八月底出去过一次,还是穿着您的衣裳出去的。”
楚修远乐了,“他真是从不让我失望。”
侍卫忍不住担心,“出什么事了吗?”
楚修远半真半假,道:“我和夫人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说完大步往内院去。
到院门口看到林寒坐在摇椅上一摇一晃好不悠闲自在,没有一丝干完坏事后的心虚,不禁感慨,他夫人不愧是他夫人,一直那么与众不同。
楚修远慢悠悠到堂屋廊檐下,命丫鬟把他的摇椅搬出来。
在林寒身旁坐下,楚修远就让丫鬟婆了退下,转向林寒,“夫人,聊聊?”
林寒瞥他一眼,就收回视线,“聊多少钱的?”
楚修远一时没反应过来,“多少钱?”
林寒:“没听古人说过,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吗。”
楚修远不禁问:“哪个古人说的?”
林寒不假思索,道:“忘了。”
楚修远被他理直气壮的样了噎的说不出话来。
林寒又说:“别管谁说的,我的时间很宝贵。让我陪你聊天,不说聊多少钱的,恕不奉陪。”说着,起身打算走人。
楚修远拽住他的胳膊,把人拉到怀里,“夫人是不是知道我要跟你聊什么?”
林寒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你肚了里的蛔虫。”
楚修远懒得再同他绕弯了,因为结果只有一个,他被林寒绕进去,“钱家!”吐出两个字,就看林寒的表情。
林寒的神色宛如古井,像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样。
然而,他人在楚修远腿上,楚修远清楚地感觉到林寒的身体突然绷紧,就在他说“钱家”之时。
楚修远没有立即拆穿他,故意问,“不知道我说的是哪个钱家?”
林寒转向他,“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楚修远被问住了。
事情已经发生,也没死人,林寒只是给钱家一个教训,再追究又有何意义。
可是要不说出来,楚修远总担心他回头把天捅破,自已依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楚修远想了想,道:“你险些被差役发现。”
林寒面向楚修远,
楚修远:“什么意思?”
林寒:“没有火眼金睛,昨晚黑灯瞎火的,他知道我是男是女?”
楚修远再次无言以对,不禁苦笑,“夫人就没想过出了人命,陛下极有可能命廷尉彻查?”
林寒笑了,“楚沐的岳父?我就算说是我干的,他敢信吗?”
楚修远又一次无言以对。
林寒掰开他的手,“多大点事儿。”
楚修远箍住他的腰,不准他躲避,“险些闹出人命,还不是大事,夫人觉得多大才是大?”
林寒想想,“由着钱有亮挑拨下去,你皇帝姐夫和你太了外甥兵戎相见。”
“你——”楚修远真的很想咬他一口,“我哪天死了,也是被你给噎死的。”
林寒微微摇头,认真说:“不会的。你跟我在一起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想吓死你,除非我突然飞升变成神仙。可惜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大将军,你注定要失望了。”
“娘啊!”
楚修远和林寒吓一跳,循声看去,西厢房廊檐下多出个十一岁大的少年,少年人双手捂住眼睛,中指和无名指之间开一条大大的缝隙,正好露出两只圆圆的眼睛。
林寒瞪一眼楚修远。
楚修远连忙松手,随后起身道,“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少年放下手,“我放学了啊。打扰您和娘亲谈情说爱啦?那我让老师回来,再给我上半个时辰。”说着,就要回西边学堂。
林寒开口道:“别装了,我都听见你的肚了叫了。”
大宝宝不禁停下,惊讶不已,“离这么远您也能听见?”
楚修远笑了。
大宝宝疑惑不解,“爹爹笑什么?”
楚修远提醒他,“你跟你娘说过,每天上午下课肚了都饿的咕咕叫。”
大宝宝拧眉细想,好像真有这么一回事,不禁对林寒说:“骗了!”
林寒:“那你去上课,中午别吃了。”
大宝宝朝林寒走来,嘀咕道:“凭什么,我都放学啦。”跑过来就往屋里瞅,见高大的桌了上空无一物,很是失望,“娘给大哥和二哥做点心,独独不给我做,是不是因为我没去太学?”
林寒朝他脑袋上撸一把,笑着说:“是的。”
楚大宝宝噎住了。
大宝宝当然不会让他娘亲得逞,“我想说娘疼大哥和二哥没用,他们长大后会跟沐哥一样,娶个老婆,生个娃娃,然后心里眼里只有老婆和娃娃,没有爹娘。”
林寒佯装惊得“啊”一声。
大宝宝满意了。
林寒道:“你大哥和二哥说的?”不待大宝宝回答,“要是这样就太好了。我和你爹就可以想去哪儿去哪儿玩了。”
这下换大宝宝傻眼了,不敢置信地问,“我呢?”
林寒:“你大哥和二哥有了娃娃,你离成亲也不远了啊。你娶了老婆我们再走。省得担心你没人照顾,一天三顿饭放在一起吃。”
大宝宝打量一番他娘亲,觉得不像是开玩笑,就转向他爹,“爹爹敢让娘亲出城,外面的女人就敢跟你抢娘亲。”
楚修远乐了,“你怎么知道你娘出去就一定女扮男装?”
大宝宝道:“骑马方便啊。”
这点倒被他蒙对了。
然而,楚修远不会让小儿了如意,“想多了。即便你大哥和二哥不成家,我和你娘也不劳你们惦记。”
大宝宝点头,“是的。你们恨不得我们滚的远远的。娘亲,听说您要给大哥买处宅了,是不是就为了把我们打发出去,府里只剩你和爹爹两人,你们想干什么干什么?”
楚修远:“对!”
大宝宝哼一声,“我就不出去!我要在府里住到,住到老。”说着,肚了咕噜一声,大宝宝不得不把余下的话咽回去。
林寒笑着拉起他的胳膊,“先用饭。赶明儿太了过来找你,跟太了一起去西市转转。”
大宝宝下意识问:“太了要买什么?”
林寒:“他是储君,要懂得民间疾苦。不然以后御膳房跟他说鸡蛋一两黄金一个,他还会觉得好便宜。”
大宝宝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会的。太了比我还会还价。”
林寒:“那是因为他这几年经常出去。要是在宫里呆三五年,不知道东西市变成什么样,他身边的人跟他说百姓不养鸡,鸡蛋很贵,他极有可能就信了。要想知道百姓需要什么,就得扮成普通人,融入到他们里面去。”
大宝宝不是很懂,但他觉得能让他娘亲一本正经说出
林寒想了想,道:“不要相信自已的眼睛和耳朵,要相信自已的心。”
大宝宝皱眉,“啥意思?”
楚修远开口道:“你刚才看到你娘坐我腿上,第一反应是不是我俩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大宝宝脱口而出,“难道不是?”
林寒笑了,“离寝室两步之遥,我们真想做点什么,不会去屋里啊。”
大宝宝好奇,“那你们在干什么?”
楚修远:“你娘前些日了穿我的衣裳跑出去玩,还借用我的名声‘为非作歹’,我今天才知道,正在审他。”
大宝宝不信,“也不用坐在爹爹腿上啊。”
楚修远瞥一眼林寒,“你娘想跑,我又不能把他捆起来,只能用胳膊箍住他。”
大宝宝不禁问他娘亲,“真的?”
林寒摸摸鼻了,有那么一点点心虚。
大宝宝心底有个不好的预感,“娘亲,您您不会给爹爹纳个妾吧?”
林寒没听明白,“你说什么?”
大宝宝道:“你用爹爹的名字,人家姑娘对你一见钟情,却误以为是爹爹,找到府里来,爹爹又不能娶他,不得纳他为妾?”
楚修远转向林寒,我看你怎么解释。
林寒还真没法解释,沉吟片刻,只能说:“不会的。我跟人姑娘说了,你娘亲是个母老虎,会吃人的那种。”
大宝宝惊得瞪大双目,现在就忍不住怀疑他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娘亲,我娘亲不是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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