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中间调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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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内香气缭绕，香热的温热回绕在屋内和着淡淡的空调气味。刚从外面艳阳天进来的人儿深深地纳出一口气，微微闭上双眼感受着空调带来的舒适感。

“你终于来了……你，”早在咖啡馆内等候的岩艳惊喜地叫起来。不过待看清佐梨身后的人时，瞳孔猛地收缩，厉声问：“她怎么来了？”

岩艳深深的嫌弃刺痛蒋月娥，“我……”

“你来干什么？还是嫌还没虚情假意够，现在特意赶来恶心我的？”

“岩艳！”佐梨低呼一声，怕她心直口快狠话说太多惹场面尴尬！

不出佐梨所料，岩艳此刻心里还是恨着蒋月娥。

狠话不给说，岩艳就不再搭理蒋月娥，低着头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佐梨拉着蒋月娥坐在岩艳对面，岩艳心里头还是气愤，直接转头看都不看她们俩。只是拿着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杯里的咖啡。

“服务员，来杯和这位小姐一样的咖啡。”

佐梨又偏头询问蒋月娥，“你呢，喝哪种？”

蒋月娥低低说了一句，“和你们一样吧，不过给我加点糖，我怕苦。”

岩艳闻言嗤笑一声。她自己怕苦，却也擅长给别人的生活加味苦。

气氛有点尴尬。

“你带她过来是什么意思？让她也一起跟着？你不是不喜欢她吗？”

沉默了一阵，直到服务员把咖啡送上，岩艳才闷闷开了口。

不过她还不如不开口，一开口就把气氛推向更冷！

蒋月娥脸色顿时苍白，竟然有些无措。

佐妈妈一开始同意佐梨打工，第一是拗不过佐梨，再者也是因为家庭困难。三个子女读书，单靠她工厂那点工资和摆摊也维持不起。于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家的孩子坐在空调房里预习复习，她自己的子女却要顶着烈阳下打工。

佐妈妈心里难受，每天见着佐梨进进出出，她能想到的弥补孩子的事便是，每天早上早早起来煮早饭给孩子能按时填饱肚子，吃完再去工作。

父母的爱在世俗面前权势面前，变得卑微而伟大。

模拟考之后，佐梨就开始找兼职了。不过高三的时间有限，平常时期招兼职的单位也很少。

幸运的是，她终于找到一家离学校也算近的图书馆在招兼职。

刚好岩艳的爸妈和图书馆的馆长相熟，馆长也认得岩艳，岩艳便帮佐梨争取了这个名额。

佐梨当天就和图书馆的馆长协商了上班时间，发现协商后的时间和上课的时间没有冲突。

图书馆的工作也因为岩艳爸妈的原因，工作特别顺利，有时候馆长还要求她坐下歇会。尽管她不敢。可得了保证，累的时候她就坐那么一会，等人真正多起来就立马起身。

馆长对她的工作态度感到非常满意，还说以后图书馆忙不过来就让她过来帮忙。

一个小时35块钱。

佐梨心里可高兴了。

佐梨在图书馆过得顺风顺水，这让她想起以前的一个打工经历。

那时她应聘的时候说的好好是应聘服务员，服务员只负责上菜收桌子之类的活，可是随着小餐馆的火爆生意，渐渐地，她就从前线的端菜被踢回和洗碗阿姨洗碗了！佐梨心里愤愤不平，因为店里除了她是学生来应聘外还有三四个都是学生应聘来着。可是其他几个学生都是有关系的人，她们的阿姨或妈妈也在店里工作，所以经理就不敢安排她们洗碗。

佐梨想着自己初来乍到要不就算了，忍忍，店里实在忙不过来就帮一两次忙吧！可是谁知，经理像是把她永远归类洗碗阿姨类一样了，帮忙三四洗碗后，傅渝茵腰酸背痛，根本顾不上其他。于是她找经理谈话，当然谈话的结果是:她大年三十都在厨房洗碗。大年三十那天，她孤单地坐在店里的洗碗部洗碗。她很坚强，脸上带着倔强的笑容。

可是当头顶，窗外的鞭炮声燃响起的那刻，她哭了。她想起上一年的春节，那时候多好呀！几姐妹围在爸妈的卧室里讨要过年红包，打打闹闹，吃年夜饭……那时候妈妈的脸上总是挂着甜蜜，惬意的小女人的微笑，头发如瀑布般乌黑，她和妈妈出门逛街，人家都夸她妈妈年轻，和她就像两姐妹一样呢！

往事如烟，不堪回首。

*******

下午回家的路上微风习习，她包里兜着打工的一大笔钱。她的心情惬意得就像森林里活蹦乱跳的猴子。她的手紧紧护着包包，心里一直盘算着该怎么分配这笔钱。妈妈看到这笔钱会不会高兴？妹妹的发卡好像坏了，该给她买一个还是买两个呢？弟弟好像挺喜欢吃良品铺子的零食，给他买一袋？

经过一家包子店，包子的香味传来，打断了佐梨的臆想。

店家正准备将热气腾腾的包子搬出来。见佐梨看着他，于是店家停下动作问她:“热气腾腾的包子，二块钱一个需要买吗？很好吃的，祖传秘方！”

店家象征性地砸吧着嘴，好像他正在吃那个包子一样。

还别说，还真有点饿了……

佐梨还在思考要不要买两个包子回去和妈妈、弟弟、妹妹吃呢。突然身边一股莫名的力冲向她，把她撞得趔趄。

“放手，放手！”一个穿着黑上衣黑裤子、戴口罩的男人拽住她的包。

佐梨意识到自己遇到抢劫犯了！

她心里慌乱起来:不，绝对不能，绝对不能把我的钱抢走！

她呼叫起来。想让店家能够帮帮她。

可是她看见店家踌躇了一会，明白店家在这一带做生意不想惹麻烦。难道辛苦就这样白费了吗？包里装的是她的学费，弟弟妹妹的学费，怎么办？怎么办？

泪水滑下她的眼眶，脸颊上凉凉的，她的心也凉凉的。

抢劫犯见拽不开她的包，火冒三丈。几个过路的人想帮忙这个可怜的女孩。可是余光一撇，看到男子藏在腰间的银光闪闪，都纷纷立即打消了要帮忙的念头。

“赶紧松手！不然对你不客气！”男子抡起拳头，手上拽的力度又加大一把。佐梨双脚抵在地上，借助力，把包拽得紧紧的，不肯松开。

男子盛怒，见过路的人越来越多，心里也害怕。万一哪个不长眼的报警怎么办？“该死！”他咒骂着，一脚踢向佐梨，佐梨眼疾手快，躲过他致命的一脚。

“妈的！”男子骂骂咧咧。

“不要命是吧？”

佐梨心道不妙，她见男子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你想怎样？”她戒备地看着男子。男子很狂傲地笑，“想怎样？收你命啊！”说着向佐梨冲过来。

而佐梨手上抓包的力度并没有因为男子手上的匕首而减退半分，反而握更紧了。

“我看你是不要命！”男子成功被激怒到火点！他杀气腾腾，眼光泛着骇人的光芒。

他握紧匕首冲向佐梨，眼看就要到她的腹部。男子暗自一爽，过路的人倒吸了一口气，纷纷逃离，眼光最后怜悯地看了眼女孩。一个妇人边跑边喊到:“孩子，命要紧，把包给他吧！”

“不可能！我死也不给！”

眼看锋芒毕露的匕首近在咫尺，佐梨身子一扭一赶紧躲。来不及害怕……可是这次没那么幸运，她白皙的手臂被滑出一道深深的血沟子。

触目惊心。

店家看得心惊胆战，眼看女孩子就要死于非命，他双手哆嗦地拿起手机的按键——110。

……

警车停在她家后门口的僻静路口，这条路鲜少有人走动，佐梨才放心让警察送她回来。

八点了，天色渐渐沉下来，天边的云霞和袅袅升起的烟火宣告着在这城市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即将结束一天的忙碌。

“妈妈肯定还没回来。”佐梨看了看手表，心里想着妈妈这时候应该在收拾档口摊子。要不是因为抢劫这档事，她肯定也在帮忙收拾摊子，多个人多个力量……佐梨看着每家的灯火都次第亮起来了，灯火交织的暖光下，她家的小黄灯却是灰溜溜地守着家门口，沮丧感和孤独感涌上她的心头。

她小心翼翼地开了车门，然后蹑手蹑脚下了车。

生怕别人看见她从警车上下来惹闲话，“丫头，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吧？犯罪的人又不是你。”带队警官从后视镜看见她蹑手蹑脚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再说了，你身上不是穿着小左的警服呢嘛！”

佐梨背后一僵，她怎么忘记这茬了……

“衣服洗好我会还给你的，谢谢你！”佐梨趴在车窗上对坐在副驾驶座上眉目寡淡的少年警官说。

隔着车窗听不太真切，左博寒摇下车窗，佐梨放大的五官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微风拂过，少女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

以为左博寒没听见，佐梨又凑近车窗一步，说道:“我说，谢谢你的外套！你的警服我知道不能随便给别人穿，我洗干净再还给你！”

少女柔和的声音随着微风拂面，一下子如同调皮的精灵措不及防地窜进他的心湖。

左博寒平静的心湖像被人扔了一把石子进来，搞得他微波荡漾……他想起经常在他跟前晃悠的蒋月娥。“不用谢。”他顿了一会，才道。

“啊？”佐梨听不清他的话，但也不好意思再问。

“那我先回家了，拜拜！谢谢警察叔叔……额……谢谢警察哥哥！”

今天她不知说了多少个“谢谢”，左博寒心情复杂地看着少女明媚的笑容。明明很难过，为什么要强行微笑呢？他望着佐梨的背影久久没有回头。

“小子，坐好啦，爸带你回家——”带队警官左海洋看出儿子的心不在焉，有点想笑，可是又不知道笑点在哪……

左博寒被他父亲唤回了神，于是收回看不见佐梨的目光。

看他父亲的眼神，怕是又误会他了！

左海洋握着方向盘，心情愉悦地说:“你妈肯定等急我们父子俩啦！哈哈，今天吃你妈的拿手菜——”

“红烧肉啊？”

左博寒却显得不怎么感兴趣，甚至有点小失望。

左海洋一听，一巴掌呼了过去，左博寒被揍得哇哇叫。左海洋骂道:“好小子！敢嫌弃你妈妈的厨艺！”

左博寒心道冤枉。自从妈妈注册了抖音，在抖音上学会了第一道菜“红烧肉”后，他们家已经吃了差不多一个星期的红烧肉了！

有什么好期待的？看着手舞足蹈，双眼放光的父亲，左博寒话到嘴边就吞没了。

“怎么不说话？”左海洋继续开着车漫无目的地与儿子闲聊:“派出所工作觉得怎么样？今天是你上班一周时间了，觉得适应吗？”前面人流多，家的方向需要车子拐弯。左海洋专注开车来不及捕捉儿子的情绪:“小左？怎样，和你爹分享分享。”

左博寒的思绪随着父亲的提问飘到下午那个时刻。

他眼前仿佛浮现，鲜红的血，倔强的女孩……

当警察保护人民，很好啊！

左海洋的车子成功拐了弯，可是却不知道车轮是被大石头堵住还是怎样，车子抬了起来过了几秒才重重落下，左海洋和左博寒均被吓了一跳。

“车爆胎了？”左博寒象征性地关心了一句，人还是稳稳地坐在副驾驶上。

左海洋的巴掌又要招呼过去，左博寒才赶紧下了车。

“车轮没爆，是石头堵住了……”左博寒从车底下探出头来。

“哦，堵住了，你把石头拿开了吗？”左海洋扯着嗓子问。

“拿开了。”左博寒依然低着身子，声音清澈。

“那你还不上车？”

左海洋咒骂着儿子:“等下我老婆要是骂我回来迟，你不帮我说话你就死定了！”

左博寒汕汕地上了车。

********

佐梨回到家的时候，妈妈和妹妹弟弟果然都不在家。她赶紧跑回自己的房间把工钱稳稳藏好，这才换下警服外套。

“可不能被妈妈发现！”她念叨着将自己的衣服换上，这才偷偷地拿了一个袋子将刘沛勤的警服包裹藏起来。

“今晚等妈妈睡了再洗警服！”佐梨暗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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