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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四月,畿辅依然滴雨未下。
朱由检虽然很是忧心,却也知道这事急也没用。
只得派人追赶还未到任的温体仁,命令到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漕粮为先,其余商船官船全部靠后排队。
说起官船,也是一大弊端。
由于官船免税,还有优先通过权,因此但凡有官员北上南下,运河上都有商船会奉上银子请官员坐自己的船。
官员如果同意,船头上打出官员的牌号仪仗,好处就不必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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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弹劾崔呈秀的奏章一封接着一封。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
明代盐业,几经改制,现在实行的是纲盐法。
抛开旧引新引的因素不说,本质就是两淮盐商承包了盐引,然后销售到指定地点。
但是,问题来了,官盐是要收税的,而且是划定销售区域的。
比如淮盐就是指定在南直隶江北湖广等地销售。
这就不划算了。
如果走私,既节省了税银,又不受区域限制,何乐而不为呢!
结果,私盐泛滥。
很严重。
以产量来讲。
淮北以煎盐为主,盘铁(大铁锅,直径一丈多)数量约1926个,每个每日夜煎盐600斤,总计每年约416070000斤。
小灶锅,一日夜60斤,灶户9308,总计每年约201052800斤。
淮南盐池,一人一日200斤,一年可晒120日,灶丁17382人,每年总计约417168000斤。
总计超过10亿斤!
这还是在册的数量,黑窝点不在其内。
当然灶户也有逃亡,就按照10亿斤算。
而两淮额定盐引几经改制,万历时每引570斤,70.5万引,大约4亿斤。
后来辽饷又每引加15斤盐,多收0.1两,不过这点数量是毛毛雨。
在整个大明来说,每年盐引定额大约在5-6亿斤。
但是大明有1.5亿人,即使每人每年消费10斤,也得15亿斤。
之间的差距就是私盐。
甚至,由于官盐私盐价格差距太大,很多官盐销售点干脆也以私盐充官盐,许多盐商也兼职私盐贩子。
价格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两淮本地,官盐价格百斤5钱,私盐价格百斤不到2钱。
湖广,官盐价格百斤1两,最贵的时候,能到6两,而私盐百斤才几钱银子。
福建,交通困难运费激增,官盐价格百斤最贵能到30两,私盐价格百斤也仅仅几钱。
恶性循环,官盐愈贵愈卖不动。
而且还有个副作用,盐引积压了。
就是说,有盐引,官府没盐给了——盐都拿去走私了。
而私盐的利益大头在谁手里,不言而喻
崔呈秀以前就是想巧立名目挤出这部分利益,结果却被一顿痛扁,落了个黯然离场。
——
三月初,崔呈秀就到了扬州,两淮都转运使司衙门就在这里。
刚到就召见衙门官员。
衙门大堂上,新任梳理盐务大臣崔呈秀端坐在上首。
下首处,都转运使程于伦.同知王毓雅.副使赵谦梁分坐左右。
“诸位,陛下命本官梳理盐政,什么用意想必都明白。
本官曾任两淮巡盐御史,多余的话也不用说了,本官只想问问诸位,预计能将盐税提高多少?”
一路优哉游哉的来到扬州,与上次灰溜溜的离开相比,崔呈秀的心情明显很好。
在座三人都沉着脸,没人说话。
崔呈秀被弹劾贪腐的旧事,与他们多有牵连。
如今这货居然杀了个回马枪,实在是大出意料之外。
得知消息后,三人商议多次,也只得出随机应变四字真言。
说起来,当年也是这厮实在是欺人太甚。
本来两淮每年上缴太仓余盐银是定额60万两,这厮巧立名目硬是要加上百万之多,这让大伙如何能忍。
崔呈秀也不说话,只是悠然自得的品着茶。
虽然厂公来信叮嘱不许大动干戈引起动荡,可是若不显一显威风,从两淮盐商官员手里撕下一块肥肉,岂不是对不住‘梳理盐务大臣’这个诺大的名号?
何况,有仇不报就不是崔大人的风格,否则他也不会投靠阉党了。
许久,程于伦拱了拱手道:“崔部堂的意思是?”
“本官没什么意思,也不敢有什么意思,免得再被人上书弹劾。”崔呈秀阴阳怪气的道:“只不过陛下命本官前来,本官怎么也要做些事给陛下一个交代的。”
王毓雅苦笑:“崔部堂,以前的是是非非就别提了。
两淮盐务的情况您也清清楚楚,就别为难下官了。”
“呵呵,本官呢,也知道其中的难处。只不过现在朝廷度支困难,陛下又催得紧,本官也是身不由己。”崔呈秀依然是不阴不阳的样子。
三人面面相觑,这位摆明了就是来找茬的,问题是,他们还就得忍着。
崔呈秀的头衔与以前相比大不相同,本朝也没有这个前例。
按照惯例,巡查御史都会冠以巡查某处的字样,可这位是梳理盐务,根本没提管辖范围,反过来说,只要与盐沾边的,这位都能管得到。
其中的意味他们还是分得清的,很显然,他们惹不起。
程于伦咳嗽一声:“崔部堂,淮盐之弊已经有百年之久,不是一时半会能厘清的。
其中错综复杂处,想必您也清楚的很。”
崔呈秀脸色一沉,心里呵呵几声。
拿权贵势豪吓唬我?
几年前爷就不怕,现在更不怕!
虽然几年前是为了捞银子。
不怒反笑:“呵呵,几年前本官欲整治两淮盐法时,尚是小小的御史。”
言下之意很明显。
程于伦一听,坏了,这厮误会了,赶紧道:“部堂误会了,下官的意思是,整顿两淮盐法,两淮都转运使司有心无力。”
崔呈秀点头:“既然如此,本官也不为难大伙。
本官决定先从稽查私盐开始做,既然转运使司有心无力,本官会奏请陛下,从别处调一些军兵前来稽查。”
程于伦大怒,这厮居心不良,连起码的规矩都不讲了。
我这里叫几声苦,你表示表示理解,我再表示一下会努力的,大伙商议个都能接受的方案来。
这才是做事的正道。
你丫的这是什么意思?
张口就欲再说,却被崔呈秀止住了:“本官一路奔波,很是疲惫,今日就先这样了。”
很明显,这是赶人了,顺便鹊巢鸠占。
三人一肚子气,却也无可奈何,只得起身告退。
回到衙门后院,三人却得知崔呈秀约了两淮盐商代表见面,愈加恼怒。
————
“小的见过崔尚书。”
“小的叩见崔尚书。”
转运使是三品大员,可以与崔呈秀行作揖礼,他们可不行,得跪拜。
“各位请坐,请坐。
来人,奉茶。”崔呈秀和颜悦色的道。
五六人分别坐下。
“本官记得,当初盐法改制,定下的是今年完成大部分旧引,余下再有两年就全完成。
不知诸位手里囤引还有多少?”
旧引,指的是历年因无盐给付而拖欠盐商的盐引。
这其中部分是没有背景的盐商拿引领不到盐,也有很多是盐商插手私盐生意的原因。
“回崔尚书,尚有七十余万旧引。”
崔呈秀笑了,合着这十几年了,就没消化多少旧引。
实际上,这还是好的,历史上几年后旧引数量达到200多万引,盐税大幅下降,崇祯束手无策。
假惺惺的道:“本官也知道诸位做生意不容易,这几十万引的盐本想必压的大伙喘不过气来吧。”
这戏路不对啊!
从来都是官老爷按着盐商的头皮做事,这位怎么这么体贴?
事出反常必有妖。
几人互相递个眼色,为首的张举小心翼翼的道:“谢崔尚书谅解,为了朝廷,小的们也只能勉力支持。”
崔呈秀微笑:“本官明白,所以本官会奏请陛下,从别处调动卫军来严查私盐,让诸位能顺利行销官盐。”
都傻眼了。
“崔尚书...”
“不必多说,本官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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